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娃聳了聳鼻子,聞到了一股股濃郁的奶香味!
這時,他才發現,這些洪荒巨獸,清一色,都是母的,都是剛生了崽子的母獸。
母虎、母豹、母熊、母獅,還有那巨大無比的恐龍怪物,也是母的。
說來也怪,那母老虎的頭上是個“三”字,不是“王”字。
此時,龔山虎看著眼前的一群洪荒巨獸,霎那間,眼裡冒出了熾熱的光。
“噌”的一聲,他一下子蹦了起來,“嘎…嘿嘿”一聲怪叫。
狐狸刺青現身,龔山虎化巫,化身成了一個狐狸鎧甲勇士。
化巫後,只見他從角落裡,抽出一根烏漆嘛黑的獸皮長條,手腳麻利的就把那頭斑斕猛虎,倒吊在了山洞裡。
緊跟著,野豹、熊羆、雄獅,還有那頭恐龍,都被他一一倒吊在了山洞裡,肚子朝下。
這時,他又從角落裡,拿出一堆大大小小的盆盆罐罐,接著滴落下來的奶水,奶香四溢。
弄完這些後,龔山虎又跳到了石板上,一拉一扯,扯過來幾張獸皮,他用獸皮裡三層、外三層的把龔山護和柳娃,裹了一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二虎,當好產翁,把'護兒'照顧好!”
“鷹叔”交代了一句後,帶著族人們匆匆離開了山洞,離開前,族人們那殺人的眼光,讓柳娃久久難忘。
突然,柳娃的肚子發出了“咕嚕、咕嚕”的怪叫聲,龔山虎再次發出了鬼哭狼嚎的大笑聲。
“老子的種,哪怕是天生孽畜,就算要喂獸龍,也要吃得飽飽的!”
只見他順手拿過來一石罐獸奶,又從山洞旁的石縫裡,掏出了幾個打磨的烏黑髮亮的黑竹筒。
開啟竹筒蓋子,柳娃才看到,那些竹筒裡,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
有草籽、有花瓣,還有一些堅果。
有黃芪,有山參,還有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藥材。
一些白色的粉末,看起來像是骨沫。
竟然,還有一竹筒渾濁的糙酒,那糙酒異香撲鼻,讓柳娃吞嚥了幾次口水。
此外,還有兩個小小的竹筒。
那兩個小竹筒上,都有一個尖嘴,看起來像是最原始的奶瓶。
…………
準備妥當後,龔山虎拿著一個“套馬杆”一伸一拉,就把那頭斑斕猛虎拉了過來。
他拿起一把鋒利的石刀,手起刀落,在那老虎腿上切開了一個口子。
痛的那老虎剛準備吼叫,卻被龔山虎一拳頭砸暈了過去。
“嘎…嘿嘿!”又是一通鬼哭狼嚎後,他把那些竹筒裡的東西每樣倒了一些,混合著獸奶、獸血、獸肉,胡亂裝進了小竹筒裡。
那腥臊噁心的東西,能吃麼?
餓壞了的柳娃,不管不顧,聞著那酒香,一口氣吃了很多。
正如龔山虎所說的,“就算是喂獸龍,也要吃得飽飽的!”
…………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龔山虎,手忙腳亂的當著“產婦”,那鬼哭狼嚎聲,動不動就響徹整個山洞。
這段日子裡,黃皮子精,貌似盯上了柳娃一家,三番五次前來報復。
幾次想偷走柳娃,都被龔山虎打跑了。
族人們也有了防備,沒丟人,但是丟了不少“溜達雞”,“溜達鴨”和“溜達狗”!
正如狐使大人所言,沒了妖皇雕像加持,黃皮子精,在野蠻人的村落裡,也只能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可是族人們還是把所有的損失,都歸咎到了柳娃身上,看柳娃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怨恨,畢竟是由於他這個天生孽畜,才招惹了黃皮子精無休止的報復。
在族人們恨恨的眼光中,在混雜了糙酒的獸奶餵養下,龔山護和柳娃茁壯成長,一天一個樣。
老虎奶霸道,恐龍血生猛。還沒滿月的兩兄弟,就能翻身,就能趴,就能打架。
這饕餮降世,真有這麼邪乎麼?
這天生孽畜,真就活該捱揍麼?
龔山護貌似天生跟柳娃有仇,肉嘟嘟的小拳頭揮來揮去的,總是衝著他招呼。
喝奶打,睡覺打,滿山洞爬來爬去的,追著柳娃打。
柳娃被揍得渾身烏青、揍成了熊貓眼。
儘管如此,他“吃”心不改,見啥吃啥。
餓了吃,飽了吃,就連睡覺也要趴在母獸的身上吃。
偌大的恐龍,愣是被柳娃吃的眼淚汪汪,老虎、獅子、豹子更慘,半個月不到,就被他活生生的吃死了。
…………
剛回到村落的時候,柳娃還在想,自已兩世為人,好不容易有了爹孃,有了一個孿生哥哥,無論如何,都要“讓棗推梨”。
讓來讓去,讓來的是龔山護萌噠噠的兩隻小腳丫。
忍來忍去,忍來的是龔山護胖嘟嘟的兩隻小拳頭。
柳娃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士可忍,孰不可忍。
“叔”可忍,“嬸”也不忍。
柳娃反擊了,結果被揍的更慘了!
迫不得已,只有繼續“讓棗推梨”。
…………
對於兩兄弟打架,龔山虎簡單粗暴。
每次打起來後,他就會抓住兩個小腦袋,狠狠的撞擊。
“砰”的一聲,都哭了,不打了!
“嘎…嘿嘿!”
龔山虎的鬼哭狼嚎,又開始了。
…………
一個月了,“奉婆桑葬”的日子到了。
這段時間,柳娃腦袋被龔山虎一次次撞擊,腦袋裡還沒消化的“啟蒙”碎片,都被撞得消化了一些,這使得他明白了不少事。
除了吃之外,最起碼,他知道了奉婆!
村落的奉婆,精通妖術,上要供奉五聖,下要照顧族人。
奉婆,比村長大得多,也管得多。
作為奉婆,不僅要傳達妖皇的旨意和妖王的命令,還要掌管村落裡所有族人的生老病死和衣食起居。
奉婆的喪事,可是大事。
那天一大清早,天剛矇矇亮。
村落的上空,像往常一樣,響起了一陣殺豬般的嘶吼聲:
“牛反芻,虎咆哮,虎時到…………!”
聽到那熟悉的大嗓門後,龔山虎罕見的一臉嚴肅,用“套馬杆”一伸一縮,就把趴在恐龍腳背上的兩兄弟套了過來。
只見他用兩根粗大的手指頭一提,抓著龔山護和柳娃的腳丫子,就把兩兄弟倒著提了起來。
獸皮一裹,龔山虎抓起了一把早就準備好的藤條,就離開了洞窟。
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此時此刻,村落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聚在了龔山坳的最中央,那是一塊巨大的空地。
那是一片空曠的原野,白雪皚皚。
原野的中央,擺放著一具蓋著獸皮的屍骸,那是奉婆胡阿翠。
原野的四周,站滿了肅立的人群。族人們,靜靜的佇立著,無聲的哭泣,無言的哀悼!
…………
一道道可以殺人的眼光,射向了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