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噠~”

珠璣養在後院的大公雞清了清嗓子,在紅日從山頭探出身子時發出了清脆響亮的叫聲。

屋內,趙五一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匆忙梳洗後,轉身下了樓。

剛到大堂就看見珠璣端著清粥小菜,身旁跟著的平安正拿著幾個熱乎乎的大饅頭,母子二人一同從廚房走了出來。

“誒,五一姐姐!早安!快來吃早點吧!小荷姐姐呢?她還在休息嗎?”

平安把饅頭放在桌面上,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個大饅頭,也不顧熱氣騰騰,就咬了一大口。

“她……”

趙五一啞口無言,一時不知該怎麼說。

珠璣輕瞥一眼,將手上的粥一人一碗的分好,又夾起幾根鹹菜放到平安的大饅頭上,用眼神示意趙五一喝粥,見趙五一端起碗,才開口對平安說:“小荷姐姐太累了,平安不要去打擾她哦。等平安吃完,孃親送你去林姨姨那習字,讓林姨姨給你做好吃的糕點。我和五一姐姐白日裡要去辦事,平安乖乖地等孃親回來好嗎?”

“好滴,我會聽林姨姨的話的!”

小孩子總是想一出是一出,聽到能去吃糕點,平安就沒有繼續追問小荷,立馬喜滋滋地吃起早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到他的林姨姨那。

趙五一撥動著湯匙,想著小荷的下落,基本上沒吃到幾口。

珠璣看在眼裡,也不繼續逼她,只是在出門前多帶了些銀錢,又帶了一個饅頭,以防趙五一突然餓了又不肯讓她花錢,然後餓著肚子沒東西吃。

送走了平安,珠璣帶著趙五一走向昭都的府衙。

“珠璣姐,你說……我能找到小荷嗎?”

臨到府衙門口,趙五一有些膽怯,她害怕她小荷再無蹤跡,她害怕小荷口中的冤案自此沉入湖底,更害怕自已無法獲得線索為老爹報仇。

珠璣沒有馬上答話,伸出溫熱的手,緊緊握住了趙五一冰冷顫抖的手。

“別怕,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

珠璣牽著趙五一的手走進了昭都府衙。

“何人?何事稟告?”

一個佩刀衙役攔住了趙五一和珠璣。

“我妹妹在燈會上失蹤了,懇請各位大人替我找回妹妹!”

“又是失蹤案?”

珠璣敏感地捕捉到關鍵資訊,順勢問道:“這位官爺為何說又?莫非昨夜除了我家妹子以外,還有人失蹤了嗎?”

一位師爺模樣的人帶著四名官差走進了府衙大門,顯然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嘆了口氣接下話茬。

“可不是嘛,算上你們已經是第四起了。對了,你們是不是也是外地人啊?”

“對沒錯,我和小妹是外地人。”

趙五一忙答道。

“唉,這不巧了麼,另外三起來報的也是外地人,來昭都探親的,專門看燈會的,結果丟了女兒。大人為這事兒狠狠的被批了一通,我們也剛去找一圈,也問了一圈,都沒發現任何線索,那三個姑娘算上你妹子四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那個師爺唉聲嘆氣的。

“不過,小的兒時就聽過一個傳言,說是這昭都不乾淨,每逢佳節,就有個妖怪見不得人們熱鬧,每年都要抓走三兩個女孩男孩,人們都說這是祭品!”

一個官差冷不丁地冒出聲來,說起一個光怪陸離的鬼神之談。

“胡說八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昭都有陛下的龍氣鎮著,怎麼可能有妖魔鬼怪!”

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子氣得吹鬍子瞪眼,快步從大門走進來。

“哎呦,大人您回來了!”

師爺趕忙湊上前去,眼珠子一轉,又稟告到:“啟稟大人,我們已經搜查了一遍事發的街道,還問了那日的商戶小販,但是無人有訊息回報。”

“其他地方呢?怎麼只查了事發街道!一個個平日裡都幹什麼吃的!”

那位大人的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對著自已的手下咆哮著,想來他先前也不知在何處被狠狠的責罵過。

“啊這……大人您息怒。這不是我們不願查,只是我們人手不足,那些金吾衛的傢伙又看不慣咱們。咱們的人還沒到呢,那幾個金吾衛的就趾高氣昂地把我們趕回去,說是那邊要是有可疑人或者其他的他們會親自稟報的。您也知道,這,金吾衛的統領是崔相的侄女婿,咱們這也開罪不起崔相啊。”

師爺摸了摸額頭的汗珠,卑躬屈膝地回答著。

果然,那位知府大人在聽見崔相二字時面色微變,頓時沒了方才的火氣,像只洩了氣的河豚。

“怎麼,他還能吃了我們不成?罷了罷了,咱們做好分內事就行。誒,那兩個姑娘是幹嘛來的?”

知府終究是忌憚崔家的勢力,不再多說,又見角落裡的趙五一和珠璣,話音一轉。

“稟告大人,小女的幼妹在昨夜的燈會上失蹤,小女遍尋無果,前來報官,還請知府大人務必上心,替小女尋回幼妹啊!”

趙五一泫然欲泣,意欲跪下。

“誒誒,使不得使不得。但姑娘放心,府衙這邊會盡力做好分內的工作,你將令妹的樣貌特徵告知府衙的畫師,若有令妹的訊息,我們會派人通知的。”

說完,不顧還打算說話的趙五一,知府大步走進內堂,一旁的師爺怕趙五一和珠璣纏上他,隨手指了個官差給她們,就快步追上知府。

“兩位姑娘,這邊請,畫師應是在裡頭休息。”

官差禮貌地將二人帶入側院裡。

“官差大哥,你們今日出去可是方方面面仔仔細細都找過一遍了嗎?”

趙五一仍心懷期冀,繼續追問這官差。

“姑娘在報官前,應當也自已找過了,沒結果不是嗎?燈會人流大,夜色暗淡,要是有歹人藉此將人運出昭都城也不無可能。這些年來,每年燈會這種熱鬧的日子都會有三四個女孩或男孩失蹤。”

官差頓了一頓,又沉聲道:“可這些除了至親,又有誰會在乎呢?呵,這就是那夥該死的賊人的高明之處了。”

明明是在敘說案件,可趙五一卻從官差口中聽出了自嘲和憤恨。

“許老?許老?”

官差輕叩門扉,一位老者開了門,然後滿不在乎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我說小豪啊,這是又來人了?老夫手都畫抽抽了,知府大人也不願多給老夫安排個學徒什麼的,可真是個守財奴啊!”

“是,她的妹妹……也不見了,請許老幫忙畫像。”

被喚作小豪的官差指了指趙五一,給許老先生介紹著,許老先生斜眼看了看趙五一和珠璣,開了尊口。

“來吧姑娘,說說你妹妹的容貌衣著之類的。”

趙五一向許老畫師仔仔細細地描述了一遍小荷的外貌特徵,還有失蹤那日的衣著打扮。

許老畫師一邊聽著,一邊拿著茶壺對著壺口喝水,就在趙五一懷疑這個吊兒郎當的老先生的繪畫水平時,許老放下了手裡的茶壺,拿起畫筆,在畫紙上飛速作畫,色足墨飽,下筆如神。

約莫半個時辰,許老心滿意足地放下畫筆,欲提起大水壺往他的小茶壺裡添水,可水壺裡的水不知何時早已被他飲幹,又使喚了小豪去給他接水。

趙五一湊上前去,畫像上的小荷活靈活現,趙五一暗自佩服,忙向許老行了大禮,“老先生畫藝高超,將小妹容貌刻畫得栩栩如生,小女在此謝過老先生,待他日小女尋回小妹,定帶她一同登門道謝!”

“哎呦,姑娘言重了!這不過是老夫分內之事。但老夫也想勸姑娘一句,莫要寄託太大的希望,也要過好自已的日子,不要整日傷感,以免他人趁虛而入。畢竟這些年來昭都走失的外地孩童越來越多,可基本上沒有找回來的。”

許老略微思索,靠近了趙五一,小聲說道:“你看小豪,他五年前和家人一同從涼州搬來昭都的,本以為能過上安穩日子,不料幼弟被賊人掠去,至今下落不明。他父親為探查小兒子訊息被他人誆騙,去城外尋兒子結果一不留神摔死了,母親就此痴傻,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散了……”

“所以他……來當了官差?就是為了找回他的弟弟嗎?”

趙五一回想起在路上那位官差的語氣和神態,恍然大悟。

“許多外地人遍尋無果後,大抵都返回家鄉,像小豪這般執著的老夫倒是第一次看見。所以啊姑娘,若你執意找回妹妹,也得先想辦法在昭都活下去,不然盤纏用盡,你自已活著都是問題了還怎麼找妹妹呢?”

交談間,小豪官差拿著水壺走了進來,許老一下子噤了聲,收拾起畫筆和彩墨。

“可是畫完了?”小豪官差面向趙五一問道。

“是,這是畫像,有勞官爺了!”

趙五一將畫像遞給了小豪官差,他接下仔細看了一眼,“嗯,我不曾見過畫像上的姑娘,先前第一輪排查也沒有她的訊息,後面我們會更注意的。兩位姑娘先隨我離開吧。”

他又衝許老說:“對了許老,老規矩,復刻本我過會兒來拿。”

見許老擺了擺手,小豪官差才放心地帶趙五一和珠璣出去。

回去的路上,珠璣疑惑開口:“我知那老先生畫藝高超,可他不需要臨摹,便能畫出復刻本嗎?”

“哈哈,這就是許老的厲害之處。因著這個,知府大人才一直不許他迴歸山野,不過許老嘴硬心軟,雖然天天鬧著要走,其實最用心的還是他。可能這就是,老頑童吧?哈哈哈哈”

小豪官差哈哈大笑,也逗得珠璣和趙五一揚起了嘴角,這或許是事情發生以後,趙五一第一次感到有些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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