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文似乎明白了這個遊戲的含義,倘若說色慾的遊戲是在色慾中堅守本心,那麼暴怒的遊戲,便是在暴怒中保持理智。
但是很多時候,並不是你瞭解了,就可以安然度過
冰冷的聲音繼續響起,不給人絲毫喘息之機。
“說出一件令自已憤怒的事情,讓大家開心一下。”
每當蘇文聽到這個聲音,心中的煩躁便如潮水般加深一層,他垂下腦袋,不讓人看到他那已猩紅的雙眼,呼吸卻愈發沉重急促。
此時,聚光燈照耀到了蘇文左手邊位置的參與者身上,那是一名打扮豔麗的少女,身穿的衣物性感而暴露。當她察覺到燈光落在自已身上時,她低下頭,用低沉如蚊蠅的聲音緩緩講述起來。
“從我記事起,母親的面容就是模糊的。她留給我的,只有無盡的空白和父親那填不滿的憤怒。
父親是個沉迷酗酒與賭博的人,每當夜幕籠罩,家就淪為我心中的恐怖之所。
‘賠錢貨!’這是他毆打我時最喜歡說的話,他的拳頭如雨點般砸在我弱小的身軀上,每一下都讓我覺得自已即將支離破碎。
我不懂,為什麼給予我生命的父親,要如此殘忍地對待我。
我的生活每天都充滿著飢餓,卻還得每天早起為他做飯。他享用完畢後,留給我的已所剩無幾。
我很多時候躲在陰暗的牆角問自已,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麼?我,不知道。
更糟的是,那個晚上,當那些陰沉的面孔出現在我家的門口,父親在我面前挺的筆直的的脊背,瞬間便彎曲了。
父親的樣子是我從未見過的卑微,他的身體抖動著,臉上的表情非常驚恐,眼中充滿恐懼和求饒。
他跪在那些人面前,一個勁地磕頭,聲音哽咽,連連說著‘請給我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時間’。
我藏在角落,透過半掩的門縫窺視著這一切。
那些討債人中的一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抬頭看向我藏身的方向,似乎發現了我的存在。
他的眼神裡滿是貪婪和算計,就像看到了一件珍貴的商品。他用手指著我的方向,轉頭對我父親說:‘那個小姑娘,看起來還不錯,可以考慮用她來抵債,就當你的利息了。’
我感到心跳幾乎要停止。這是真的嗎?父親會保護我,對吧?他會拒絕他們,對吧?
然而,父親竟然連一剎那的猶豫都沒有,他那張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種如釋重負的笑容,彷彿壓在身上的千斤重擔突然間消失了。
他沒有為我挺身而出,沒有憤怒地站起來,沒有流露出絲毫保護我的意圖,彷彿我並非他的親生女兒。
他反而笑容可掬地連連點頭,心甘情願地用自已的女兒去換取他逃脫債務的機會,那笑容是如此的諂媚,如此的令人作嘔。
那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如龐然大物般走向我,他那粗魯的手如同鐵鉗一般緊緊抓住我的手臂,將我拖拽出那扇門。
那一刻,我的內心異乎尋常地平靜,我已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也許我的出生本就是個錯誤。
我不知道我即將面臨著什麼,我被帶走了,離開了那個充滿恐懼的家,步入了另一種未知的黑暗。
被拖走的那一刻,我回頭看了一眼,看到父親那卑微而滿足的面孔,那是我最後的記憶——他背叛的笑容,以及他那從未真正屬於我的家。
在那個被稱為青樓的地獄中,我失去了我的名字,也失去了我的未來,或者說,我從來就沒有過未來。
我被送到了一個讓人窒息的地方——那裡的每一塊磚,每一扇門,都散發著絕望的氣息。
我的身體被當做貨物交易,每天面對無數不同的男人,他們在我的身上盡情發洩著獸慾,我只是一件物品,披著人皮的物品,沒有人會在意我的感受。
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憤怒是什麼?因為我從來不敢憤怒,不敢反抗,否則只會換來更多的傷痛。”
少女默默地說著,她始終低著頭,沒有看任何人,或許是她根本不想目睹這個骯髒的世界。
她說完了,蘇文默默的聽著,他和少女一樣,低垂著頭顱,身軀卻是在不停的顫抖。
冰冷的聲音繼續毫無波動的響起:“請回答,你一天要接待多少個男人?”
少女聞言,低垂的頭顱倏地抬起,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噴湧而出。她張了張那顫抖的嘴唇,卻似有千斤重,難以開口。
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如毒蛇般盤踞在她的心頭,她不願也不敢去觸碰。
幾天前,她聽聞一位姐妹從那個人間煉獄成功逃跑,這如投石入湖,在她本已死寂的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她何嘗不想逃離那個無盡黑暗的地方,可現實卻讓她無能為力。
然而,就在那晚,奇蹟出現了,一個美麗的白衣女子突兀的出現在她的床邊。女子周身散發著聖潔的光芒,令她自慚形穢,甚至覺得自已看向她的目光都是一種玷汙與褻瀆。
但那個白衣女子竟然說,可以實現她的一個願望,只需要簽訂一個契約。她本就一無所有,因此毫不猶豫地簽下了名字。
她的願望如此簡單,僅僅是逃離那個噩夢之地。
後來,房間內竟閃現出一道神秘的光門,她沒有絲毫遲疑,毅然決然地踏了進去。即使另一邊的情況再糟糕,又怎能比現在更差呢?
在海上漂泊的這三天,是她最為清閒的時光,也是她這一生中最愜意的日子。
儘管活動空間僅限於狹小的船艙內,但再也沒有人毆打她,也無需面對那些令她作嘔的人。
再後來,她與眾多人一同來到了一個廣場上,那位聖潔的白衣女子竟然宣稱她叫做【色慾】。這可不是一個好詞彙,她不認為這個詞能夠配的上她。
在她的眼中,那個白衣女子就是一個純潔的天使。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參與的第一個遊戲就讓她驚恐不已。
她身處的房間裡有十位少女,眼睜睜地看著其他九位少女一個接一個地變成了乾枯的屍體,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色慾的力量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最終,她來到了這個房間,那個冰冷的聲音命令她們講述一個憤怒的故事,沒有講出來的人都死了。
她其實並不怕死,但她還是講了自已的故事,僅僅是因為她早已習慣了聽從指令。不過,她講的故事自已卻並未感到絲毫憤怒。
可是此刻,那個冰冷聲音的問題,彷彿讓她感受到了怒火,這就是憤怒嗎?
可是她實在不願去回憶,於是她張開了嘴,最終卻一言不發。
因此她閉上了眼睛,“就這樣讓一切結束吧,我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死亡才是我最終的歸宿。”
冰冷的聲音見少女毫無回應,便開始宣示最後的審判:“很遺憾……”
還活著的眾人紛紛閉上雙眼,彷彿已預見最終的結局,不忍目睹。
正在此時,一道冷漠而癲狂的聲音驟然響起:“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