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道歉的。”賈東坐在女人對面的沙發上。
“想怎麼樣就說,你害了我丈夫,還要害死我們娘倆嗎?”
女人說話時眉毛眼睛一起動,有點神經質。
“周文禮活著,過兩天就能回來,你們一家團聚。”
女人看看賈東,又看看我和老柳。
“你是想殺了我們,讓我們一家去陰間團聚嗎?”
周銳掙脫女人,跑到賈東旁邊:
“爸爸是好人,他給我買烤腸。”
“什麼?你吃啦?”女人兩步跑過來,把孩子抓住,“趕緊吐出去,有毒。”
她掰開孩子的嘴,把手指頭伸進去,使勁摳孩子的嗓眼兒。
孩子只嘔出點酸水,烤腸已經消化了。
“我跟你拼了。”她衝向賈東,狠狠抓住她的衣領,掄起手就開打。
一連抽了十幾個耳光,賈東絲毫沒動。
“你……你今天怎麼了?”女人鬆開賈東。
“我要走了,來和你道個歉。”
女人打完賈東,似乎平靜了些。
“你被發現了嗎?”女人問。
賈東說:
“沒有,我明天去自首。剛才我領警察去了青蘭別墅,打死一些,剩下的抓走了。周老二自殺了。”
女人拉起孩子,走回原來的位置坐下。
“我聽說了,藍鑽也出事兒了,被封了。”
賈東站起來,到茶几拿了紙巾,把孩子吐的擦乾淨,然後把髒紙巾扔進垃圾桶。
他坐回沙發,又起來去廚房燒水,給我們沏了茶。
女人敏感,不一定敢喝,但他也給女人倒了一杯。
“藍鑽也是我封的,還有周老二的其他產業,全都查封了。”他端起茶杯,對著我倆說:
“劉顧問,柳先生,請喝茶。”
女人也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你為什麼冒充我丈夫?”
賈東說:
“為了報仇。”
他把當初的遭遇說了一遍。
“我明天就自首,以後會去服刑,不會再出現了。”
“是周家對不起你,你今天做的,足夠我原諒你,文禮也不會怪你。”女人拉著孩子的手,輕輕摩挲著。
孩子坐不住,跟她說:
“媽,我想去陪爸爸坐會兒,他說過幾天出差。”
“去吧。”
她鬆開孩子的手。
孩子坐到賈東旁邊,非要考賈東背古詩。
賈東肚子裡有墨水,每首古詩都背了出來。
“一會兒我就打電話,讓孩子轉到育人小學。”賈東拉著孩子的小手,
“這個區長明天就到頭了,趁著還管用,趕緊落實了。你家周文禮不一定好意思求人。”
女人點點頭,沒說出來話。
“好了,走了,好好陪哈子吧。”
賈東站起來,準備離開。
“謝謝你這兩年沒有欺負我。”女人說。
賈東一笑:
“外邊流傳我同性戀,是真的。”
我們離開政府大院,賈東打電話,把孩子轉學的事兒辦了。
“劉顧問,今晚住哪?我無家可歸了。”
我一想,還是回我自已的家吧。
以前怕周老二收拾我,有家不能回,現在不用害怕,可以回家了。
我想請賈東下館子,好好喝一頓,他說還是回家吃,隨便買點啥都行。
仨人去了超市,買了肉卷和青菜,準備回家涮火鍋。以前和二盼子在一起,有錢了就這麼吃一頓。
家裡一年多沒住人,落滿了灰,我們先打掃衛生,忙完了快晚上六點了。
三人齊動手,擺好東西就開涮。
三杯酒下肚,賈東來了興致,問昨天是不是幻覺,老柳真的是大蟒嗎。
老柳滿足了他的好奇心,變成大蟒,對著賈東吐信子。
賈東沒有害怕,還摸摸老柳的鱗片。
動物修煉者,很珍惜人身,往往不願意以本來面目示人。老柳因為別人好奇而現出原形,還是第一次。
賈東集大善與大惡於一身,算個人物。
我給他們講,去年就是在這裡,我被周老二帶走,扔進冰窟窿。
賈東羨慕我吉人天相,他說要是能學會我一點本領,也就能報了仇,不用做那麼多壞事。
吃飽喝足,賈東去臥室睡覺,轉眼間呼嚕聲響起。
我讓老柳去另一個臥室,那是二盼子的房間,老柳說什麼也不肯。
沒辦法,我去了臥室,老柳在客廳打坐。
我開啟二盼子的電腦,插上優盤。
影片挺清晰,十多年前,能有這樣的監控畫質,頂級的配置才能做到。
我做好心理準備,賈東說,鄭叔殺了我爸,我還是不信。
畫面上,一個人在辦公桌後面坐著,不是我爸和鄭叔,那肯定是周家兄弟的爸爸,周偉。
很快,我爸和鄭叔走進去。
“兩位隊長好,請坐。”周偉讓女秘書泡茶,放在茶几上。
女秘書走出去。
“周老闆說過的話,一點信譽沒有嗎?”我爸先說話了。
“該做的我做了,是你不講究。”周偉說。
從他們說話的態度,能看出不是初次見面,而且還很熟悉。
“別用我兒子威脅我,我是警察。”我爸說。
鄭叔說:
“周偉,你別太過分。”
“哈哈,是劉大傑自已說的,為了救兒子,什麼都答應,現在反悔,晚了,我周家不是好惹的。”周偉點上煙。
我爸說:
“我做的夠多了,你們為啥非要把我逼上絕路。”
“一次是犯罪,一百次也是。劉大傑,你都做過了,怎麼就不開竅呢?”
周偉像是佔據主動,顯得很輕鬆,而我爸怒目橫眉,有些暴躁。
“我是警察,我不能一錯再錯。”我爸說。
鄭叔說:
“周偉,大家已經扯平,以後各自安好,你非要強人所難幹嘛?”
周偉指著我爸:
“我就是拿捏你,你能怎麼樣?為了給你兒子續命,我跑前跑後,錢也沒少花,給我點好處,不應該嗎?
哦,你現在知道自已是警察了,用我們周家的時候,你怎麼忘了你是警察呢?”
我爸突然掏出槍,對著周偉的腦袋:
“周偉,你別逼我。”
周偉哈哈大笑:
“做父親真的不容易,一個撿來的孩子,死就死唄,你非要續命。
你喪失信念,和我們周家黑惡勢力勾結,充當保護傘,哈哈哈,劉大傑,你不承認嗎?”
“我承認。”我爸坐在椅子上,“但我不會再受你控制。”
“好啊,我喜歡跟有個性的人打交道,我現在就給孟虎打電話,告訴他,劉大傑,警隊的恥辱,讓孟虎自已來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