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昭都見工也瘋狂
說幹就幹，趙五一向來是行動派。
一大清早，趙五一就爬了起來，洗漱完後下樓還遇上了去做早飯的珠璣，趙五一同她簡單告別，就向著昭都集市走去。
買了個菜包，又按著賣包子大嬸的指引，趙五一慢悠悠地來到了整個昭都最大的牙行。
一位嘴角有著一顆大黑痣、頭戴一朵大紅花的中年婦人，再看見趙五一的一瞬眼睛發亮，眼睛不安分地上下打量著趙五一，見趙五一面容姣好衣著得體，勾起一絲精明的笑容。
心道：乖乖，這麼俊的丫頭，定能得人青睞，要是把她給許配出去，這媒人費豈不是得翻倍的來？她在多介紹那丫頭多去幾場，炒熱市場，哎呦呦這豈不是還能收些禮物錢？盆滿缽滿！
想到日後的財源廣進，她立馬滿臉堆笑，一臉諂媚地扭著腰，來到趙五一面前。
“哎呦喲，瞧瞧多麼標緻的一個小姑娘啊！來告訴嬸子，你家掌事兒的在哪兒啊？”
“掌事兒的？”趙五一疑惑。
“對啊，就是你孃親，你阿爹之類的，不過最好還是你孃親來，更貼心些。”
那位嬸子拿著團扇掩面笑道，眼角間還帶著陣陣挪瑜。
“我就是掌事兒的，我做主即可。”
“啊這，丫頭你們家這麼開明呀？也好，也好，來隨嬸子進屋來看看畫像。”
趙五一覺得莫名其妙，這見工不就是自已來嗎？怎的還變成開明瞭？還有畫像，難道說的是告示？昭都人真奇怪。
趙五一暗自腹誹，但還是跟著那穿綠戴紅的嬸子走進屋去。
“來來來，丫頭你看這張畫像，這位公子可謂是年少有為，品格堅毅，頗有官運，現在就差一個機遇便能飛黃騰達，成為一品大員那可是指日可待啊！”
那嬸子講得激動，手舞足蹈的。
“也就是說他現在還不是官咯？你這不是在誇大虛假宣傳？”
趙五一心想，這指日可待不就是至今不是的意思嘛，她得去官員府邸當差。
見趙五一潑了盆冷水，那嬸子一時有些噎住，她介紹的這個公子的確考了幾年也沒有成色，但她也沒說錯啊，這丫頭看起來單純，但想不到還是有點腦子的啊，看來得岔開話題，換另一個！
“哎呦我的姑娘呀，我說的可是句句肺腑啊！那這個不行咱們看看另一個。”
那嬸子又拿起一張畫像，遞給趙五一，這下趙五一更加迷惑了，這去府邸當侍女又不是去嫁人，這嬸子怎麼一直讓她看畫像啊？這怕不是牙婆而是媒婆吧？
但趙五一張了張嘴，剛想發問，那嬸子直接搶過話頭，“這位！這位好啊！這位長得很有福氣的，精打細算會過日子，面板是黑了點，但勝在他五官周正，有鼻子有眼的！”
“不是……你聽我說……停停停！打住！我想你誤會了……”
這下趙五一明白了，這就是媒婆，還是個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的高階媒婆。難怪話本子裡常說，媒人的嘴會騙人的鬼。
“誤會？是瞧不上這個？那咱換……”
那媒婆愣住了，還以為趙五一是看不上前面這兩位公子，又回身準備選另一位介紹給趙五一。
這次，趙五一學聰明瞭，直接提高聲量說道：“我是來見工的，不是來找人說媒的！”
“見……工……？”
那媒婆瞬間石化，或許她在懊悔自已剛剛做的無用功。可媒婆不愧是媒婆，也只怔愣了一瞬，就立馬反應過來，單手叉腰指著趙五一，啐了一口大聲喊道：
“你這倒黴丫頭，你說你，不說媒你找什麼媒婆啊！瞎耽誤人時間，一天天的淨整這些沒用的！浪費我的口舌！一邊兒去，別擋著我做生意，快滾滾滾！”
“明明是你拉著我，還不讓我說話……”
見眼前的媒婆臉色變化的比翻書還要快，還莫名被罵了一通，趙五一難免有些無語。
“誒，你這丫頭，你說什麼閒話呢！我呸！什麼叫做我拉你進來的！浪費我這麼多口舌，我還沒跟你算我的誤工費呢！你還能耐上了，我看你啊，就是……”
看著媒婆的火氣越來越大，趙五一不想再過多糾纏，直接踏出了房門，不顧身後媒婆嘰嘰喳喳的罵喊。
穿梭在牙行裡，趙五一左看右看，都沒發現有靠譜的招聘告示，一連問了好幾個牙婆和人牙子，對方都表示最近沒有大戶人家缺侍從，反倒是賣牛、賣馬的牙人那來往行人絡繹不絕。
趙五一無奈，只能明日再來，讓這些牙婆有活兒計了也想著她。這年頭，牛好賣，馬好賣，偏生她趙五一上趕子去給人當牛馬也無人問津。
“嘿，嘿！”
趙五一正鬱悶的坐在一旁，卻總感覺附近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抬眼望去，就看見一個髒兮兮的腦袋從牆邊的狗洞裡探出來，正衝著趙五一咧嘴笑。
“啊！什麼鬼啊？！”
見趙五一大喊，來往的行人也不由側目，那顆腦袋的主人忙急著爬出來，還不忘口頭制止趙五一大喊，“別！別喊！你過來，你不是要找份差事嗎？我這有！小道訊息！”
趙五一狐疑地看著那個爬出來的乞丐，他灰頭土臉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會有內幕訊息的人，更像是一個騙子。
“不要。”
見趙五一冷漠地拒絕，那人忙跑過去，跟在趙五一旁邊，“嘿，我這可是大訊息，我聽說這相府要招一批侍女。怎麼樣有興趣了嗎？”
趙五一捕捉到了關鍵詞：“相府侍女”，於是停下腳步，看向那個乞丐。
“你為何知道這個訊息？”
那個乞丐見趙五一終於肯搭理他，開始擺譜了，故作深沉地說：“咳咳，眾所周知，我胡老二雖然只是一介行乞，但……”
“說重點。”
“額，但我們丐幫中人最不缺的就是訊息了。我聽這附近的人說，有個漂亮姑娘在滿牙行的找差事，還點名要的是官宦府邸這種肥差。”
“說重點……”
趙五一感覺面前這個乞丐故作玄虛的樣子真的令人有些無奈，兜兜轉轉還沒進入正題，她開始懷疑對方的靠譜性了。
果然那個乞丐向趙五一伸出了手，手指還勾了勾，示意趙五一掏錢。
“嘿嘿，五兩！五兩銀子足矣。”
“？告辭。”
趙五一此刻無語到了極點，作勢就要走。本身找不到差事心就煩，還碰上個獅子大開口的。再說了，今日找不到不代表明日找不到，何必受他這氣？
“哎呀，我的好妹妹啊！別走啊！我說我說！前幾日，王相府里布施，我跟著幫主一起過去，靠邊兒吃東西的時候我親耳聽見王相夫人同她那貼身侍女說，要往府裡選些體已的。算算日子，也就是明日相府的人會來牙行讓牙婆去張羅挑選。”
“明日？我明白了，謝了，這個給你。”
趙五一拿出5文錢放在乞丐手裡，轉身就要回去，打算明日再來。
豈料那乞丐竟跟了上來，趙五一有些迷惑，“我也出錢買了你的訊息，你為何還跟著我？”
“妹子，你很缺錢嗎？”
“為何這麼問？”
“我從來沒有見過清白人家的姑娘上趕著去給人當奴婢的，聽我一句勸，為奴為婢那是一輩子都搭進去的，不如我們孑然一身來得自在。你要是缺錢大可去集市上擺個小攤，然後和我們丐幫合作！我們都是性情中人，自然會引著路人去照顧你攤子生意的，當然這回扣嘛，肯定還是要有點的，嘿嘿。”
趙五一有些哭笑不得，她算是明白了面前這個乞丐雖然看起來流裡流氣的，但總歸心眼不壞。
於是也軟了聲音，道：“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還有未盡之事，何況我已然一人，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在乎的了，是否為奴為婢也不重要了。”
趙五一說著說著也有些感慨，她想起了這一路的顛簸，想起了老爹和大黃，想起了小荷。
若是那日……可惜，世上所有的選擇從來都不會給予第二次機會，那她只能順著命運的織線走下去……或許在道路的盡頭，她能看見那道期盼已久的光。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趙五一這邊還充滿希望，身旁卻傳來了陣陣啜泣，只見那乞丐正拿著衣角拭去他可能存在的淚珠，但他似乎忘記自已全身髒兮兮的，這下臉上不滿道道黑痕，像只大花貓，讓趙五一不由得笑出聲來。
“嗚嗚嗚，妹子你怎麼就說出這麼傷感的話啊？嗚嗚，要是有頭髮誰想當禿子啊，我胡老二要不是碰上天災，也不會淪落至此，嗚嗚。”
趙五一嘆了口氣，有些心軟，又拿出五枚銅錢放進胡老二手裡，“天災是無法避免的，這點你收著，拿去買些好吃的吧，還是得謝謝你的訊息，也希望你們丐幫能夠發揚光大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趙五一就離開了。
胡老二在趙五一走後，掂了掂手裡的錢，衝趙五一喊道：“雖然但是，妹子，丐幫發揚光大真的是好事嗎？你還不如希望我早日大富大貴，擺脫這乞丐的身份呢！”
但趙五一步子快，沒有聽清胡老二說些什麼。但就在趙五一路過集市，想拿出銀錢買一個價值一文錢的燒餅時，趙五一反應過來了，她把她最後的十文錢全給了那個乞丐，就因為那個乞丐的可憐模樣，可她最開始明明已經給了五文了。
“真是著了那乞丐的道兒了……”
“什麼道兒？姑娘，這是一文錢！”
賣燒餅的大叔掂了掂他鍋裡的燒餅，提醒著趙五一。
“呵呵呵……大叔，這燒餅我不要了……”
沒待大叔反應過來，趙五一尷尬一笑，然後拔腿就跑。
“誒，你這姑娘！這都給你裝好了！”
燒餅大叔在後頭大喊，這時一個乞丐偷摸走了上來，“嘿嘿，大叔，這燒餅，我要了！你在給我多來兩個，然後來碗蛋漿！”
“嘿，你這叫花子又去哪兒坑蒙拐騙了？”
“誒，我這叫……助人為樂，一物換一物。”
那乞丐接過方才趙五一買不起的燒餅大快朵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