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章 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發賣！
晚上，柳娘子前來彙報，“夫人，今日我往庫房裡一看，您讓我送的那些東西，也沒剩下幾件了。照著您給的單子，怕是都送不齊啊。”柳娘子的神色有一些忐忑。
“那些量確實很少。”盧彥姝接過柳娘子遞來的庫房清冊，一邊看一邊仔細回憶著在瓷廠的產量，其實現在都還只是瓷廠的那些老人在生產，數量是很少。但就算是除掉運輸的損耗，都這幾天了，照例應該不止這些呀。
嘖，不對勁。
“把瓷廠的生產清單給我一份。”盧彥姝又接過清單。眉頭馬上皺了起來，一眼就看出了問題。這瓷廠送來一百個，怎麼進庫房就只有一半了呢。
柳娘子擰起了眉頭，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還是閉上嘴低下了頭，夫人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了自已，她也想做好，但是不知道自已應該怎麼辦。還好沒兩日夫人就提到了這件事情，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看著柳娘子擰緊的眉頭，李三也垂下眼眸，默默摩挲著腰間的刀，自已日日在這府裡，應該不會有人欺負她吧。
盧彥姝知道柳娘子只能管這庫房裡的東西，也做不了其他的。看了一眼她的惴惴不安的神色就收回目光，“走，我們去看看吧。”
正好今日瓷廠又有一批貨要送過來，盧彥姝就默默的看著這批貨從進府門到入庫房這全程。
嗯，一直到庫房門口都還是挺正常的。
交接之後，兩個人開啟了箱子，對著裡面的東西挑挑揀揀，裡裡外外仔細檢視。
“阿嚏～”隨著這個噴嚏聲，其中一人的手鬆了一下，還有一陣清脆的瓷器掉落的聲音。
聽著這個聲音，盧彥姝有些心疼。
“阿錄，我怎麼覺得這個氣氛有點不對勁呢？”那人一邊捏捏鼻子，再鬆了鬆自已的脖頸。
“叫你半夜不回來，吹風吹著涼了吧。”王武對王錄大半夜跑出去玩不帶自已的行為，十分惱火。
然後，直接拿起一個摔到地上。
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還是故意不小心？盧彥姝大驚失色，甚至驚撥出了聲音，“哎～”幹什麼幹什麼，這些都是她的錢呀！
“唉～夫人！您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王錄終於看見了盧彥姝一行人，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朝著盧彥姝行禮。
李三在後頭偷偷對著柳娘子做了個鬼臉，然後小聲說，“發賣。”
柳娘子輕輕搖了搖頭，夫人這麼和善的人，怎麼會發賣人呢？今日她把夫人帶到這裡來，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呢。
“我說…你們兩個。”看著他們格外淡定的神色，盧彥姝都有些疑惑了，摔她的東西還這麼囂張的嗎？
“夫人我等正在入庫呢，您放心，您交代的我們一定圓滿完成。”王武拍胸脯保證。
“啊，我知道，但是這…”盧彥姝指著滿地的碎片艱難開口。
“夫人，這不是您的意思嗎？”王錄見夫人有些不解，還以為夫人要誇獎他呢。
“啊？”盧彥姝滿臉問號。
“您說了此物珍貴呀，是那些瓷廠的人不懂事，不知道撿好的送來。於是我們兩個精心挑選了毫無瑕疵的珍品，再把其他的都摔掉，控制產量才能保證珍貴性啊。”王錄說話不緊不慢，娓娓道來。一般情況下，他還沒有機會見到夫人呢，那這等大事他當然要抓住機會。
王武王錄又雙雙抬起頭，眨巴眨巴眼，眼含期待的看著盧彥姝，夫人，誇我們誇我們！
此時此刻，李三和柳娘子突然有了一個共識，不愧是王家出來的，這眼界、這膽識，這魄力都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柳娘子還因為自已暗戳戳告狀的行為產生了一絲絲的小羞愧，垂下眼眸，有些不敢看他們兩個。
“你是說為了保證價錢高，就要讓產量少是嗎？”盧彥姝開口問他。
“嗯嗯！夫人，以前我在王家的時候也是跟著父親學過生意經的。”王錄使勁點頭。
“那為什麼不直接少生產一點呢？”
“夫人指導生產的肯定是優等品，但是我還是看到了有瑕疵，珍品必然是優中選優的。”說完王錄竟然還真的拿起一件瓷杯子，指給盧彥姝，“夫人您看，這件他的這塊有些過於白了，這件的碗底沒有燒均勻。”
盧彥姝湊過去一看，還真是。“那這些瑕疵品不能賣嗎？”
“如果和這些珍品一同買賣，怕是會影響這瓷瓶的評價呀。”
“你就不能炒個概念，說這塊白是怎麼來的，是獨一無二的，編一個小故事？”盧彥姝摸摸下巴。
“既然要獨一無二，那必然是自已做的才是獨一無二的，夫人可以開一個讓客人自已體驗的鋪子。只做捏胚。”王錄又把自已的想法說出來，這些世家大族裡面的所有人都很閒的，做這個既可以消磨時間，又可以完全做到按照自已心意來，獨一無二，必會大受追捧。
“DIY工坊？”這個王錄不錯呀。
“第哀…”王錄有些遲疑，這個聽起來不太吉利呀，但是肯定不能直接這麼反駁夫人。等等，讓他想想他要怎麼開口。
“但是你們做事情之前為什麼不請示一下我呢？這些東西都浪費了呀。”盧彥姝真的對浪費深惡痛絕，特別是當今生產力不高，這些東西就更加難得了。
王武王錄面面相覷，浪費難道不是好事情嗎？世家大族無論誰說起某家鋪張浪費，那必定是家族財富和實力的象徵，他們談論起來的語氣那必然都是不屑中帶著很強烈的酸意。
盧彥姝擺擺手，“你們兩個是嫡是庶？”
聽到這話，王武王錄急忙在地上求饒，“夫人饒命啊。”
盧彥姝衝著他們笑了笑，安撫他們，“沒關係，我會把你們倆買回來的，啊～”
王武王錄面面相覷，夫人到底是對他們滿意不滿意呀？說不滿意吧，她的態度還挺好的。說滿意吧，這就要把他們倆給發賣啦？這闔府上下還真沒聽說會被買回來的。啊～夫人說話能不能信啊？兩個人使勁跟著對方使眼色努努嘴，快你去求求夫人～你去你去你長得帥些。
“發賣了先！”盧彥姝沒有管他們的反應，徑直開口。
此話一出果真有兩人上前來，把王武王錄拉下去。他們兩個一邊被拖著，還不忘一邊喊，“夫人，不要忘了我們呀～”“嗚嗚，要記得買回來！”
李三給了柳娘子一個“看吧”的眼神。柳娘子瞠目結舌，戰戰兢兢，不請示夫人就是這樣的下場嗎？
“把這些東西都全部入庫，回吧。”
盧彥姝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轉頭對著李三說，“對了，記得找李管家把這兩個人買回來，然後就讓他們兩個去瓷廠吧。”
聽到這話，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對視一笑。
無所謂，反正盧彥姝的眼裡就只有吃了。
第二天一大早牧民老鄭頭準備去羊圈裡放羊出來吃草，自家的羊圈已經有三十來年了，他就是喝了一斤酒，再閉著眼睛走都不會走錯的。
剛走到羊圈那裡，老鄭頭居然停下了腳步，他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彷彿不可置信揉了揉自已的眼睛。
又慌慌張張地往自家木房子跑，“哎呦，老婆子，你快來看看吶！”
“怎麼了?怎麼了？”鄭婆子正在廚房做早飯，聽到老頭子的聲音連忙趕了出來，連圍裙都沒來得及摘，手在圍裙上擦了一擦。
老鄭頭一把拉起鄭婆子的手往羊圈跑。
鄭婆子也兩眼一翻，差點就要暈倒過去，還好，被老頭子給架住了。
“老鄭頭！”又來了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老漢，急急忙忙往這兒衝。
“老李頭！”
“讓我看看，你家的羊圈也這樣啦！”
“老李頭這是怎麼回事啊？”
“不止你們家，我們這個村我已經跑了好幾家了，家家的牛啊羊啊，簡直大整整兩倍！”
“真的？”
“聽說呀，老孫頭他家的羊圈太小，還差點悶死一隻呢。”
“哎呦，老天有眼呀！”幾人都跪下朝天激動地拜了拜，有了這麼大的牛羊，他們今年也可能可以吃飽飯了吧。
……
“主上，昌城來報，說…”李二不大能開的了口，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繼續。”
“說昌城草原上的牛羊都在一夜之間變大了好多，張將軍說是主上和夫人的功德，上天降下恩德，以資嘉獎。”李二的心裡也在犯迷糊，張將軍確實是一個很圓滑的人，可能說出討歡心的話，但是這種顯而易見的謊言被拆穿豈不是很容易嗎？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于軍師的奏報裡面也有提及。”李赫寧回想了一下，幾乎所有昌城的奏報都講了這件事，昌城的探子也說了。
“啊？”李二不敢相信，竟然是真的，“主上，那這個是為什麼呢？”
“哪裡有什麼為什麼，別人怎麼奏，你就怎麼聽。”李赫寧繼續練拳。
珠珠，你怎麼時時刻刻都放不下你的草原呢？是因為姓王的在那兒嗎？
李二疑惑，這不是好事嗎？天降祥瑞啊！說明主上的治理很得人心。但是聽著越發沉重的拳打沙包的聲音，配上主上那陰沉的表情，李二又不確定了。他有點害怕，這個拳頭不會一不小心落在他的身上吧。
對此他只能說夫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