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機

沉悶，陰冷。

整個人彷彿被埋在土裡一般，四面八方不斷有壓力傳來，全身上下除了眼睛還能轉動，連一根小拇指都動不了，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那種躁動的感覺又在體內亂竄，痙攣般的苦痛從不同的部位傳來，偏偏又叫不出聲。

這樣的情況維持了10分鐘，但在陸凡意識中，如同幾年般漫長。

“呼。”終於從那種狀態中逃離而出，陸凡躺在床上喘著粗氣，出了一身汗，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爬起來，準備找點水喝。

“發作的感覺如何？”廚房中，陸凡正喝著水，身後一個令人討厭的聲音傳來。

沒有管韓封的挑釁，陸凡準備回房間繼續睡覺。

“如果你求我，我可以用冰詭的力量幫你壓制一下。”

這個誘人的建議讓他停下了腳步。

抬起頭，看著韓封戲謔的眼神，陸凡笑了。

“你覺得命重要還是面子重要？”他反問道。

“命重要，所以，你選擇求我？”韓封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那得跪下求。”

“不，我的意思是，使用冰詭的力量是在耗你的命。”陸凡向房間走去，“而你不會為了面子而遵守承諾。”

詭的吸引力對於詭師自已來說同樣適用，在體外使用出去的力量，也會吸引體內的詭突破收容，儘管由於有聯絡不會太過明顯，但積少成多不容小覷。

韓封眯起眼睛盯著陸凡的背影，這是他第二次在對方這吃癟了。

可惜是屍詭，活不長，不然這種謹慎的思維還真是適合當詭師。

就這樣，平靜的生活過了一個多月。

雖然每天晚上都要經受非人的苦痛，但能夠活著還是讓陸凡感到慶幸不已。

同時他也是意識到，靈異事件的發生頻率其實不算太高，自已一天能碰上兩次純屬臉黑。

不過，也有可能是沒被發現，d級的詭只會在小範圍活動，像之前進入夕陽公司的那個男人，就住在公司旁邊，他一個人呆在家裡，鄰居也沒在意。

如果不是被陸凡身上的詭韻吸引，他可能一直都會隱藏下去，直到晉升c級。

“那是我新買的咖啡，你知道多少錢一罐嗎？”韓封咬著牙說道，“你一聲不響就給糟蹋了一半？”

“我哪知道，”陸凡打了個哈哈，“我嚐起來也一般吧。”

眼看對方臉色越來越黑，陸凡正準備說點什麼補救一下，電話鈴聲響起了。

韓封皺著眉頭接起電話。

“方圓街道？隔離了沒有？我馬上到。”

“你，”他動作迅捷地準備了一番，出門前才想起陸凡這個大活人，“別走出這個小區。”

陸凡點了點頭，看著對方焦急的動作，估計是又有靈異事件發生了。

韓封走後，陸凡也是無聊地看起了電視劇，推理懸疑的一部節目，隨著主角深入調查，眼看就要揭開案件的真面目，陸凡也是有些期待。

然而，下一刻，熟悉的頭暈感再次降臨，伴隨著一聲“選擇裝備”，陸凡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清醒過來。

選擇了跳過，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副本的名字，奪命血人。

“叮鈴鈴。”門鈴聲響起，陸凡心中一緊，來者不善啊。

透過貓眼，門對面是一個身穿灰色大衣的人，臉部被帽子遮掩住了，只能從體態感覺應該是個男人。

開，還是不開？

陸凡深吸一口氣，緩慢地開啟了門。

對方抬起頭，露出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龐，連五官都分不清了。

鮮血像自來水一樣從對方的袖管流下，很快積攢成了一攤，流淌到了陸凡腳下。

在陸凡驚恐的表情中，血液順著鞋子爬進褲腿，冰涼的感覺讓他不寒而慄。

趕緊向後退去，但很快他就感覺褲子裡的鮮血滲進了他的腿裡，下半身逐漸失去了知覺，整個人栽在了血泊中。

隨著鮮血從耳朵，鼻子，嘴巴滲透進去，陸凡失去了意識。

回檔。

陸凡坐在沙發上，剛才的感覺讓他不由得一陣腿軟，血液如同細蛇一般鑽進你的身體中，那種陰冷溼滑的感覺沒有人會想經歷第二次。

這次，陸凡選擇不開門。

如同他預料的一樣，鮮血照常透過門縫流淌了進來，一步步向後退去，直到無路可退，陸凡爬上了桌子。

看著鮮血彷彿有意識一般順著桌腿爬上來，陸凡頭皮發麻。

從桌上跳到椅子上，血流立刻變換方向，爬上椅子的四條腿，陸凡再跳回桌子。

這樣來回拉扯了一番，血流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似乎等不及了。

怎麼辦？陸凡抓緊時間思索，這一次人肯定是沒了，但下一次該怎麼辦？

鮮血終究爬到了鞋子上，陸凡不想再受一次折磨，直接回檔。

這一次，對於滲進來的血液，陸凡提前開啟水龍頭，然而事實證明，詭的力量不會被常物影響。

清水與血液相交，如同無物一般流淌過去，漂浮在其上，兩者涇渭分明，血液在水層之下流動，如同一條條水蛇，伺機待發。

陸凡一看無用，立馬向窗子奔去，準備跳窗。

還沒等他走到，窗子的縫隙中竟然同樣滲進了血液。

陸凡轉頭向二樓跑去，打算拖延時間。

他這一跑，卻是如同激怒了血液一般，流動的速度猛增，像一條條長長的觸手一般襲來，他還沒走到樓梯就被追上。

回檔。

陸凡第一時間向二樓走去，速度儘量保持平穩，一邊回頭觀察血液，一邊思考著活命的辦法。

敵人就在門外，血液碰到就死，門窗全都封住，自已孤立無援。

這時，陸凡才想起聯絡韓封，趕回來是來不及了，但給點建議也是好的。

撥通電話，傳來的卻是忙音，對方正在處理靈異事件，估計是沒時間管他。

看著順著樓梯向自已爬來的血液，陸凡停下了腳步，坐在了臺階上。

果然，血液流動的速度反而緩慢了，對方優先攻擊移動快的生命。

然而，這屋子裡就他一人，活人總會有細微的移動，所以血液流動的再慢也是等死。

鮮血爬上褲腿，回檔。

跑上樓梯，坐在臺階上，等死，回檔。

陸凡不知道自已該怎麼辦了，這次的副本比起上次更加無解，關鍵是敵人就在眼前，而人卻只有他一個，變數太少了。

有些問題，或許就是無解的，就像有些遊戲，玩著玩著就死檔了。

陸凡靜靜地看著血液向上湧來，還能死幾次？他在心中問自已。

“你能看到那邊的情況嗎？”主角的聲音從電視中傳來。

“額，看不到。”這是副手的聲音，在劇裡就是用他的愚蠢來襯托主角的機智。

誰還不是個配角呢？陸凡自嘲道。

“那我讓你買的望遠鏡在哪裡？”眼前彷彿呈現了主角吹鬍子瞪眼的表情，陸凡也是苦中作樂地笑了笑。

但下一刻，聯想著電視劇情，他開啟商店，卻是臉色一變。

多了一件商品。

血詭的詭韻，3代幣。

血詭，就是自已面對的這隻詭的名字嗎？

還沒等陸凡想清楚，腿上冰冷的感覺傳來。

回檔。

要不要用？陸凡再次坐在臺階上，猶豫了一秒就做出了決定。

哪有人死了，錢沒花完的道理，用了！

兌換的瞬間，一股甜腥味從嗓子眼傳來，陸凡張開嘴，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

隨後一口接著一口的鮮血吐出，似乎要將身體裡的血液吐光一般，詭異的是，陸凡並沒有失血過多的虛弱感。

臺階下的血液加快了遊動的速度，如同巨蟒一般蜿蜒而上，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內。

回檔。

又死了？陸凡此時心急如焚。

絕望之時給予一絲希望，最是能夠刺激起一個人的求生慾望。

哪裡不大對，是了，詭韻改變身體需要時間，可自已最缺的就是時間。

使用血詭的詭韻之後，血液追趕自已的速度更快了。

怎麼辦？看著不斷湧來的鮮血，陸凡的大腦飛速運轉，還有什麼是自已能做的？

血詭，血詭，血液，血液。

血液是什麼，是人身體上的東西，流多了人就死了，死了就變成屍體……

屍詭，血詭，詭的吸引特性，他痴魔了一般，口中自言自語。

拼了！用最後一枚代幣，陸凡兌換了商店中的屍詭詭韻。

隨著屍詭的詭韻被兌換，那種只有半夜才有的痛楚再次降臨到了陸凡的身上。

此時，他整個人面色死寂，五官僵硬，如果不是轉動的眼珠，幾乎和一具屍體沒有分別。

體內原本還算和諧相處的兩種力量此時也是針鋒相對起來，詭韻顯然不是1加1那麼簡單，此時，屍詭的詭韻竟然將血詭的詭韻幾乎完全壓制了。

外界的血液卻是以更快的速度向陸凡趕來，彷彿迫不及待進入新的身體。

血液將陸凡的面孔淹沒，伴隨著一陣頭暈，他回到了沙發上。

稍微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選擇裝備”的提示音，陸凡內心狂喜，知道自已成功了。

血液再次從門縫中滲入，這一次，在鮮血中，陸凡迎來了新生。

等陸凡再次醒來，滿屋子的鮮血已經消失無蹤，整個人的感覺也是異常的好，屍詭那種死死沉沉的感覺一去不回。

走進衛生間，陸凡看向鏡子裡的自已，整張臉顯露著異樣的紅潤，嘴唇彷彿沾滿了血，妖異不已。

開啟房門，男人只剩下一個帽子和灰色的大衣，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陸凡將其撿了回來。

夜晚，韓封處理完靈異事件趕回小區，一開啟門就大聲嚷嚷。

“陸凡，你丫的是不是又在偷喝我的咖……”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灰色身影，其身上散發的氣息讓他瞳孔一縮。

體內冰詭的反應告知他那並不是屍詭的氣息，但同樣讓他感到厭惡。

“你是誰？”韓封眯起雙眼，隨時準備跑路，或者動手。

身影抬起頭，露出一張讓他意想不到的面孔，整個人震驚之餘也是放鬆下來。

陸凡緩緩開口，“我在想我的代號，你說是叫血詭陸凡好，還是紅詭陸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