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沅跑到莫不凡身邊,此時的莫不凡正歪著頭從斗笠的縫隙裡看著擂臺上的打鬥,沒有注意到何沅。

何沅毫不猶豫地抄起鳳鳴就跑,一邊跑一邊對莫不凡喊道:“莫前輩,借劍一用。”

莫不凡聞聲扭頭只看到一個背影。

何沅抱著鳳鳴跑到慶榮身後,此時慶榮正皺著眉頭站在劍架前逐一試劍,似乎還沒有找到趁手的。

何沅對著慶榮大喊道:“喂,試試這把。”

慶榮聞聲轉過身來,何沅把鳳鳴拋給了他。

慶榮接過鳳鳴,剛拿在手上便覺眼前一亮,不用試劍,只看劍的長度和配重就十分適合霜兒,這正是他想找的劍。

雖然何沅也沒有試過鳳鳴,但是聽這把劍的劍鳴聲便知道劍身一定很輕,而且鑄劍材料為岐山石,十分難尋,莫不凡耗費數年光景也只尋到一點點,所以也無法打造過長的劍刃,這樣看來,對於霜兒來說,鳳鳴再適合不過了。

慶榮如獲至寶,抱拳對何沅說道:“謝過兄弟!”

隨後,慶榮三兩步衝到了擂臺下,對著臺上的霜兒喊道:“霜兒,試試這把。”說罷,右手大力把劍拋上了擂臺。

霜兒聽到臺下的喊聲,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見慶榮拋了把劍上來,只得下意識地接住劍。

此時她右手拿著長虹,左手拿著鳳鳴,兩手一對比竟覺得鳳鳴更加趁手,於是便爽快地把長虹插在了地板上,右手拿過鳳鳴指著上官渡,似乎是在重新宣戰。

上官渡看了一眼慶榮,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似乎十分滿意他為霜兒找來了一把最適合的劍,他也不會因為霜兒將長虹棄之不顧而拒絕再幫她試劍,這樣未免也太小氣了。

於是臺上二人開始了第二輪試劍。

霜兒換了劍突然像換了個人,輕快得像一葉扁舟,上官渡一直被她咬著不放,不像剛才那麼好捉弄她了。

在二人過了十幾招之後,霜兒似乎是玩夠了,便停了下來,滿意地拿著劍左看右看,然後像個小大人一樣對著上官渡拱了拱手說道:“謝謝老先生助我試劍,我還是更喜歡手中這把,長虹就留給你吧!”

上官渡把手中的劍扔給臺下弟子,用手掃了掃身上的灰塵說道:“無妨,恭喜小女俠尋得寶劍。”

霜兒拿著劍蹦蹦跳跳地下臺找慶榮,慶榮恭敬地對上官渡微微欠身示意,然後準備領著霜兒找何沅買下這把劍,四處尋找何沅的身影。

這時擂臺上的上官渡拔起了長虹,對著慶榮喊道:“這位少俠,此劍長虹,可否上來一試?”

眾人始料未及,上官渡竟然會邀請這個無名後輩上臺試劍,於是紛紛把目光投向慶榮,想知道這個年輕人有什麼過人之處。

慶榮身高七尺有餘,挺拔俊秀,儀表堂堂,背後揹著一把大劍,用布包裹著,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形狀,似乎是個用劍的好手,只看他的模樣,就覺得與長虹相襯。

慶榮也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便恢復了鎮定,抱拳對上官渡說道:“多謝先生相邀,在下已有佩劍,請先生另尋劍主。”

說罷,慶榮便打算帶霜兒走,而上官渡卻不打算輕易放走他,只見他大手一揮,手中的長虹便如脫韁之馬,裹挾著一股強大的劍氣,向慶榮和霜兒刺了過來。

這一招上官渡用了八成功力,來勢洶洶,慶榮根本來不及躲閃,而且他還要護著霜兒,情急之下,他只能左手把霜兒拉到身後,右手拔劍硬扛下這一擊。

就在慶榮劍出鞘的一刻,周圍的人感到一股寒氣,只見他拔出劍順勢向前大力一揮,劍的四周竟凝結出了冰霜,凍住了迎面而來的長虹,減緩了長虹的攻勢。

趁著長虹被冰封的一瞬間,慶榮單手拎著霜兒退到安全的距離。

隨後,長虹衝破了冰封,落在了慶榮腳邊。

“上官先生這是何意?對著擂臺下的孩童下如此重手,這就是藏劍山莊的待客之道嗎?”慶榮緊緊握著手中劍,語氣十分不滿。

“出劍成霜,你是霄族人,你們霄族的孩童可不是尋常孩童。”

聽到“霄族人”三個字,四周如同炸開了鍋,這也印證了上官渡的猜想,一個無門無派的女娃娃有如此身手,定是霄族人無疑。

霄族自詡神族後裔,生來驍勇善戰,且族人都能進入三千秘境修煉,這使得他們的修為比昇族人高出不少,也許一個孩童就能把昇族成人打得滿地找牙,所以霄族人向來自視甚高,目空一切。

但是因霄族居住的雪山寸草不生,霄族只能常年靠昇族援助才能生存下去,而即便如此,霄族人還是看不起昇族人,兩族矛盾日漸尖銳,當霄族人不得不下山去到昇族人居住的地方時,他們一般會小心隱藏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霄族人又如何,試劍大會只有劍師和劍客,用劍說話。”

“好一個用劍說話。”

莫不凡不知何時從他的躺椅上起身,向慶榮走了過來。

眾人聞聲看向莫不凡,他似乎心情不錯。

“在下莫不凡,小女俠手中劍出自我手,名為鳳鳴,方才我也看了二位試劍,我同意小女俠成為鳳鳴之主。”

慶榮看向何沅,何沅點了點頭。

聽了莫不凡這句話,四周的人開始竊竊私語,似乎對他把劍贈給霄族人頗有微詞。

上官渡卻毫不掩飾,直言道:“你知道他們是霄族人。”

“不管是哪裡人,來這裡只是尋劍的劍客,並未生事,而且,這二位的劍品也不錯,比臺上某個人要好。”

“上官渡,暗劍傷人,不講武德。”何沅小聲地附和了一句,聲音小到只有他自已能聽見。

臺上的上官渡臉色鐵青,確實正如莫不凡所言,這兩個人今天只是來尋劍的,從頭到尾都沒有惹是生非,如果硬要為難他們,倒有些師出無名。

“那恭喜莫先生為愛劍尋得有緣人,希望這把劍日後不要對著我昇族人。”

說罷,上官渡狠狠瞪了莫不凡一眼,走下了擂臺,臺下的弟子小跑到慶榮身邊取回了長虹,跟著上官渡一起消失在人群中。

上官渡最後那句話刺痛了莫不凡,他昨日也目睹了孟涼舟找柴尉平尋仇那一幕,剛才他雖然圖一時意氣答應了把劍給霜兒,可是萬一真的有一天,她用這把劍殺害昇族人,那他會不會落得跟柴尉平一樣的下場。

慶榮似乎看出了莫不凡的疑慮,他拉著霜兒走到莫不凡面前,恭恭敬敬地說道:“先生,慶榮和霜兒在此發誓,除非性命攸關,否則絕不用這把劍傷害一個昇族人。”

“罷了,我們劍師一輩子要鑄多少劍,劍只是死物,交給劍主以後,我們也無法左右劍主的想法,即便交給昇族人,也難免同族相殘,我們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合適的時機,將劍託付給心存良善之人,希望這次我莫某沒有看走眼。”

說罷,莫不凡從懷中取出他珍藏的岐山玉,這是他在尋找岐山石之時挖到的,僅此一塊,珍貴無比,就等著這一天為劍主注靈。

莫不凡從霜兒手中取過劍,左手捏碎了岐山玉,灑在劍身上,隨即從掌心釋出一道道真氣,以岐山玉為引,將真氣引入劍身,劍身隨之泛起一陣綠光,片刻之後,綠光隱入劍身,整把劍仿若新生。

“以岐山玉為岐山石注靈,真是再適合不過了,生成的劍靈渾然天成,靈氣逼人。”何沅興奮地說道。

“嘻嘻,真是太好了。”霜兒高興得拍了拍手。

莫不凡完成了注靈,把劍遞給霜兒,眼神有些不捨。

霜兒小心翼翼地雙手接過,切切實實地感覺到劍跟剛才不一樣了,似乎多了一股生命力。

慶榮從懷裡掏出錢袋說道:“寶劍無價,我身上也只有這麼多了,還望先生不要嫌棄。”

莫不凡接過錢袋開啟,只取了回鄉的路費,便把剩下的還給了慶榮,說道:“這些便夠了,若是真的想感謝我,就請小女俠有朝一日,讓這把劍名揚天下。”

“劍師放心,霜兒定然不負所托。”霜兒斬釘截鐵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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