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錦的瞳孔驟然收縮,彷彿針尖一般細小,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驚愕和難以置信。“皇上的意思是,這字是大皇子...?”
“你認為若是王文羲書寫出這樣的字,他會如何行事?”張乾淵語氣平靜的問道。
劉錦沉思一會道:“奴婢覺得,以王大人的性格,可能會先邀請幾位大儒以及好友來一同鑑賞。”
“王文羲最近可沒有邀請好友到他府上啊。”張乾淵意味深長的說道。
劉錦連忙向張乾淵道:“奴婢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大皇子天縱奇才,可真是皇上之幸,大乾之幸啊!”
“行了,少拍馬屁了,是不是舒兒寫的還不清楚,不過肯定跟他有關係,先裝不知道吧,看看這小子想做什麼。”
這小子,好像藏了不少本事啊。
“是。”
......
“程盛,我讓你叫人做的牌,做好了沒?”
依舊還是在那個自已寢宮的小庭院裡,張望舒向身旁的程盛問道。
那次風箏過後,他就叫人去把撲克做出來了,不然他怕婉玉在這宮裡待久,人都變抑鬱了。同時也好給自已解解悶。
“大皇子,已經做好拿過來了。”
“拿上,去母后那裡。”說罷起身趕往乾玉宮。
剛進到乾玉宮裡,就看見婉玉在發呆。婉玉見到望舒過來找她,臉上頓時出現了笑容。
“舒兒來啦,快坐,要不要吃點什麼,母后讓御廚去做。”
張望舒笑著對她說道:“母后,我是過來給你帶個好玩的。”
隨後給婉玉說了一些玩法和規則後,看著差一個人,婉玉就讓何蓮來一起來玩。
“大皇子真是孝心有加,知道皇后娘娘你在宮中苦悶,不僅做了風箏,還做了牌給皇后娘娘解悶呢。”
婉玉聽到何蓮這麼說,更是止不住笑意,歡笑連連。畢竟有哪個母親會不喜歡別人誇自已的孩子。
就在幾人還在打時,殿外的太監進來向婉玉稟告,徐貴妃來了。
“讓她進來。”
“是。”
婉玉看著徐佳樂把擎宇和依蘭都帶來了,接著起身過去把依蘭抱入懷裡。
“徐貴妃怎麼來了?”
“臣妾在殿裡待著無事,就來找皇后娘娘說說話了。大皇子也在啊,見過大皇子。”
“望舒見過貴妃娘娘。”張望舒起身行禮。
徐貴妃看到桌上的東西,不解的向婉玉問道:“皇后娘娘,這些都是些什麼啊?”
“喔,這些啊,是舒兒做的。叫什麼撲克,還挺有趣的,要三個人才可以玩。徐貴妃來的真巧,那就一起玩會吧。”林婉玉看著桌上的牌笑著說。
接著又說了一遍規則後,幾人玩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望舒感到沒勁,不想打了,可她們二人依舊興致勃勃,最後叫何蓮來頂替他的位置。
何蓮在一旁看了許久,早就學會了怎麼玩,便坐下同皇后貴妃玩了起來。
望舒就找理由跑掉了,走之前還逗了逗擎宇和依蘭。
沒過多久,撲克又在後宮盛行起來,還是如風箏一般,風靡京城上下。
“劉錦啊,舒兒做的這撲克,還著實有趣。後宮的那些妃子們也不會那麼煩悶了。”張乾淵打完了手裡的最後一張牌道。
張乾淵批完奏摺沒事的時候也會小玩一會。
“是啊,皇上,大皇子不僅聰明伶俐,而且孝心有加。”劉錦連忙洗牌,接著應道。
“舒兒現在在哪?”
“想來應該在自已的寢宮裡吧。”
“走吧,去看看他。”
“是。”
此時的張望舒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程盛說著話。
看到張乾淵來了,程盛趕忙行禮。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今天怎麼來兒臣這裡?”
張乾淵基本不來他這的,有時去找婉玉的時候倒是可以看見他。
“過來瞧瞧,難道我就不能過來嗎?近來可有跟隨王文羲好好用功?”張乾淵嘴角輕揚,似笑非笑地說道。
“這不是想到父皇平日公務繁忙,甚少來皇兒這麼。父皇放心,有用功讀書。”張望舒無奈的說道。
“嗯,去,備好筆墨紙硯,朕來看看你寫的字有沒有長進。”
“啊?”他沒想到張乾淵過來是來考他的字的,他可不認為自已會暴露,畢竟已經和老師商量好了。
“啊什麼,還不快去。難不成這麼多天一點長進都沒?”
“喔,好。”
望舒寫完後停筆,張乾淵看著他的字緩緩說道:“這字誰教你的?”
“回稟父皇,是老師教的。”
張乾淵目光如炬,直勾勾地凝視著他,沉默不語,就在他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聽到張乾淵喝退旁人。
接著目光重新看向那副字說:“嗯,不錯,這字很好,可以自成一派了,你要好好跟王文羲學學。”
張望舒趕忙恭敬的回道:“是。”
心中暗喜沒被發現。
接著兩人沉默不語,想說些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還是張乾淵先開了口:“沒事多去陪陪你母后,她總是在朕耳邊說你不經常去看她,有了課時以後也很少陪她吃飯了。”
“是,兒臣以後一定多陪陪她。”
仔細想想,自從自已住後確實很少去找她了,她一個也怪煩悶的,以後沒事還是多陪陪她吧,畢竟是自已這世的母親,前塵往事就隨風去吧。
“還有多和王文羲學學,不止要學四書五經的東西,還有其他的,他會教你的,認真學,以後對你有幫助。”
“嗯,知道了父皇。”張望舒悶悶回答道。
張乾淵凝視著他,語重心長地說道:“朕深知你自幼天資聰穎,未來你肩上的擔子將會無比沉重,務必勤學不輟,只因你和他們不一樣。”
張望舒沒有應話,張乾淵也沒有再說。其實他的立儲心思朝廷上下都清楚,他也有意透露。
除了他與婉玉感情深厚外,林家勢力也龐大,他還需要林家幫他壓制其他世家,但絕不會讓林家獨大。必要時會削減。
再加上大皇子聰慧,而且還是嫡子,這些加起來足夠堅定了他立儲的想法。何況他不想到時他們兄弟相殘,倒不如一開始就表明態度。
至於那些鋌而走險想要獲得從龍之功的,那就沒必要留著了。
庭院內又安靜了下來,似乎大多數父子之間的話總是那麼少。在張乾淵看來,他的長子好像藏了很多心思,他給張乾淵的感覺與擎宇、依蘭的感覺不同,有些怪異。似乎有些聰慧過頭,這讓張乾淵心頭有些擔心,畢竟慧極必傷。
“好了,朕先去你母后那裡了,你自已住的時候天冷多添衣。”他摸了摸望舒的頭,面色柔和道。
“好,兒臣知道了,父皇也是。”
“嗯。”
在張望舒說話的時候,張乾淵就已經轉身向院外走去,抬頭看去的只有背影。
對於這個父親,張望舒心裡更多的是敬畏。他從婉玉口中知曉,他的父皇本是個落寞的世家子弟,身處亂世之中,後經歷重重磨難,才有了今天。
更是憑藉他的人格魅力,以及戰場上的果斷和處變不驚,吸引了眾多人才效忠。
他知道張乾淵有意立自已為太子,但是對他來說這個位置太重,他怕自已擔不起,也不想擔。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說了會同意嗎?同意了,以後的太子會不會放過自已,他的人會不會放過自已。
張望舒看著張乾淵離去的方向,嘆了口氣後,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