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談心
這是給她退路都堵死了呀。
“你看我這種一學就困的文盲，像是能考上大學的人嗎？”
“我不過是在考驗你，看你願不願意拋下所擁有的一切支援我的決定。”
黎清安皺眉思索，仔細分辨她話中真偽。
“結果呢？”
“很完美，超乎我想象。”林甜芬十分誇張地吹著彩虹屁，試圖轉移他的焦點。
“我從未想過，這世上居然有人會為我做讓步。”
“我以為你會阻攔我，畢竟讀大學就是為了一份好工作，嫁個好人家，眼下我事業家庭雙豐收。”
“大學對我來說不再是登雲梯，而是可有可無錦上添花的東西。”
“你非但不覺得我浪費時間瞎折騰，還全心全意地支援我，我太感動了。”
黎清安覺得她這話太過假大空，像是領導在開會，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其實是形式主義的糊弄人的把戲。
“我沒你說得那麼大度，我瞭解你，你想要做的事就沒有不成的。”
“如果我不跟著，大學裡那麼多青年才俊給你拐跑了怎麼辦？”
林甜芬被他捧得無地自容，這人是對她有什麼誤解，濾鏡這麼厚的嘛。
“大學沒那麼容易考，我自已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嘛。時間不早了，明天還得上工，睡覺吧。”
黎清安不想被她稀裡糊塗地糊弄過去。
“我們談談。”
她打著哈欠爬進被窩：“明天吧。”
“不說清楚，我睡不著。”
她就知道，該來的躲不過。
“你問。”
“為什麼要離開？別跟我說上次是去看病，我找過他，他說你花十塊找他幫你打掩護。”
舊事重提的林甜芬撓了撓頭。
“還能為什麼，不就是我誤會了你和鄔歡的事，給你倆騰地方嘛。”
“我受你照顧良多，總不能拖著你們這對苦命鴛鴦相愛不能相守吧。”
尤其退婚一事所有人都在唱衰她，甚至有地痞二流子想佔她便宜，想上門撿漏，是他八百塊的彩禮打臉全村人。
她即便退婚再嫁那也是別人高攀不起的程度。
時至今日誰還記得她退婚時的風波，只記得她天價彩禮的先河，無論誰出嫁都要與當年的她比較。
“其實，我一直都不覺得自已有錯。”
“相識一場，我感激你在我聲名狼藉被人唾棄的關頭對我伸出援手，我回報不了你什麼，只能默默退出。”
他聲音寡淡：“喲，這麼說我還得感激你了。”
林甜芬瞟了一眼他的神色，不是生氣的模樣，抬手就給他一拳頭。
“少陰陽怪氣的，你是想談心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他攥住她的手：“我救你於水火之中，你就這麼報答我？不以身相許就算了，還把我往火坑裡推？”
“鄔歡的人品是有一點點瑕疵，但不至於是火坑吧，人家也是有份體面工作的正經人。”
只聽他一聲輕嗤，極盡嘲諷。
“你倒是維護她，明天去她家打她去，我要監督你。”
“？”
人家沒招她惹她，她跑去打人家是怎麼回事，就聽他說。
“你不去就是心虛，這些都是掩蓋你真實意圖的幌子。”
“我去。”
常言道，死道友不死貧道，誰讓鄔歡挑撥離間呢，這忠心她表定了。
“你就沒想過，你走後我一個人怎麼辦？我要怎麼在這茫茫的人海中，窮盡一生地找到你啊？”
“你沒想過，甚至都沒問過，畢竟我是你沒有必要花心思的人。”
林甜芬感覺自已有些分裂。
A面“他好可憐，我好過分，我怎麼可以醬紫。”
B面“哎，明明錯的不是我來著，從那句話開始，我就不佔理了。”
“我沒有。”
“那明天跟我去領證。”
林甜芬一個鯉魚打挺地坐起來，不是，她怎麼就跟不是這個聊天跨度了。
她沒有不花心思，相反她花了很多心思試探他，結果有目共睹，不然她能這麼輕易退出。
所以，這和明天領證有什麼關係？
“你不樂意？我就知道，我這樣可有可無的人，留不下任何我在乎的，無論是人還是東西。”
林甜芬抬手摸他額頭：“你這也不發燒啊，怎麼竟說胡話呢。”
“不說話嫌我悶，說了又說我亂講，我天生不招人待見，你也不用擠兌得這樣明顯。”
林甜芬看他眼底蓄滿淚水，跟瓊瑤劇的女主角一樣大顆大顆地往下墜，震驚得不要不要的。
“你還哭？”
“現在家裡是一言堂了嘛？連哭都不讓。”他哽咽著好不委屈，“大抵我天生孤寡命，克親克友，註定是被拋下的那個。”
林甜芬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心裡毛毛的。
別看他哭得梨花帶雨，柔弱可憐，絲毫不比苦情戲女主差，但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手很癢，很想扇到他臉上解解癢。
“你鬼上身啊，能不能正常說話，你這樣我很不適應。”
“你……兇我。”
林甜芬打斷他施法：“你再這樣，我喊秦川過來，讓他瞧瞧你這陽光開朗的一面。”
他也坐起身一秒變得正經：“那明天領證。”
“這會兒都是事實婚姻，那證可有可無的，何必白折騰一趟。”
“我不怕折騰，你就說你願不願意吧。”
不願意，她還想垂死掙扎鑽一把法律的空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前世的經歷像一根刺一樣梗在那裡，總覺得他們八字不合難修正果，或許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咱們怎麼就風馬牛不相及地聊到扯證上了？”
“我問你為什麼要走，你騙我說你沒有，我讓你和我領證做見證，你不樂意還為我為什麼要提。”
三句半，我一句都不佔理是吧。
“領，明天一早就去領，誰不領誰孫子。”
她躺下將被子蓋好，翻身背對著他，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我可太樂意了。”
“你在賭氣？夫妻領證本就合法合規的事，你為什麼不願意？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讓你覺得不可依靠嗎？”
他誠懇發問：“你提，我改。是收養小豆芽？還是讓秦川住進來？甜妹兒，我在很多事上都很遲鈍，你只管提問題，我會解決。”
他扒拉她，再扒拉，最後趴在她肩膀上在黑暗中分辨她的臉色。
“我啊……不想過和人搭夥的日子，我想要甜甜的愛情，滿心滿眼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