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芽噠噠地跑過來,趴在她枕頭邊,憂心忡忡地問。

“姨姨,爸爸又生病了嗎?”

“是唄。”

嚴重的心理疾病,潔癖到事後必吐,她剛嚐到點做女人的滋味,還沒溫存太久,他就掃興。

晦氣!晦氣!

她遲早要卷錢跑路,找個正常男人。

衛生間在小臥室的對面,顯然他鬧出的動靜給孩子吵醒了。

“那給爸爸治病需要多少錢啊?”小豆芽拿出他這個月賺的三塊工錢。

方便他花用,她給的最大的面值是一毛錢,其餘都是一分五分的毛票,厚厚一摞在小手裡捏著。

“我們給爸爸治病吧,治好了,他就不難受了,這些錢不夠,我可以賺更多錢。”

她心頭莫名一暖,是啊,她何必跟個病人計較,他過激的反應是病理性,又不是他真實想法,治好了他就不這樣了,她幹嘛鑽牛角尖和他賭氣。

她貼了貼暖乎乎的小人兒,收拾心情去衛生間找人。

他吐著吐著就笑了,那笑帶著一絲苦澀,慾望上頭支配他的是情慾,下頭時,支配他的是回憶。

他洗了把冷水臉,儘可能地平復心情,髮絲上掛著水珠,明明臉色差極了,還擠出一抹笑來安慰她。

“嚇到你了吧,我沒事,你去睡吧,我緩緩就好。”

如果,有心理醫生就好了。

她將人半攙半抱地扶到沙發,給他倒了杯溫水,去處理衛生間的殘局。

回來就見那一盞燈火下,他窩在沙發裡哭,聲音很是壓抑。

她站在門邊不知所措,退回衛生間,放重腳步再次往外走,快出來時還不小心踢到凳子,弄出響動。

自顧自地走到餐桌邊,餘光瞟向客廳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他一直維持著她離開前的樣子,捧著水杯在那裡小口小口地喝著。

她給自已衝了一杯麥乳精,感覺需要一點甜絲絲的東西衝淡心頭的苦澀。

……

這天黎清安下工早,晚飯燉了魚,他瞧了一眼。

“沒有豆腐嗎?”

“不好買。”

按需購買的年代,豆腐也是要票的。

村裡人會自已做一板,給相熟的人家換一兩塊,她跟鄰居關係不好是其一,其二她也不愛吃這玩意,寡淡無味。

“你為什麼愛吃豆腐?”

他往灶膛添柴火,看著熊熊燃燒的火苗,思緒回到那個飢腸轆轆的早上。

“你記得小時候嘛,爺爺還在那會兒,村裡王嬸做豆腐時會送過來一塊。”

“爺爺疼你會給你切一塊撒上鹽,你會拿來給我吃,剛出爐的豆腐熱乎乎地撒上鹽後,味道很好。”

他也不是多喜歡豆腐的味道,只是忘不了她喚的那聲哥哥,還有那個早上久違的飽腹感,很幸福。

“我只是塞給你,我不喜歡吃的東西,哪值得你惦記這麼久。”

“我知道。”

林甜芬突然就後悔了,幹嘛跟他置氣,臨死也不給他吃一塊豆腐,那是很難的一件事兒嗎?

當晚她就把黃豆泡上,隔天就淘了石磨做豆腐,讓他餐餐都能吃上。

黎清安中午在井下吃了家常豆腐,回家又吃到了香辣豆腐包,有種被珍之重之的錯覺。

他心裡又開心又害怕她受累嫌他事兒多,努力裝出不在意的樣子。

“我隨口說說,不用你大費周章的磨豆腐。”

“你就說好不好吃吧。”

“好吃。”

林甜芬挑眉:“那不就結了,你應該誇我的,你這樣說我以為你不喜歡吃。”

“我沒有,你別曲解我的意思。”

秦川見他哥鬱悶地拿著包子出去了,笑嘻嘻地救場。

“我哥心好嘴笨,捨不得你受累又抹不開面說,其實心裡高興著呢。”

“我知道。”

秦川倒吸了一口冷氣,感覺他們在撒一種很新的狗糧。

蒙省的冬天與東三省的冬天有些區別,除了物理意義上的降溫,這裡的大風天很多。

一陣冷風颳過,至少降溫5°,別管你穿多厚,都感覺光著腚,只剩一副骷髏架子在外面晃悠。

如今屋外寒風呼嘯,屋內暖洋洋的讓人倦怠。

黎清安特喜歡家裡這種溫暖和安逸,尤其白班結束後,吃罷飯讀報認字這個環節。

知識和時事的變化確實很豐富人的眼界和閱歷,連帶秦川這孤寡青年也喜歡回他家。

畢竟他的這些朋友沒點病情,那都湊不到一起。

秦川不喜歡和七八個人擠在狹小的單身宿舍,自已圈地蓋了房,下工又懶得回家生爐子燒炕,便賴在他家不走了。

前兩天都是蹭竇芽的被窩睡。

今天隔壁嬸子將拆洗乾淨的被褥送了過來,儼然是要住下不走了,對此黎清安一無所知。

見天黑了,這人也沒點回家的行動,還洗臉泡上腳了,穿著秋衣秋褲滿屋晃悠,還湊到他們旁邊聽報紙,拿著鉛筆歪歪扭扭地寫起了字。

黎清安咋看他咋不順眼:“不是,你飯也吃了,腳也泡了,你不回家等啥呢?”

“睡覺啊。”

“?”

黎清安狐疑地打量他:“你沒家啊?”

“我一個孤兒我哪來的家?再說小豆芽能住,我為啥不能住?大不了我交住宿費唄,咱又不差錢。”

黎清安差點被他偷換概念地糊弄過去。

“你確實和他一樣是孤兒,可他是我收養的乾兒子,叫我爹住我家有問題嗎?”

秦川剛認了幾個大字,被他一打斷忘記了,果決道。

“你要這麼說,你連我也收養了唄,我樂意認爹。”

秦川腿一收改坐為跪,聲情並茂地哭嚎起來:“爸爸,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清安爸爸啊。”

“爸爸,以後我就是你的好大兒,給你養老送終。”

林甜芬見他臉色鐵青,憋笑,就聽秦川調轉矛頭。

“清安媽媽你一個便宜兒子也是養,二個也是養,我伙食住宿一月交四十,看在兒子這麼孝順的份上,你就讓爸爸收留我吧。”

“你給老子閉嘴。”

黎清安抬腿一腳給他踹下沙發,這人抱著他的腿順杆兒爬。

“爸爸,你這是承認兒子了呀,兒子勤勞能幹,愛乾淨,飯前便後會洗手,個人衛生搞得好,不用人操心,不用人餵飯,出門認路,飯點知道回家。”

“滾!”

秦川一秒入戲瞬間落淚:“嗚嗚嗚~小白菜呀,地裡黃,三兩歲呀,沒了娘,跟著爹爹,還好過,只怕爹爹,娶後孃。”

“娶了後孃,三年半,生個弟弟,比我強,弟弟吃麵,我喝湯,端起碗來,淚汪汪呀~”

他深情演唱了一首小白菜,成功給黎清安哭麻了。

他哪應付得了秦川這種沒下限的厚臉皮,最終比他小三歲的好大兒成功入住。

夜裡,黎清安都在鬱悶,二人世界沒過兩天來了個拖油瓶。

剛適應三口之家又來個大號拖油瓶,他究竟造了什麼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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