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爭吵後,趙景寧再也沒跟何沅說過一句話,平日裡對他也是視而不見,何沅獨自一人倒落得清靜。

他每天拉著郭鼎討教燒窯的心得,郭鼎這次原本是外出訪友,恰巧來到劍閣附近,想到試劍大會將近,往年此刻劍閣上下必定忙得暈頭轉向,所以他特意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沒想到一來就遇上大師兄訓斥小師弟,從那之後,似乎就被這小師弟拉上了“賊船”,每日纏著他問東問西。

好在這些年郭鼎為了燒製出好的茶盞日日品茶,也磨練出了極好的性子,何沅問的那些問題,只要是對鑄劍有幫助,他幾乎是傾囊相授,穴窯控溫、制胚塑形,以及燒製天青色的雨,但即便如此,更多的還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一切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何沅倒也明白凡事不能急於求成,況且鑄劍跟製陶還是有著天壤之別,尚需融會貫通,於是他花了幾天工夫仔細琢磨郭師兄傳授的經驗,然後開始給李語冰鑄劍,打算以此練手。

他先是按照郭師兄的心得摸清了劍爐每一處的溫差,然後將劍反覆錘鍊,打造得堅固無比,以李語冰的劍風,他的劍不需要鋒利,只需要厚重,何沅將劍淬火後細心打磨,裝上劍格和劍柄後小心包好,然後將劍跟江語晴借給他的傘放到了一起,等著試劍大會上一併交還。

這些天,何沅一直在想到底要什麼樣的雨、鑄什麼樣的劍,才是他的無相劍,他重新畫了一張草圖,對比乘風做了些許改動,將劍身改為了正常的長寬,按照乘風的比例重新計算了厚度。

乘風之所以輕便且不失厚重感,有一部分是因為劍柄的配重剛剛好,製作劍柄時,何沅腦子裡總是想起江語晴握著乘風的劍柄,將劍遞給他的樣子,於是索性將劍柄的尺寸按照她的手型來設計了。

一切就緒,等雨一來,就可以開始錘鍊鍛打。

為了不錯過一丁點兒雨滴,何沅甚至將鋪蓋搬到了逐日臺劍爐的屋棚下,睡在那裡日夜看護著爐火。

除了鑄劍,何沅這次回劍閣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自從上次跟通天閣交手後,他就意識到行走江湖光靠他那三腳貓的功夫根本不行,還需要想辦法提升劍術上的修為。

此外,何沅還想弄清楚那把黑鐵劍到底是什麼劍,所以這些天他從藏典閣拿了不少書到逐日臺,白天查閱典籍,夜裡專心練劍,過得也算充實。

藏典閣內的劍譜,何沅大多數都看過,其中記載的都是傳世名劍,那把黑劍既能吸食劍主的血,看起來不像是劍譜會收錄的劍,於是他找來了一些志怪傳說,一一翻閱後,終於在一本沒有封面的舊書中,找到了有關黑劍的隻言片語。

那本無名舊書記載的黑劍名為“大澤”,通體漆黑,相傳是天宮的鑄劍仙師失手讓神劍落入了凡間的沼澤,而後這把劍在泥潭內沉浸了上千年,不斷被蛇蟲鼠蟻侵蝕,漸漸擁有了可以吸取其他劍靈並在自身不斷孕育邪氣的力量。

無名舊書中講的故事半真半假,很多地名不可考證,一直被視為誇大其詞的志怪奇譚,所以總是被扔在藏典閣的角落。

何沅也不知道那把黑劍是否真的就是“大澤”,既然江湖上有這號人拿著這把劍,興許可以向師姐打聽打聽。

等到第二日,如期盼來了師姐,還未等師姐開口詢問他的鑄劍進度,何沅便迫不及待地拿著無名舊書上前,開門見山地問道:“師姐,你知道‘大澤’嗎?”

“大澤”二字似乎勾起了黃汝成久遠的記憶。

何沅舊書翻到“大澤”那一頁遞給黃汝成,黃汝成看到書上文字的一瞬,關於大澤的回憶,突然湧了上來。

“從哪裡找來的這本書,連封面都沒有?”

“啊……閒來無事就隨便找本書看看,正好看到了,世間真的有這把劍嗎?竟能吸取其它劍的劍靈,難以置信。”

何沅又使出了他常用的避重就輕的話術來套師姐的話。

黃汝成知道這個師弟自小就喜歡翻稀奇古怪的書,總是纏著她對書上的東西刨根問底,只不過以往問她的那些大多都是天方夜譚,然而這回問起大澤,倒是確有其事。

“二十多年前,我見過大澤。”黃汝成鼓勵師弟師妹們刨根問底,所以對於她知道的故事,她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見過?這本書說的都是真的?在哪兒見到的?”何沅不敢相信真的能從師姐這裡問到這把劍的來歷。

“二十多年前的聖使終試,有個人拿著一把通體漆黑的大劍,毀了很多人的劍,後來我才知道那把劍叫大澤。”

“二十多年前,是蕭逸光前輩當選的那次嗎?拿著大澤的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叫柳一心,不知道什麼來歷,當年她憑著大澤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而且她的容貌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她突然銷聲匿跡了,這二十多年我也沒有再聽到她的名字。”

“這把劍,真的可以吸走別人的劍靈嗎?”

“我曾親眼目睹,她斬斷別人的劍,劍靈飛出來的一瞬,就被吸入了大澤,所以雖然她有著絕美的容貌,江湖上的劍客也是躲著她走。”

“難道大澤真是天上的神仙鑄造的嗎,竟如此神奇,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如果有機會也想好好看看大澤一探究竟,不過柳一心跟大澤突然消失,對江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畢竟吸走別人的劍靈,也屬於邪門歪道,有損陰德。”

“那大澤如今是下落不明……”

“是啊,誰也不知道柳一心和大澤如今在哪,也不知道當初為何突然就消失了。”

何沅回憶起在山腳被黑衣人襲擊的那晚,他昏迷前聽到的是一個女聲讓江逸塵去試劍大會,難道那就是柳一心?

她消失的這些年,是因為大澤在江逸塵手裡,她害怕被人尋仇無力抵抗,所以才隱姓埋名嗎。

看來柳一心跟江逸塵之間定是有什麼糾葛了,江語晴此去試劍大會,想從柳一心手裡拿回劍,恐怕是沒那麼容易。

何沅正思量著這些事之間的聯絡,突然被師姐狠狠敲了一下腦門兒。

“你不是在打大澤的主意吧,跟你說這些是讓你引以為戒,千萬不要搞出大澤這種邪門歪道的東西,你有在好好聽嗎?”黃汝成看何沅又走神了,擔心他胡思亂想誤入歧途,於是厲聲訓斥他。

“對不起師姐,我記住了。”何沅回過神來,摸了摸腦門兒向師姐道歉。

“今日鑄劍進展如何?”

“等不到雨。”

何沅無奈地搖了搖頭。

黃汝成看了一眼劍爐的擺設與昨天無異,看來這個不省心的師弟沒有亂來,暫時放下心來。

“明日應該會有雨,你且準備吧。”

“真的?”何沅驚喜地睜大了眼睛。

“我也是看你這些天一直毫無進展,才去找人夜觀星象,據說從明天起,雲天鎮這一帶,接連幾天都會有雨,你就專心鑄造你的無相劍,切莫錯過機會,不要想大澤的事了。”

“是!謝謝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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