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五）

我又去找她了。（407年11月3日）

我知道我的出場很獨特，她一定會記住我。

果然，在經過一系列的談話後，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熟絡起來。

於是這幾天我每天都去和她聊天。（407年11月3日——11月9日）

我特意在出院那天等了她好久，又裝作剛來的樣子，對她發出了找尋記憶的申請。

不出意料地，她答應了。我知道她也想知道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這只是一個有關於過去的交易罷了，我發誓我沒動過一絲情感。

我只是想找回我的曾經罷了，不管怎樣，那都是我自已的一部分。

至於一切情感，那得等到我拿回記憶再說。

在這期間，我會利用一切我所能夠利用的。

“我也想找回我丟失的記憶，千帆，你能陪我一起嗎？”

“我只想找回我過去的記憶，千帆，你只會被我利用。”

八年。

說沒動過一絲情感是假的。

可我很矛盾，我到底該不該繼續這樣下去。

我想把我的初衷告訴她，可我怕她離開我。

就在這時，一輛車向我奔來。我沒閃開，被車撞倒在地。

這是我第二次因為車禍進醫院了。

不過因禍得福，我想起了以前的事。（415年10月30日）

我想起了……（突然空白）

千帆在出差來著，我沒告訴她我出車禍了，也沒告訴她我把以前的事都想起來了。（空白消失）

透過我之前的記憶，我知道了一個巨大的秘密，但我需要一點兒時間去組織語言，去想怎樣和千帆說她才能相信，她才能接受。

出院後（415年11月4日），我打算和千帆坦白這件事，然後就算她不相信我，她認為我在胡思亂想，甚至她離開我我也能接受一點兒。

不過，我還沒去找她，有人先找到了我。

餘漾，他約我去白雲咖啡廳坐坐，那是一家我很喜歡的咖啡廳，我經常和千帆餘漾一起去。

我想也沒想就去了。

我沒想到他能和我表白。

我當然沒答應，我不喜歡他，換作平常，我就會拖他一會，佔領道德高地，然後說服他去找別人，但今天不一樣。

我現在沒功夫和他閒扯，我還在想怎樣和千帆說明情況。

他好像臉色不太好，不過我沒管，我沒那個時間。

餘漾人還挺好的，表白被拒居然還請別人吃飯。還沒上菜他就走了，但居然把錢付了。

我也沒浪費，有人請我吃飯我當然不能不吃。

不過我還是沒想好到底要怎樣和千帆坦白。

接下來的兩天我都沒再看見過餘漾。

……

在我拒絕餘漾表白的第三天，事情發生了。

我來到千帆家樓下，準備向她坦白一切。

以及一個自已一直都不敢說出來的道歉——我不該利用她。

就在這時，我看見了餘漾。

餘漾穿著一身白色，拿著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透過白色風衣的內側口袋處的外形，我判斷出他還帶了一把刀。

他用手勢威脅我，讓我把千帆叫下來。

我的心臟猛然跳動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

人的第一本能是懼怕死亡，但我知道那不是真槍。

它只是一把做工十分精細的假槍而已。不然他也不會再帶一把沒槍好用的刀來。

餘漾似乎不知道我早就認出他來了，不過我並不打算戳穿他，我想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畢竟我也已經好久沒有遇見過這麼有趣的事情了啊……

陪他玩玩，沒關係的吧？

於是我按照他的指示同時也是我最初的想法向千帆家的陽臺望去。

她正巧在那裡。

我向她揮手，企圖讓她下來，可她卻把陽臺的窗簾掛上了。

——我看的很清楚，她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之後才決定不理我的。

有問題。

會是餘漾對她說了些什麼嗎？

“看看，這就是你選的人，到最後還不是把你拋棄了，真是可笑，星河，你後悔了嗎？”

餘漾笑了出來。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可他居然沒發現。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餘漾大概是因為表白失敗惱羞成怒，也有可能是別的原因，想殺了我和千帆其中一個吧。以目前情況來看，他絕不是在惡作劇。

如果千帆下來，他就會殺了千帆。

如果她沒下來，餘漾就會殺了我。

用那把事先準備好的刀，或是其他。

這本就是不公平的，千帆很有可能因為他說的某些話而不下來，所以我死亡的機率要比千帆死亡的機率大很多。

他的目標，本來就是我吧……

不過，據我所知，應該會有這樣一種可能，也許……（星河的心聲說了一半，突然出現空白，這句話被硬生生截斷。）

……

“……你也不想這樣吧？”（空白突然消失，但餘漾的這一句話也只能聽見這一點兒了。）

不，絕對不行，所以……

對不起了，千帆。我可能要離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