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還有些暗,太陽也沒從山頭爬出來,整個清輝院裡都靜悄悄的,只有點點秋風吹拂樹葉的聲音,真是非常適合睡覺的溫度啊。

但趙五一卻起了個大早,此刻正在小廚房裡忙活起來。

昨日,見公子晚膳時似乎沒什麼胃口,又想著平日裡公子都吃竹青做的略帶“可怕”的泥狀膳食,趙五一今日打算給公子做點不一樣的。

至於具體要做什麼,其實她也沒想好,總之不會再是各種果泥、肉泥、蔬菜泥的大雜燴了。

趙五一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食材,見有些麵粉,最終嘗試著和起了面,想著蒸些白麵饅頭,又切了些蘋果山楂塊,準備加點昨夜接的桂花,蒸成桂花蘋果山楂水,來平衡一下不至於噎住。

這邊趙五一擼起袖子,就埋頭和起了面。

竹青和煙柳先後來到了廚房,見趙五一已經開始忙活兒起來,竹青輕哼一聲就離開了,趙五一也見怪不怪,畢竟竹青小哥本質傲嬌,大概心裡還是接受不了昨日早晨趙五一和煙柳拿走了他為公子做飯的獨家權。

煙柳走了過來問了問趙五一要做的東西,然後就搭把手幫起忙來。

“誒,這柴火都沒有了,你怎麼也沒發現呀?”

煙柳半蹲下來想生火,正好看見了空寥寥的灶臺。

“啊?這柴火不是一直都有的嗎?我昨日做飯都沒少過。”趙五一撓了撓頭。

“那是因為竹青都給補上了吧?算了,我去後廚那邊取一些回來,你先把東西給備好。”

煙柳衝趙五一說道,見趙五一擺手應下,就放心地走去了後廚。

一路上,總有些小廝和丫鬟圍在一起竊竊私語,但煙柳趕著去取柴火,倒也沒有深究。

來到後廚的時候恰好碰上了香瑜,煙柳貪方便想讓香瑜直接給她拿些柴火,她好快速回去交差,趙五一的饅頭還等著蒸呢。

但香瑜一看見煙柳,神色帶著些慌張,忙放下手裡的活計,左看右看,偷偷將煙柳拉到了一旁人少的地方。

“香瑜姐,這是怎麼了?神神秘秘的。”

“出大事了!你快附耳過來!”

“什麼?”

煙柳湊了過去,香瑜貼著她的耳朵,悄聲說道:“木枝和海棠出事了!說是昨夜看見了髒東西,被嚇得不輕。還驚動了相爺和夫人,相爺最是厭惡鬼神之說,聽說還為此訓斥了夫人。然後昨夜蘭芳就火急火燎地來把木枝和海棠硬給帶走了,她們走的時候還神志不清的,怕是要吃些苦頭。”

“啊?怎會如此?怎麼會撞鬼了呢?那……那木枝和海棠現下可有回來?”

煙柳有些著急,音量也不自覺拔高了些,引得外頭做工的小廝和丫鬟側目看了過來。

“誒,你小聲些!”

香瑜一把捂住煙柳的嘴,又說道:“夫人下了令,誰都不能再提起這件事情,我告訴你還是見你們三人感情好,你可別害了我啊!”

“唔唔唔!”

見煙柳點了點頭,香瑜才鬆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然後又補充說:“她們二人眼下還沒回來,我估摸著是夫人要問話。希望她們能清醒點,看點臉色,別咬死就說看見了鬼。夫人這陣仗明顯就是想息事寧人,真怕那兩個丫頭犯迷糊,特別是木枝,昨夜看著她眼睛都要哭腫了似的。”

“香瑜姐,若你有她們二人的訊息,特別是如果她們二人回來的話,務必要告訴我!”

煙柳雖然有些捨不得昨日從庫房拿的珠子,但此刻身上值錢的也只有那個了,於是直接塞給了香瑜,香瑜大喜,忙收了起來,然後岔開了話題。

“那是自然,別說她倆了,以後府裡有什麼事我都告訴你!噢對了,你這個時辰不在清輝院裡伺候,怎麼跑這來了?”

見香瑜應下了,煙柳鬆了口氣,接話道:“我來取柴火的,清輝院的柴火用完了。”

“原是來替大公子來取柴火的呀?好,我這就拿給你,你看這些足夠嗎?”

香瑜提高了自已的音量,似是專門讓外頭的人聽見。

“足夠了,多謝香瑜姐。我就先回去了。”

“快去吧!”香瑜點了點頭,又重新回去洗菜了。

煙柳則是抱起那堆柴火,飛快地向清輝院跑去。

等煙柳趕回清輝院的時候,就看見小廚房裡已經冒起了蒸汽。

趙五一蹲在爐灶前拿著一把小葵扇正扇著風,抬頭的瞬間正好看見了有些焦急的煙柳,“誒,煙柳,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呀?竹青告訴我,他把柴火都……”

“五一,木枝和海棠出事了!”

“什麼?!”

趙五一聞言一驚,手裡的葵扇也隨之掉落在地。

此時,正院私牢內,蘭芳從小盹中驚醒,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絲帕,輕輕一抖,抖掉了上面的灰塵。

“怎麼樣,她們兩個醒了沒?可以帶去給夫人問話了嗎?”

一個丫鬟上前低聲答道:“蘭芳姐姐,我們已經勸了好久,還給她們餵了安神茶,但她們即便被叫醒了,也還是在發抖。”

這下蘭芳有些坐不住了,要是這兩個人繼續這副模樣,夫人不得把她給打了?

“你們兩個,去打兩桶水來,越冷越好。”

蘭芳指使一旁的兩個小廝去抬水,然後走進了私牢裡面,看著貼著牆角團坐在茅草堆上瑟瑟發抖的木枝和海棠,眼裡意味不明。

很快,兩個小廝就提著水桶回來了。

“給我澆!幫她們好好清醒清醒!”

“是!”

隨著蘭芳一聲令下,那兩個小廝將兩桶冰冷的井水就這樣澆在了兩個還處於驚嚇中的姑娘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

許是被冰冷的水給刺激到了,木枝和海棠大叫了起來。

“怎麼樣?醒了嗎?”

蘭芳邁著步子,走近她們面前,微微彎下了腰,又開口問:“我是誰?”

“蘭……蘭芳姐姐。”

“蘭芳……”

木枝和海棠顫抖著回答道。

經過方才的冷水澆灌,她們二人倒是清醒了些,不至於像先前那樣活在夢魘裡。

蘭芳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想:早知道這招這麼管用,就應該早早兒給她們潑下去的,平白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隨我走一趟吧,夫人要見你們二人。”

蘭芳用眼神示意了下,另外兩個丫鬟忙上前隨意地拿了塊布巾給二人擦了擦,就拉起她們跟在蘭芳身後去面見夫人。

正院廳堂裡,王夫人正居於主位,手裡拿著一杯醒神茶,淺淺地喝著。

蘭芳帶著木枝和海棠走了進來,先是行了個禮,然後開口稟告:“夫人,人已經帶來了,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木枝和海棠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身上泛著寒意,但都不及心裡冷。

面前的王夫人面無表情,眼神帶著冰涼,肆意地望向地上的二人。

良久,王夫人的嘴裡吐出了淡漠的話語,“說吧,昨夜都看見了什麼?”

木枝和海棠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決定由海棠來說,畢竟木枝的膽子更小,生怕她一個不留神就觸怒了夫人。。

“回……回夫人的話,昨夜我們二人去花園裡尋丟失的物件……然後……然後在湖心亭那,看見了……看見了一個……一個身著紅衣的女人在……在跳舞,她臉色蒼白,唱著聽不懂的曲調,頭髮披散,還……還衝著我們笑了!”

“嗚!”聽著海棠的講述,跪在身邊的木枝也發出了害怕的嗚咽,隨後將頭埋的更低,不敢直視面前的夫人。

“一派胡言!”

王夫人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廳堂裡的侍女全都跪地不語。

“巡夜的侍衛當夜就已經探查過了,那裡一個人也沒有!各房各院也都沒有人出來夜遊,倒是你們二人!不顧府規,半夜偷跑出耳房,可是偷盜了府上的財物,隨意扯謊,意圖渾水摸魚!”

“奴婢們沒有啊!夫人明鑑!”

海棠忙磕頭求饒,木枝也跟著連連磕頭,但嘴裡卻說著:“夫人饒命,奴婢們沒有偷盜!是奴婢丟了這個護身符,讓海棠陪奴婢一塊去尋的。而且……而且毫無蹤跡的話……那不就……更是鬼了嗎?”

“砰!”

王夫人將茶杯徑直扔向了木枝的腦袋,木枝頓時不敢再出聲。

“荒謬放肆!蘭芳,把她們拖下去,沒人掌嘴二十,另外搜查她們的住所,看是否有偷盜的痕跡!”

“是。”

蘭芳點頭應下,帶個侍女就要將木枝和海棠拖下去掌嘴。

“夫人饒命啊!夫人饒命啊!奴婢們沒有偷盜,奴婢們所言句句為真!”

木枝和海棠拼命求饒,但都無濟於事。王夫人沒有在賞給她們半點眼色,起身回了臥房小憩。

蘭芳則帶著人在院內對木枝和海棠掌嘴,瓊芳前去耳房搜查二人的臥鋪。

一時間,整個正院迴盪著清脆的巴掌聲,以及木枝、海棠的求饒哭喊聲。

清輝院內,在得知了木枝和海棠遭遇後的趙五一心急如焚,但眼下不知情況,且人又是被夫人帶走的,她們也不好貿然行動,只能在清輝院裡乾著急。

王明承拿起一個白胖胖的大饅頭就吃了起來,心裡有些感慨,終於不再是一些粥啊糊啊,還有一些綠色藍色的吃食了。

很快,他注意到端早膳進來的趙五一此刻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因為她的視線一直放在王明承附近,但王明承對上之後又發現她似乎在發呆,雙眼沒有往日的神韻,昨日那兩餐她端菜來的時候都是眉開眼笑的,眼下這副神情倒是讓王明承有些不適應。

最主要的是,王明承總覺得她在看自已,吃起東西來都有些不自在。

於是,他輕咳一聲,開口:“咳,五一,你若是累了便先回去休息,這些東西待會我讓竹青撤下去就好。”

但趙五一還擔心著木枝和海棠,完全沒有聽見王明承在說什麼。

“五一?五一?趙五一!”

直到王明承加大了音量,趙五一才似受到驚嚇一般,從自已的小世界裡抽身出來。

“公子怎麼了?可是飯菜不合胃口?那我這就去換了。”

趙五一伸手就想將桌上的早膳給收下去,但一旁的竹青伸出了手,攔住了趙五一的動作。

“五一,你是不是累了?若是累了便去歇著,不必在一旁等著,這還有竹青在。”

王明承看向趙五一,眼裡帶著些探究。

“回公子,奴婢……奴婢有些擔心兩個耳房的姐妹。”

說著,趙五一簡單的和王明承說了一下,木枝和海棠因為撞鬼被夫人帶去問話的事。

王明承聽完後,略微思索。

“先帝曾言龍氣能壓抑世間邪魔,父親怕是擔心此事會被他人拿去做文章。府裡定會想辦法壓下此事,按照楊氏的手段,你那兩個朋友怕是……”

見趙五一的眼裡的光頓時暗淡下來,王明承還是沒說完他的猜測,又道:“我準你一日假,你今日不必當差,可回耳房去探探訊息,也好解你心中擔憂。”

“多謝公子!可否讓煙柳與我同行?”趙五一面上一喜,想了想又道。

“準。”

王明承說完便拿起那碗蘋果山楂茶,小口地喝了起來。

趙五一得了應準,也快速地離開去小廚房尋煙柳。

然後二人便一同前往耳房等訊息,來到耳房的時候正好碰上瓊芳帶著一堆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進來。

只見她們二話不說,上去就掀起了木枝和海棠的被褥和包袱,東翻西撬。

“瓊芳姐姐這是作何?”

趙五一心道不妙上前,想要攔住來人的動作,卻被瓊芳開口攔了下來。

“夫人懷疑木枝和海棠行竊銷贓、編造謠言,讓整個相府人心惶惶。我等奉命,前來搜查。你最好還是不要多管閒事。”

趙五一一頓,心中擔憂更甚。煙柳上前把趙五一拉了回來,在她耳邊說道:“眼下情形只怕不妙,我們不如去正院附近,碰碰運氣,說不定還能看見木枝和海棠回來。”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趙五一點了點頭,又看了眼耳房,終是轉身離開和煙柳一起去了正院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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