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章 點頭yes搖頭no
盧彥姝還沒到幽州呢，就收到了李赫寧的來信。
他信上屁話可多了，“夫人可想我了沒？夫人為何不給我寫信？我可想夫人想得夜夜難眠呢。我一人在外，思念成疾，需要夫人的親香才能好。”
盧彥姝頗為無語，他的促狹話語倒稍稍洗刷了一點點她的心理陰影。
不過經過這個信，她也確定了，李赫寧肯定也還沒回幽州，不然他一定會來接她。
一路上盧彥姝使勁東想西想，極力避免自已回憶起那天的畫面。
對於那群流民，說幹苦役就幹苦役。要把那些流民都分散開來，在各村修水渠、修路，哪裡艱苦就讓他們去哪裡，不然難消她心頭之恨。
但是那些孩子，要麼沒了父母，要麼跟在父母身邊服苦役。如果不管，可能真的是活不下去。
反正幽州也有一些孤兒，她的這批藥還可以延伸向更遠的地方，比如說京城。所以糧食肯定是源源不斷的，就在幽州各個縣蓋幾間育幼院，招募一些貧苦的、年紀大的老人或者力弱的婦人前去照顧吧。
下午終於回到了李宅，李赫寧果然還沒回來。
但是盧彥姝覺得府裡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
嗯，怎麼說呢，就是有的侍從見她回來暗暗打量她，但是見她看過來又轉頭轉了回去。
她轉身去看李三，李三也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這種不對勁，一直持續到了她走進泰安院。
一位沒見過的老嬤嬤身著暗綠色衣服，頭髮有一絲絲髮白，但梳得一絲不苟，頭上彆著一隻素銀簪子。面容平和，應該是主人眼前很得臉的人，這不，竟然坐在主院客座上自顧自喝茶等人。
雖然自已很寬鬆吧，但也沒有寬鬆到這個地步吧，反客為主了都。
見她進來，老嬤嬤終於放下茶杯，慢悠悠的朝她行了個禮，說，“夫人，我是老夫人的貼身嬤嬤。您可以叫我李嬤嬤。”
“哦，你好你好，有什麼事嗎？”盧彥姝決定先禮，後兵不兵的，再說吧。
“老夫人今日未到午時就回來了，久候夫人未歸，差了我到這兒來等您。請夫人馬上隨老奴去萬壽院吧。”
李管家也匆匆趕了過來，上前輕聲說，“夫人，老夫人回來了，您還是去拜見一下吧。”
嗯？老夫人？她記得她在祠堂的時候已經拜過李赫寧的父母了呀，就在祠堂的左邊的正中間，看的可清楚了，怎麼還有老夫人？
上次那個做餅硬梆梆的胖廚子說老夫人，她還以為是攀過世老夫人的交情呢。
可能是繼母？那為什麼大婚的時候沒有請啊？李赫寧好像也完全沒有提過？盧彥姝滿臉疑惑的看著李管家，李管家輕輕衝她搖頭。
不是，李管家，你給我點訊號呀？
背對著李嬤嬤，盧彥姝殷切地朝李管家使眼色，李管家還是果斷閉嘴，低下了頭。
行吧，硬著頭皮上吧。盧彥姝決定按兵不動，還是跟著她去這位老夫人的院子裡看看情況。但是心裡已經有了初步想法，可疑，很可疑。李赫寧完全沒跟她提起過，這院子裡其他人竟然也從未提起。
盧彥姝抱著難以描述的心態，一步一步地挪著走。
等會兒自已要怎麼對著老夫人呀？諂媚？嚴肅？也不能太剛吧。雖然說李赫寧沒提，但是自已要把握分寸啊。萬一李赫寧因為對母親的複雜感情或者出於世人對孝道的重視找自已麻煩怎麼辦？這發賣的事情都看起來還沒過去呢。
李嬤嬤看夫人一個年輕女郎，竟然還遠遠的落到了自已這個四十多歲老婦的身後，也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她，“夫人，您可要跟上我啊，這萬壽院距離您的院子有些遠，路不好找。”
“哦哦，好。”盧彥姝終於是快走兩步跟了上去。
終於踏進了萬壽院的大門，她不是往外跑就是和李赫寧黏在一起，其實這李宅的院子她也不是非常熟悉，可能在看賬本的時候見過吧，這萬壽院開支也不大呀，至少沒有大到引起她的注意。
一進門就見一個衣著暗紫色花紋的老夫人坐在主位，她和李嬤嬤是一個風格，頭髮有絲絲髮白，梳得一絲不苟，頭上也只有正中插著一隻金簪，相對於其他貴婦人可算是相當素淨了。
她的臉倒是貴婦人的臉，白白的，未經風霜，但是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配上她讀書喝茶的樣子甚至可以說有點點平和。
老夫人慢悠悠地看書，偶爾端起茶杯抿一口，你別說，這個清茶是府裡新做的嗎，還挺好喝。
“老夫人，夫人一回府，就來給您請安了。”李嬤嬤介紹。
見有人進來了，老夫人甚至都無視自已，裝都沒裝。
看到這兒，盧彥姝就有些無語了。哦，惡婆婆吧，鬥都懶得鬥。
快速行了個禮說，“老夫人您好，老夫人再見。”轉頭就打算走。
果不其然聽見老夫人開口，“站住。”
行吧，讓她站她就站吧。盧彥姝又轉過頭來，站著，哦不，一屁股在她旁邊坐了下去。
老夫人輕輕搖了搖頭，還是京城來的呢，真是沒規矩。
又開口說道，“這婚事是寧兒自已求來的，既然已成定局，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只是這新婚還沒有喝到新婦敬的茶…”
“吶。”盧彥姝直接捧起一杯茶遞到她的嘴邊，“老夫人請喝茶。”
對方明顯被她的動作嚇一跳，身子往後面傾。
盧彥姝繼續朝她那邊遞了遞杯子。“您喝不喝？是不是不渴，不渴我就…”
李管家在旁邊看的眼皮子直跳，哎呦我的夫人喏。李管家顯然也陷入了糾結，但是看這個情況他也插不上話，沒看見李嬤嬤不也是立在旁邊欲言又止嗎？
李嬤嬤甚至還和李管家對視一眼，眼睛裡全是感同身受。
終於老夫人還是接過了茶杯，淺淺嘗了一口，隨即合上蓋子，把茶杯放在桌面上。
盧彥姝伸出雙手，見老夫人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她也歪頭理所當然的說道，“您都喝了我敬的茶了，自然要有見面禮呀，您不會這麼摳門吧？”
老夫人的臉色有些發青，使勁吸了口氣。還是抬下巴示意身後的李嬤嬤進屋去拿東西。
盧彥姝的眼神就這麼跟著老嬤嬤往裡面望。其實她是想避免眼神對視而造成的尷尬，要是老夫人一開口說些她不愛聽的，自已甚至可能還懟她。不好，這樣不好。
老夫人見狀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李嬤嬤捧著一個深色漆匣子出來，微微放低了匣子，正對著盧彥姝姝開啟。
老夫人說，“這是李家傳給新婦的一套鴿血紅寶石頭面，還有一對紅色的血鐲，你就收著吧。”
“謝謝老夫人。”嘖，實打實的寶貝她可很喜歡。盧彥姝起身雙手接過，捧在懷裡細細端詳，這麼大顆大顆的寶石，流光溢彩，看起來就很富貴。欣賞完畢，滿意的點點頭，就把匣子合上，遞給了李管家。
老夫人又轉頭對盧彥姝說，“時辰也差不多了，既然來了，就和我一起用晚膳吧。”直接抬頭吩咐侍從，“傳晚膳吧。”侍從捧著晚膳陸陸續續地進來。
盧彥姝心想啊，這老夫人和王老夫人一個路數，也要自已侍奉她吃晚膳嗎？笑死，小心她喂到她需要吃健胃消食片。
算了，懶得喂，自已累了一天也還餓著呢。於是徑直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眼巴巴的看著老夫人。
見老夫人抬頭疑惑，便說“您先動筷呀，您不動筷，我可不敢先吃。”
李嬤嬤見盧彥姝的一通操作，似乎終於忍不了說，“夫人，新婦需要伺候婆母用膳，您可要儘快習慣啊。”
盧彥姝衝她一笑，說，“我覺得李嬤嬤看著慈眉善目的真好。”
又轉頭看向老夫人，說，“有她跟著老夫人，把老夫人照顧得這樣好，我和寧郎才能放心，就讓李嬤嬤繼續為老夫人服務吧。”說完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老夫人又吞吐了一口氣，最終還是示意李嬤嬤給自已佈菜了。
嗯，這李宅的飯菜水平真的提升了一大截，中午她還想再吃，被李嬤嬤勸住了。晚上可得補回來。
等吃過飯從老夫人院子裡出來，盧彥姝就對李管家發難。
“李管家，剛剛我向你求救，你為什麼不撈撈我？”
李管家皺著眉頭，“這…夫人，我等是下人，也不敢妄議老夫人呀。”
盧彥姝說，“一點都說不了？”
李管家說，“只能說老夫人的優點很多。”
“比如…”
“比如很多。”
盧彥姝說，“算了，那我問你就點頭或者搖頭行嗎？”
李管家還就真的點點頭。
盧彥姝無語了。
“夫君和她的關係好嗎？”
第一個問題就把李管家給幹沉默了。不點頭也不搖頭。
盧彥姝轉頭看向李三，“你來答。”
李三也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她。李管家都不敢回答，他怎麼敢。
唉，盧彥姝乾脆一甩袖子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