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抓跳水的那個,你們幾個繞過去。”高政委的聲音:
“我們的狙擊手趕緊上來,他孟虎也有失策的時候,在醫院躺著還瞎指揮,遙控指揮,扯淡。”
我抬頭看,這間艙頂有十幾平方米,不算大。
跳水的那個,只能交給警察了,我收拾這個,媽的,開槍打我兄弟。
刀氣激盪,若有若無的黃色消失,突然變成清純的藍色,我對著艙頂連續出刀,橫豎各劃了好幾下。
“嘩啦。”
艙頂破碎,木屑鐵片和人的肢體碎塊紛紛落下。
幾個警察跑上來,看到一地凌亂,挑起大拇指:
“劉顧問牛。”
“劉顧問真的很流。”這是新入職的警察董琦,劉牛總是分不清。
他們告訴我,鄭有為沒死,歹徒使用的是仿製的小口徑槍。
但是他傷的不輕,肩膀的骨頭被打碎了。
我也看明白了,鄭有為屬於易受傷,但打不死的那種。
鬼臉笑,字母屍毒,哪個不是霸道無比,但是他就化險為夷了。
“轟隆。”
一聲巨響,從囚禁周老大那座小樓的方向傳來。
媽的,怎麼回事?抓個惡霸還用上手榴彈了?
我跑過去,來到賈東身邊,戰鬥已經結束,一共打死二十多個,抓了十幾個。
賈東說,周老二在樓上和警察叫囂,最後走投無路,用手雷自殺,只剩下碎渣。
“你親眼看見的?”我問。
賈東說:
“當然,不光我,很多人看到,你懷疑周老二沒死?我看不會,我也沒少和他打交道,不會看錯。”
我還是有點沒底,賈東看見周老二,應該是真的,但是炸成碎渣的,不太好說。
這個沒人看見,爆炸過後,警察才衝上去。
那個東西都能換新的,我不相信,周老二這麼容易就死了。
自殺也不是他的風格。
但是沒辦法,一百來個人,都是目擊者,而且現場被圍的嚴實,根本沒有人能跑掉。
高政委說,的確沒有必要再去化驗DNA。
掃尾工作由李濤指揮,我們直奔藍鑽酒店。
賈東站在門口,望著金碧輝煌的大樓,不禁感慨:
“這種繁華,不要也罷。”
他的悲憫境界太高,別人可不都這麼想。
掃黃大隊和治安大隊打了前站,抓了正在工作的女技師,有些休息的技師倖免於難,被驅趕出來。
她們和服務生,還有保安,圍在酒店門口,遲遲不願離去。
“警官,我問一下,啥時候能讓營業啊?”一個穿著暴露的女技師問,“我還要還房貸,我丈夫癱瘓了,孩子還要……”
我想起流傳的順口溜:學習不努力,將來去藍鑽,女的做小姐,男的當保安。
藍鑽是毒瘤,光剷除它是不夠的,只有機體恢復健康,提高免疫力,才能避免毒瘤再生。
否則,就會有下一個藍鑽。
我對賈東說:
“你看見沒?這麼多人指著藍鑽吃飯,你封了這裡,她們還會找別的地方。給她們一條出路,讓她們能有尊嚴的活著,藍鑽才會徹底消失。”
賈東點點頭:
“有尊嚴的活著,唉,可惜我沒這個機會幫他們,周文禮人倒是不壞,就是能力差了一點。”
他拿出一張紙,上面是周老二的產業明細,有臥底就是好辦事,高政委按圖索驥,兵分幾路,逐一查封。
周老二暴雷,私藏槍支,偷稅漏稅,欺行霸市,殺人綁架等種種罪行全都曝光,他沒機會翻盤了。
就算他沒死,也將被通緝,成為過街老鼠。
當初一句話就決定我生死的二爺,徹底歇菜。
一個警察領著個孩子過來:
“周區長,按您的吩咐,周銳接回來了。”
“謝謝你,辛苦了小同志。”
“劉顧問,麻煩陪我回趟家,我去跟周文禮的老婆道個歉。”賈東說。
賈東告訴我,第一次見面,周老大的老婆就發現他是假的。
為了不暴露身份,威脅周老大的老婆,周老二把侄子周銳送到外地念書,不讓孩子媽見面。
“孩子過來,帶你回家找媽媽。”賈東拉住孩子的手。
“爸,你是我爸嗎?”
孩子才六七歲,帶著天真。
“是,我當然是你爸,你看,咱倆長的多像。
過幾天爸爸出差,然後回來就不走了,一直陪著你和媽媽。
你也回來上學,去育人小學怎麼樣?將來考一中,上好大學。”
孩子高興了,蹦蹦跳跳的,非要吃烤腸。
路邊就有賣的,我們走過去,要了四根。
賈東一摸兜,沒錢。他穿的還是被周老大撕壞的工作服,哪能有錢?
我掏出十塊錢,烤腸兩塊錢一根,賈東沒讓找零錢,又給孩子要了一根腸。
“等你出來,要掙錢還我。”我說。
賈東明白我的意思,點頭說:
“謝謝,一定。”
藍鑽已經查封,人群散去,警察也都離開。
賈東讓司機先走了,高政委要在這陪著,也被賈東送走。
除了貼著封條的藍鑽,好像一切沒發生過。
“站住。”
一聲大喝,十幾個城管跑過來,有兩個賣涼皮的老頭,推起小車就跑。
賣我們烤場這個大媽,腿腳不太利索,剛跑幾步,自已摔倒了。
賈東趕緊給她扶起來:
“大姐,不用跑。”
大媽看看他:
“你一個工人,還能嚇住城管?”
就這麼一耽擱,城管堵住了兩頭逃跑的路。
“讓你們局長關老六過來,能這麼對待老百姓嗎?”賈東揹著手走過去。
我和老柳帶孩子跟著,孩子和老柳自來熟,把吃不下的半根烤腸給了老柳。
我最近學了點常識,要想裝逼,提誰的時候不能叫官名。
比如賈東,如果說叫你們關局長過來,效果就很差。得叫外號,越隨意越好。
這不,帶隊的被鎮住。
能管他們局長叫關老六,一般老百姓不敢。
“您是?”帶隊的胖子試探著。
“周文禮,北山區區長,和你們賈區長是兄弟。對不起啊,今天沒帶證件。”
胖子滿臉堆笑:
“周區長,誰不認識您?關局長吩咐,這條街必須乾淨,怕影響藍鑽的生意。”
“那就別費勁了,我帶人把藍鑽封了。以後對老百姓客氣點,做點小生意多不容易。”
賈東拍拍胖子的臉,還用手掐了一下。
胖子帶人走了,大媽感謝我們,非要贈送四根烤腸。
我又掏出十塊錢,放在攤子上我們就走了。
打車回到區政府大院,在門口下了車。賈東說輕易不打車回來,因為在這裡住的,都有專車,打車有點作秀嫌疑。
開門進了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發呆。
“媽媽。”
孩子忘了換拖鞋,直接跑進去,撲在女人懷裡。
“銳銳。”女人讓孩子站直,從上到下打量,又摸摸這拍拍那,好像怕孩子少了塊肉。
她突然把孩子拉到身後,用身體擋住:
“你要幹什麼?”
她對著賈東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