皇帝的口諭很快傳到了季府和陸府,受到邀請的兩位當事人感到十分意外。

第二天的早朝上,李執在群臣面前宣佈五公主李知樂也會參加今年的新屆的仙門弟子選拔,為舉國的子民做好表率。

“皇家公主去修仙”,這一訊息迅速傳遍了整個尚京城,成了人們一時的談資。

畢竟之前皇家子女從沒有主動選擇修行的。不是在權力鬥爭中落敗,從此無心人間事,就是因為犯了什麼過錯才被打發到門派裡做苦役。

生在高門貴族就已經擁有了太多東西,普通人夢寐以求的金錢、地位,對於他們來說唾手可得,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去修仙。

況且仙門可不管你在人界有什麼出身地位,一切都看天賦實力,成為內門弟子的幸運兒少之又少,就算是公主殿下也難逃落選的命運。

季聞歌自然也聽說了這一新聞,隱約猜到了陛下這次傳他和陸今安進宮,應該與此事有關。但他還是不清楚公主修仙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這兩天的季聞歌和陸今安都算不上清閒,季丞相和陸父陸母對此都很重視,再三叮囑要注重禮儀,謹慎說話,要是能帶回來什麼更有價值的資訊就再好不過了。

季聞歌一連三天都沒見到陸今安,再見到便是這個即將進宮的早上。

皇宮派來的馬車一早便停在了兩府門前。季聞歌活動活動因睡眠不足而痠痛的雙肩,向大門走去。

他今天一大早便得沐浴焚香,被丫頭們圍著換上了專門為了進宮而準備的正服,又由她們經手束起半發,戴上金冠、飾物後才算大功告成。

季聞歌出門後便發現陸今安早已站在馬車旁笑意盈盈的等他。

陸今安今日身穿一襲墨紫色右衽交領廣袖長袍,正面衣袍和袖口處都有大片的金絲暗繡,極盡奢華卻也不顯張揚。

他腰間繫著白銀鏤空皮革流蘇腰帶,頭上用一支鳳頭白玉簪將墨髮挽在頭頂,手中拿著一柄碧玉牙白摺扇,見季聞歌出來還故意展開,扇了幾下。

饒是平日裡見慣了這一副好樣貌的季聞歌,也不免被今天的陸今安晃了眼。

他看著陸今安這通身的打扮,真是在限定的禮制中做到了最高階別的氣派。

季聞歌走近到他的身側,繞著陸今安細細打量了一番,開口讚歎道:“陸公子今天真是通身的氣派啊!”

陸今安對這話很是受用,心情頗好地抬手為季聞歌整理著鬢邊的碎髮。

“哪裡哪裡,我們季小少爺今天才是面如冠玉,容光煥發。”

陸今安承認他看到季聞歌的第一眼就被驚豔到了。身形挺拔,面色粉白的小少爺身著一件杏黃窄袖圓領袍,肩上用銀絲繡著蓮花紋樣,腰間繫一條牡丹鏤金蹀躞帶,頸上戴著季母留給他的五彩珠串,頭髮則被高高半束,用玉環雲紋金冠固定。

季聞歌將頭高高揚起,神情從容且自信,大步流星地向他走來。

叫人一看便知這位一定是在世家裡的金玉堆里長大的。

陸今安越看越喜歡。

平日的季聞歌鮮活靈動,今日更添幾分矜貴肆意,讓他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臉。

只是如今二人在府外,身後又是宮中的人,陸今安念及君子禮儀,便只得按下這心思,與季聞歌一同上了馬車。

馬車在尚京城的街上慢慢地走著,季聞歌掀開側面的簾子,探出頭向外面看去: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早早便響起了吆喝聲,路上川流不息的行人、粼粼而來的車馬、人們臉上愜意自得的神色,無不彰顯出盛世的富足與繁華。

自從確定參加選拔後,已經過了一月有餘。季聞歌整天忙著練功,整理行裝,也有許久沒有出來轉轉了,看到眼前的熱鬧景象也不免感到新鮮。

看了一會兒,季聞歌放下簾子,與陸今安面對而坐,重新坐好。突然在意起來他們此去的目的。

“今安,你覺得陛下為什麼會傳我們二人入宮呢?”

陸今安稍作思索,回答道:“想來是和五公主有關吧,或許是看我們也同去,想讓我們在路上對公主照顧一二。”

季聞歌點點頭,可還是不解,繼續發問:“這個我也想到了,可參加選拔的人有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我們呢?”

陸今安用扇柄敲了一下季聞歌的腦袋。“這小腦瓜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怎麼總在這種情況罷工……”

在季聞歌困惑的眼神中,陸今安繼續解釋道:“整個尚京城中,高門大戶的子弟報名參選的本就不多,大多數都是在繼承家業的鬥爭中提前出局的庶出子女,為給自己另謀出路才去修仙。

“嫡出子都沒幾個,更別提是一品丞相的嫡幼子了。至於我們陸家,雖沒有什麼實質官職,但在京中也算的上有名的豪門了。

“為了與公主相稱,陛下當然會選擇出身門第都不差的我們。”

季聞歌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燦金色的眼睛忽眨忽眨,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陸今安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下了什麼蠱,否則怎麼會覺得眼前人無論做什麼都這麼可親可愛?

在二人獨處的情況下,陸今安曾有無數次想把季聞歌一把摟進懷裡,細細地撫摸他嫩生生的小臉,用密密落下的吻描摹著他的輪廓……

可最終他都只是遺憾地笑笑,動作也化作止乎於禮的搭肩。

不僅是因為什麼君子禮儀,也不是擔心季聞歌會躲閃拒絕,而是此時的陸今安還無法說服自己。

他有一種直覺,如果他這麼做了,他和季聞歌之間的關係會因此改變,不再是最好的朋友,那還會變成什麼?

陸今安還沒想清楚。

就像是現在,他就很想捧起對面人的臉,哪怕只是捏捏也好。

剛巧,對面的人也正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對於季聞歌來說,他這麼想了,也就這麼做了。

季聞歌看著他在對面呆坐著,便索性託著腮直直的看起陸今安來。

陸今安有著一副好皮囊,這或許也是季聞歌當時想和他搭話的一個原因。今天長時間近距離的觀察,更是讓季聞歌對自己選朋友的眼光十分得意。

陸今安的眼睛、鼻子、嘴巴、輪廓、手指……沒有一處是季聞歌不滿意的。

於是季聞歌伸出一雙蔥節似的手,捧上了陸今安的臉。

“今安,你在想什麼啊。”

陸今安的臉幾乎是瞬間爆紅,被戳破心思還被捧臉殺的他,正對上季聞歌直勾勾的雙眼,這雙澄澈的眼睛彷彿直接看透了陸今安的心底,他的眼神四處亂飄,耳尖也紅得能滴血。

季聞歌覺得奇怪,從前陸今安可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今安?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連耳朵也……”

說著,季聞歌湊得更近了些,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陸今安的頸側,手慢慢撫上了他通紅的耳垂。

陸今安的鼻腔裡充斥著季聞歌身上的蘭花香氣,慌亂中下意識地打下季聞歌的手,雙手握著他的肩,拉開了安全距離。

他彷彿能聽到自己如擊鼓般的心跳,呼吸也變得紊亂——

他意識到如果放任季聞歌的動作,可能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聞歌……你……別這樣,離得太近了……”

陸今安不自然地咳了幾聲,臉上還有沒褪下的紅暈。

這下可把季聞歌委屈壞了,自己從前這樣時陸今安可從來沒有推開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季聞歌,畢竟在他十歲時母親就離世了,之後也沒有什麼親近的人來教導他,人類正常健康的親密關係應該是什麼樣的,“朋友”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只在經書典籍中學到過“男女有別”、“男女大防”之類的字眼。

至於男子之間,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規定……他也就沒有在意。

所以在季聞歌遇到陸今安後,他很快地就交出了自己的全部信任。孤獨了這麼久的小孩子自然是整天全心全意地纏著陸今安。

拉拉扯扯,摟摟抱抱,毫不避諱地對他表達自己的依賴與喜愛,將陸今安哄得一愣一愣的,恨不得直接住到季府裡去。

季聞歌像是一隻向人類露出肚皮的小奶貓,渴望著對方的親近、觸控。

陸今安雖然和他同歲,但懂得還是略多一些,只不過是因為某些隱秘的私心,才放縱了季聞歌的行為。

如今陸今安可算覺得頭疼了。

他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之後進了靈霄派,季聞歌還會遇到更多人,自己也不可能隨時在他身邊,他再這樣對人不設防地親暱下去,怕是會被騙得連渣都不剩。

看著季聞歌肉眼可見的失落,陸今安緩下神色,語重心長地解釋道:“聞歌,今後修仙路漫漫,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不能再這樣與別人靠得太近。”

季聞歌聽他這樣說,腹誹著陸今安又把他當小孩兒了,他又不是傻,怎麼會分不清別人是真心還是假意,在看人這一點上,他可一點都不比陸今安差。

“今安是‘別人’嗎,是’壞人’嗎?”

“呃……我自然不是了……”

季聞歌再次湊近直視陸今安的眼睛,

“那——你為什麼躲著我呢~”

末尾的語調上揚,活像個小鉤子。

陸今安抬眼便撞上季聞歌有著精明笑意的眼睛,支支吾吾的,一時還真無法回答。

季聞歌退後坐回到位置上哈哈大笑,他極少見到陸今安這副樣子,倒覺得十分有趣。

陸今安被他調笑,倒也不惱,只是暗下決心:

從今以後可不能再縱著季聞歌這般胡鬧了。同自己麼……要慎重考慮,同其他人?哼,想都不要想!

談笑間,馬車便已經到了宮門口,宏偉壯觀的宮殿出現在二人面前。

季聞歌跳下馬車,在公公的帶領下,二人向著宮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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