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淮最近很忙,回到家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他將車停在遠處,從煙盒裡取出一支菸點燃,白色的煙霧在黑暗中失去了顏色,只有點點星火發著微弱的光。

路燈在車外發著昏黃的光,他凝眸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別墅,遲遲沒有靠近。

手機螢幕上的資訊不斷跳動著,都是房錦棠發來的,他一條條看著卻一條都沒有回過去。

過了許久,房錦棠終於打來了電話。

「你還沒有回來嗎?」

聲音裡隱隱帶著委屈,李重淮掐滅了煙,將剩下了半支扔進乾淨的菸灰缸裡。

「沒有,我已經在路上了。」

房錦棠不知道在做什麼,但是他沒有繼續說話,兩人的對話就陷入了沉默,只是房錦棠沒有結束通話電話的意思,李重淮也沒有結束通話。

李重淮重新啟動車子向家的方向趕去,快要到時,他聽見房錦棠略微輕快且模糊的聲音。

「我看到你了。」

聽著這個聲音,他的心突然被一種奇異的感情灌滿,他從那樣的情感中又感受到了快樂,而且這樣的快樂快要滿溢位來。

「你不要站在二樓,那裡太冷了。」

越是被情感衝昏頭腦,他卻表現得越理智,那邊久久沒有回應,他才發現電話已經被結束通話了。

李重淮回家時,房錦棠立刻就迎了上來,幫他換下外套。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剛才站在二樓的露臺上,現在連指尖都有些冰涼。

李重淮捉住了他的手,放在胸前,道「之前就說過不可以站在二樓,你怎麼總是不聽話。」

房錦棠看著他,眼中沒有半點悔悟的神色,倒是有些委屈,「你今天怎麼回來這樣晚,星星都已經睡著了,我一個人等你等得好辛苦。」

這當然是房錦棠誇大其詞,不過李幼星明天還要上學,的確睡得很早。

李重淮看他這副模樣,也不想再追責,他將房錦棠攔腰抱起,惹得他驚叫。

李重淮坐在沙發上,房錦棠坐在他的腿上,兩個人離得很近,連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

李重淮將頭埋在房錦棠的頸間,熟悉的沐浴露的清香縈繞在鼻尖,令他心緒安寧了不少。

「李重淮,我的父親好像快要死了。」

李重淮沒有說話,只是將他的腰摟得更緊。

「他臨終前想再看我一眼,我從前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他。可是現在,一想到他在病房裡苟延殘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我就好高興……再見他一面,也未嘗不可。」

李重淮垂眸盯著白皙光滑的頸間,聽到房錦棠說「再見他一面」時,輕咬了一口。

他抬起頭,房錦棠出乎意料地環住了他的脖頸吻了上來。他的吻雖然主動,但仍然羞澀,只是唇瓣貼著唇瓣,李重淮當然不會滿足。他撬開房錦棠的唇齒,加深了這個吻。

李重淮緊緊箍著房錦棠的腰,好像要把他揉進自已的身體裡,房錦棠覺得自已已經喘不過氣,任由李重淮擺佈。

等兩個人再分開時,房錦棠整個人都失去了氣力,雙手手撐在李重淮的胸膛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李重淮用手指抹去他唇角的涎水,箍住他的腰,讓他重新端正坐好。

他淺色的唇上還帶著瑩瑩的水光,眼角處透著微微的紅,明明是被欺負恨了的可憐的樣子,開始李重淮偏偏覺得他是在勾人。

房錦棠攥住李重淮的手臂老老實實地坐好,他看著李重淮的眼睛,小聲地說「你要和我一起去柳城。」

「那李幼星呢?」

「那裡太晦氣了,讓她待在家裡吧。」

李重淮笑著看著他,道「還是帶著她吧——不然晚上她打來電話,我還得哄你。」

「我只是不想讓星星見到他,」他垂下眸子,表情這時已經變得糾結起來「我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他曾經的欺辱和暴力,我永遠都無法忘卻,即便他是一個將死之人……」

空氣安靜了一瞬,李重淮的神色依舊未變,只是靠近了房錦棠一些。

「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

他捧起房錦棠的臉,在明亮的燈光下,那雙眼中已經泛起了一層水光,顯得格外好欺負。

他看著房錦棠盈著淚水的眼眸,說話的語氣好溫柔「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和他還計較什麼。」

一滴珍珠淚便落了下來,砸在了李重淮的衣服上。

「為什麼要哭呢?」

李重淮問,房錦棠卻沒有答。

「不可以再哭了,這樣很傷身體,」李重淮邊說邊從抽出一張紙巾,細細擦著房錦棠將要落下的淚水,「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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