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今夜註定難眠
帶著絲絲涼意的秋風吹過被燈籠映得暖乎乎的街道，趙五一不禁緊了緊外衫，心裡生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腳步也不由得加快起來。
已近亥時，燈會也到了尾聲，街上的商鋪也都在收拾著攤子的東西，大多數行人也滿載而歸，每個人的面上都帶著喜悅。
燈謎終點的兌獎處，只餘下三兩位還在排隊領獎品的遊客，剩下的都是些小廝來收拾東西和清掃街道。
趙五一環顧四周，卻唯獨沒有看見小荷的身影，她離開不過半個時辰，且小荷很懂事她不可能提前離開。
“先生，你有沒有看見我妹妹，就是那個比我個頭矮些，穿著淺綠色衣裳，頭上簪著朵淡粉色荷花形狀珠花的那個妹妹。”
趙五一焦急地拉住其中一個謎語人問著。
“啊這，你再問問別人吧，我不太記得了……”那個人撓了撓頭。
趙五一雖然內心很無語，但此刻也不想和他掰扯，忙湊到另一個謎語人跟前，“大叔，大叔，你有沒有看見我妹妹，青衣裳粉頭花的那個？”
“誒，你這人怎麼插隊啊！”一個正在兌獎的遊客不滿道。
“抱歉，公子！但我與妹妹相依為命，我現在只想找到我妹妹！所以你們誰看見了我妹妹？青外衫，粉頭花的？猜謎很厲害的那個！”
趙五一見狀，藉機向在場所有人發問。
看著趙五一焦急的樣子，周圍的人也都有些不忍心，交頭接耳，似在回憶有沒有見過小荷，可每個人都沒能給出最終結論，嘰嘰喳喳的聲音反而加深了趙五一心中的焦慮。
“誒，這不是那個鬼蟲小姑娘嗎？怎麼，怕不是來找我晦氣的？我可跟你妹妹說過了哈，那根簪子是二手的，這肯定沒那麼好，你要因這個來找我換其他的，我可不答應啊。”
最開始與趙五一爭論的那個謎語人正摸著他的小鬍子，悠哉悠哉地從一旁的商鋪裡走出來。
“先生，你有沒有看見我妹妹？她說過會在這附近等我的！”
趙五一小跑著衝過去，向那個謎語人問道。
“啊？她不見了？”
聞言，那謎語人收起了方前吊兒郎當的模樣，認真回憶著小荷的去向。
“我記得，一刻鐘前，她從我這拿走了那根玉簪，然後就站在那邊顯眼的地方等你了，我記得放煙火的時候她好像還是杵在那裡的，但後面兌獎的越來越多，我也就沒在意了。”
謎語人衝著趙五一搖了搖頭，見趙五一的臉上佈滿了失望，欲離開尋找的樣子，思考了一下，讓周邊收拾東西的小廝沿著街道仔細尋找。
“姑娘，已近亥時，你一個姑娘到處亂跑不合適，人多眼雜，保不齊連你也丟了，我已經派人去找了，那丫頭還小，跑不了多遠，若是都沒有那她便是回家了，姑娘先在這稍等片刻。”
那位謎語人說的對，她現在獨身一人，貿然去尋，人生地不熟，若是再遇上那天的金爺，她怕是沒有那麼好運了。
趙五一右手握拳搭在左掌上，有些焦急的來回踱步。
又過了一個時辰，街上的燈籠已經扯得七七八八，原先熱鬧的街道此刻也暗淡了下來。
先前去尋人的小廝也陸續回來，但都說沒有蹤跡，問到的路人也說沒看見那個姑娘，就算有印象但也因燈會的熱鬧而忘記了後續。
聞言，趙五一的臉色蒼白了幾分，領頭的謎語人又道：“姑娘莫慌，你家小妹興許已經歸家了，你先回家看看，我派兩個小廝送你回去。若小妹不在家，你明日再去稟告官府，他們路子多，興許能找著。姑娘？姑娘？”
“啊？哦，好……多……多謝先生，我這就回去看看。”
趙五一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辭別了眾人，在兩個小廝的護送下，回到了歸去來客棧。
客棧大堂亮著微弱的燈光，珠璣正坐在凳子上靜靜地看著手中的書卷，聽見門口有動靜，抬眼望去見趙五一失魂落魄的，身後還跟著兩個提著燈籠的小廝。
珠璣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丫頭惹禍了，放下手中的書卷向門外走去，還不忘順手從門縫處抄起一把掃帚防身。
“我家妹子這是怎麼了？怎麼失魂落魄的？”
那兩個小廝看見這歸去來的牌匾，又看見珠璣拿著掃帚雙手叉腰站在門口正中央，心裡直髮怵，生怕珠璣給他們兩掃帚，忙開口說：
“老闆娘饒了小的們吧，小的只是奉老闆的命送姑娘回來的，這具體發生了什麼，您還是自個兒問問姑娘吧，小的們就先走了！”
話音未落，兩個小廝撒腿就跑，好像珠璣是何妖魔鬼怪一樣。
“珠璣姐姐，小荷……小荷不見了，她……她是不是已經回房歇息了呀？”
趙五一眼角含淚，伸手拉住珠璣，聲線顫抖地問著，眼睛一直望著珠璣，生怕珠璣給出否定的答案。
可事與願違，珠璣緊緊回握住趙五一，微微搖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方才我一直坐在大堂裡，沒有看見過她回來，你們的屋子也沒點燈。”
聽罷，趙五一感覺最後的希望也在此刻燃滅。
“你找過周圍了嗎？”
“猜燈謎的那個老闆派人幫我找了一個時辰，他們都說沒看見過小荷，珠璣姐姐怎麼辦？我……我明日報官，官府能幫我找到人嗎？不行，不行，我還得再去找，說不定小荷只是去別的地方玩了，現在又回來了，我們說過不見不散的！”
趙五一作勢就要向外面走去，珠璣拿著掃帚橫在趙五一面前，“你不能去，節日不宵禁，外頭說不定會有些醉鬼和懶漢，太危險了！明日我隨你一同報官，再仔細找一遍，看看有沒有遺漏的線索。”
“可是……”
“好了！現在聽我的，上去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明日我們可能一天都要在外面，快去吧。”
珠璣的話語帶著幾分強硬，拉著趙五一走進了客棧裡，隨後關上大門，示意趙五一自行回房，趙五一隻得無奈的回到房內，合衣上床，睜眼望天明。
樓下的珠璣看著趙五一孤寂的背影，心中暗自猶豫要不要去拜託崔善幫忙，糾結許久，也沒能下定決心。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