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喜歡你
待到傾陌從滿是泥漿的洞裡爬到盡頭的時候，他又氣憤的將小蛇按在泥漿裡涮了涮。
來時的洞口倒是正常可容納他堪堪透過，然而傾陌跟著小蛇七拐八拐的爬到那個關押妖獸的房間時，出口只有一個手掌大小。
傾陌滿身泥漿的攥著小蛇的脖子，凶神惡煞道：“你不是說我能過去嗎？！”
小蛇用尾巴尖兒討好似的纏住傾陌的手腕，“失誤失誤……我感覺這個這個洞有我好幾個大，以為你也能……啊！”
傾陌毫不留情的把小蛇重新扔回了泥漿裡。
沾滿泥漿的手指在鬆軟的洞口處按了按，這應該是關押在裡面的妖獸逃脫，一起鑿出來的洞口，因為傾陌很明顯的能感覺到越到盡頭的空間越狹窄。
不過幸好出口長時間被水汽浸軟了，將泥土掰開應該可以出去。
小毛球從傾陌懷裡鑽出腦袋，眨著好奇的眼睛四處觀望著。
傾陌很想伸手摸摸它，但是自已兩隻手上全是泥漿，而小毛球一路上都被他好好塞在懷裡，那一身蓬鬆的毛髮依然雪白。
“等我一會兒，馬上就能出去了。”
傾陌使足了力氣一點一點在泥土壁上摳挖著，不一會兒就將這狹小的洞口摳大了一塊。
小蛇掙扎著從泥漿裡爬出來，一溜煙的鑽出了泥洞，碩大的房間裡掛著幾盞燈籠，閃著微弱的光芒。
傾陌努力了半晌，終於帶著小毛球從泥洞裡爬出來，他終於直起了身子，將滿身的泥漿全甩在了小蛇身上。
一抬眼，一個個蒙著黑布、大小不一的籠子呈現在面前。
傾陌放緩了呼吸，打量著整個陰暗壓抑的房間，他粗略的數了數，這裡最少有百餘個籠子。
這麼多妖獸，看來夙淵不在的這三年，朝廷沒少折騰。
房間裡迴盪著粗重的喘息聲和細小的哭泣聲，可想而知被關在裡面的妖獸有多痛苦。
沒想到，人妖界的通道開啟以後，受傷最重的竟然是妖類。
“嘶——”
小蛇扭動著身子，緩緩爬到傾陌腳下。
“有的妖被關在這裡很久了，但有的是近期剛捉來的……”小蛇偷瞧著傾陌的臉色，失落道：“你說妖有困難應該去找幻靈閣，可那個地方我聽說過……他們根本不會幫我們……”
因為夙淵不在，幻靈閣疏於管理，而且人手也越來越少，所以能給妖提供的幫助也變少了。
甚至隱藏在醉楓樓下這麼大一個地下拍賣場，他們都沒有發現。
傾陌眼神裡閃過一絲悲哀，他蹲下身子，第一次摸了摸小蛇的頭，“抱歉，我力量有限，今天只能幫你救族人了……”
他轉頭看向那些蒙著黑布的籠子，啞聲道：“我救不了它們……”
小蛇第一次享受傾陌的親近，受寵若驚的伸長了脖子，木訥道：“沒、沒關係……你已經是我見過最好的凡人了！”
不僅長得好看，而且心地善良，如果不想著把它做成蛇羹的話就更好了！
傾陌擠出一抹微笑，“你的族人在哪裡？”
小蛇翠綠色的面板恍惚間能看到一抹紅色，它擰著尾巴尖兒，一時有點不適應這麼溫柔的傾陌，“跟我來。”
傾陌擰乾身上的泥漿，懷揣著小毛球跟上了小蛇的步伐，在最靠近大門那處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籠子。
他二話不說的掀開了黑布，一條通體渾黑的小傢伙正緊閉著雙眸成一團，十分可憐的模樣。
那條小黑蛇大約只有傾陌的手指粗細，關它的籠子又是小的可憐，不過巴掌大小，一不留神就踩到了腳下，應該是關押者害怕它逃出來。
終於見到了同族，小蛇興奮的用尾巴拍打著籠子，“醒醒！醒醒！我帶人來救你了！”
小黑蛇半睜開一雙渾渾噩噩的眼睛，隔著籠子微微抬起頭，張開嘴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看著小黑蛇這瘦巴巴的身體，傾陌覺得它應該被餓了好久了。
“別難過，我馬上放你出來。”
他小心翼翼的將籠子捧在掌心裡，研究著怎麼開啟這個結實的鐵籠，然而餘光一瞥，他被旁邊一塊巨大的黑布吸引了注意。
那鐵籠十分巨大，足足有三個成年人的高度，傾陌鬼使神差的就走了過去，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蒙著籠子的黑布已經被他扯下來了。
入眼的是一塊透明的巨大琉璃，裡面注滿了清水，一條銀髮的鮫人正合著眸子，靜靜的躺在裡面。
水波里面散發著微光，仿若黑夜中的流螢一般美麗。
鮫人這種生物，傾陌只聽說過，卻沒有真正見過。
眼眸中倒映出鮫人絕美的容顏，傾陌輕輕張著唇瓣，完全被驚豔到了的樣子。
“……好美……”
好似聽到了外界的動靜，那隻銀髮鮫人眼皮微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傾陌從未見過的，紫色眸子。
他手裡捧著一個漆黑的小籠子，頭髮亂糟糟的貼在臉頰上，滿身泥漿的站在原地，猝不及防的撞入了那鮫人的一雙紫眸中。
銀髮鮫人見到了他，好看的眸子縮了縮，他在滿是清水的琉璃中一甩尾巴，散發著微光淡紫色鱗片在水波中劃過，接著便從頂部探出了身子。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傾陌依舊呆愣的站在原地，鮫人雙手扒著鐵籠，對傾陌露出一個溫柔又美麗的笑容。
輕盈又動聽的嗓音從上而下的傳入了傾陌的耳中。
“你真好看，可以做我的妻子嗎？”
“……？”
傾陌面色無辜的眨眨眼睛，他掏了掏耳朵，確認自已剛沒有聽錯吧？
他手足無措的抬起沾滿泥漿的手指指了指自已，疑惑道：“……我？”
鮫人笑著點點頭，一雙眸子裡仿若裝滿了一整片星空。
“對，我喜歡你。”
面對著鮫人突如其來的表白，縱使在情場縱橫多年的傾陌也變得驚慌失措起來。
妖都是這麼開放的嗎？
上來就說要娶人家。
那夙淵動不動就臉紅算什麼事？
傾陌動了動唇瓣，半晌吐不出來一個字，因為他實在不知如何回答鮫人的話。
鮫人趴在琉璃頂部溫柔的看著他，笑意更深了。
“你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