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章 戀愛腦是如何養成的
“師兄你先彆著急，長離都這麼大了，說不定一會兒自已就回來了……”
沈觀南嘟囔著，在葉淮舟冷冷的眼神下聲音越來越小。
“他羽化的現象越來越嚴重了，這個時候還到處亂跑，被別人發現了身份怎麼辦？不小心傷及無辜又怎麼辦？”
“要是當時……”
要是當時他和沈觀南沒有把長離帶回靈霄派……
葉淮舟抿抿嘴，還是沒辦法說出後半句話來。
長離是葉淮舟和沈觀南在靈霄派山腳下發現的，當時他還只是個襁褓中的嬰兒。
看著襁褓的鳳凰紋樣和旁邊的書信，他們意識到懷中的孩子可能就是鳳族留下來的唯一後代了。
葉淮舟和沈觀南面面相覷，大戰剛剛結束，靈霄派還沒從混亂中恢復過來，妖界更是遭受了致命的打擊，他鳳族唯一後裔的身份一定會在四界掀起軒然大波。
可看著懷中的漂亮小孩，幾番糾結後，他們還是決定把他帶回靈霄派，救不了整個妖界，救他一個還是能做到的。
就這樣，葉淮舟對外宣稱他只是普通孤兒，收作徒弟，並取名長離，也算是給他留下一點鳳族印記。
少年根骨清奇，靈力精純，是天生的修煉聖體，七歲築基，十五歲結丹，十六歲駐顏，如今不到三百歲的年齡竟已經到元嬰大圓滿。
在葉淮舟門下，長離從小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好看的法衣，房間裡的配飾、靈器更是擺都擺不下，沈觀南還時常給他帶回些人界的稀奇玩意。
可以說長離如今的嬌縱性子他們兩人得佔一半的責任。
或許是鳳族滅族時受到的詛咒，長離自成年後就會不定期地出現一種奇怪的“羽化”現象。
發作時，神志不清，渾身發熱，變得異常狂躁，身上還會出現鳳族的羽紋和鱗紋。
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現象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嚴重，起初用丹藥還能壓制住，現在也隱隱失效了。
眼看長離的身份快要瞞不住，葉淮舟真的覺得頭疼。
幾百年的相處，長離帶給他們的不僅是快樂，更是一種在仙界逐漸消失的陪伴感，就算除去師徒的身份，葉淮舟也早就把他當成自已的親弟弟來看待了。
他漸漸有了私心，反正長離也不知道自已的身世，妖界的問題更不可能靠他一個人解決，今後就算身份暴露，他也要把長離一直留在靈霄派。
算著日子又快發作，長離卻不見了蹤影。
叫他現在怎麼能不急？
葉淮舟頭痛地揉揉眉心，在地上來回踱步。
突然，殿外傳來聲響，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是長離回來了。
“師父，師叔——”
長離推門而入，他身上雖然狼狽了些，可神智清明，臉上甚至滿是欣喜。
葉淮舟仔細地上下確認他真的沒有大礙，立馬換了臉色，冷聲質問道：
“你昨天跑到哪裡去了？”
見師父生氣，長離心底發虛，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沒去哪……只是在昭明觀待了一晚……”
見他沒事，葉淮舟本來都要消氣，可聽到這句話，他的火氣又竄上來了。
“昭明觀？你難道不知道整個洞府現在都劃給新屆弟子進行試煉嗎！？”
平時愛去那就算了，反正都沒人，可這段時間裡面全是新弟子，人多眼雜，長離又趕在羽化期去，是真怕沒人發現他的特殊之處啊。
“可曾碰到過什麼人？”
長離本來是滿心歡喜地想和他們分享，根本沒想到師父會發這麼大的火。
於是他委屈地向沈觀南眨眨眼睛，企圖獲得幫助——畢竟，哄師父這件事，還是小師叔最擅長了！
沈觀南接收到長離的求助訊號，出聲打著圓場。
“好了師兄，我就說長離沒事吧，看著比之前還好不少。
“就先讓他說說具體的情況吧。”
葉淮舟沒阻止也沒認同，環著臂想聽聽他到底要怎麼解釋。
“……我確實碰到了一個人。”
“什麼？！”
“誒等等，先讓他說完，說完再說……”
沈觀南按著細眉豎起的葉淮舟，示意長離繼續。
“就是我昨天晚上在昭明觀時突然發作，碰上了一位闖入的少年。
“在恍惚中，我聞到他身上有種令我安心的香氣，沒多久就睡著了，早上醒來身上也不像從前疼痛，面板上也沒有那些奇怪的紋路了！
“放心！我真的沒把他怎麼樣，好像還是他把我打暈了……”
說到這長離有點尷尬地撓撓頭。
“我想起來之前小師叔給我講的，他一定就是我的“命定之人”了吧！”
……
長離的話讓葉淮舟和沈觀南陷入了沉默。
他遇到的情況確實神奇，但對於葉淮舟來說遲早能查清楚緣由，只是這離譜的“命定論”又是從哪裡來的？！
葉淮舟瞟一眼一旁的沈觀南，對上他飄忽的眼神，心下了然——果然和他脫不了干係。
“剛剛師父你說，洞府在進行新弟子試煉，那他一定就是剛入門的弟子了……
“我現在就去找掌門問個清楚！”
話音剛落，長離就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只留下那團如火焰般的背影。
*
“說說吧，這又是怎麼回事。”
葉淮舟轉身正對著沈觀南，帶著笑意，盡力維持面上的平和。
“呃……
“其實沒什麼……剛開始有這種症狀時，他不是總因為這個難受嗎，我就順著在人界看到的書上的故事，也給他編了一個。
“安慰他以後也會遇到自已的“命定之人”，只要在對方身邊，就再也不用忍受這樣的痛苦了。”
“……你說的這書，它正經嗎？”
葉淮舟好歹從前在人界是也是讀過書的，他對沈觀南挑選兒童讀物的水平很是懷疑……
人界人家給孩子啟蒙都用什麼四書五經，孔孟之道，沈觀南可倒好，專依著自已的興趣，帶回一堆不入流的話本子。
什麼《傲嬌大師兄的專屬師弟》《霸道師兄狠狠寵》《仙門第一天才萬人迷》……諸如此類。
整天泡在這些“鉅作”裡，也難怪會養出和他一樣的純種戀愛腦。
“但確實管用啊，自從我和他這麼說了之後，長離再也沒喊過一句疼，也沒讓羽化影響他自已的修煉，這不是很好嗎？”
葉淮舟被他打敗了，再次沉默……
*
此時距離試煉結束的戌時，還有整整四個時辰。
季聞歌掙了一大波積分，腳步悠閒，不急不躁，一邊走著，一邊拿出玉牌檢視這最新排名。
依舊是賀蘭琛和賀蘭盈排在一二位，可他們與第三名陸今安的分差正在逐漸縮小。第四名是季聞歌，五名是李知樂，他們二人的差距並不明顯。
讓他疑惑的是謝愉辰，從剛入洞府開始，他就一直保持在第六名的位置。不讓後面的人超過的同時還保持著與前一位的差距，簡直像是故意控分一樣。
季聞歌走得有些乏累，便找了棵大樹，坐下休息一會兒。
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拿出他新得的寶貝，將笛子放在嘴邊，照著笛譜上的指示，嘗試吹奏。
斷斷續續的刺耳笛聲從季聞歌嘴邊發出，成功驅散了樹上原本棲息的鳥群……用嘔啞嘲哳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明明他的母親各種樂器都算精通，歌唱得也好聽，為此還特意給他取了“聞歌”作為名字，可季聞歌怎麼半點沒遺傳到季母的半點音樂天賦呢？
要想使用無塵，就必須得精通笛藝，看來他未來的路依舊道阻且長啊。
季聞歌也沒有感到挫敗，畢竟能得到無塵，就已經是幸運中的幸運了。
他用指尖摩挲著當時發光的頭髮。
“當時……是因為它嗎？
“華陽仙君的洞府又為什麼能和我感應呢？”
隨著對靈霄派的深入，季聞歌的疑惑卻反而越來越多……
突然，他身後傳來腳踩枯葉發出的“咔嚓”聲——
“誰在那裡！？”
季聞歌立馬起身，提起劍做出防禦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