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很久,進入一頂奢華的大帳。

“趙將軍。”

一聲清脆的呼喚扯住趙頌簡,他在演兵臺上回身,似乎並不意外聽月在身後還帶著陳育靈這件事。

少女還穿著繁複的朝服朝冠,站在那裡。

趙頌簡扔下手裡的東西,快步走下臺子,一邊解著護臂,“怎麼沒先派人告訴我,從谷門進來走那麼遠,我讓人去接你。”

“犯不上,這幾日都窩在議政殿,難得出來走一走。”

聽月在從他身側過去,自顧自的走上演兵臺,趙頌簡還抽空扶了她一把。

“這麼快就來了?”

聽月在在臺上說,“中州回信了,咱們也不能耽誤時間,這幾天聞執禮帶著人處理餘下的雜稅商貿,農耕牧業,運兵的事我自然不能不管。”

她說完,故作輕鬆一笑,笑意不達眼底,“這仗一旦打下去,不知道會打多久。”

趙頌簡說,“能打多久打多久。”

陳育靈張了張嘴,想說話,但是想到自已的身份立場,一時不知道合不合適。

趙頌簡走過去拍了下陳育靈的肩膀,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看臺上。

他順著視線看過去,聽月在正認真的研究著圖紙,好像絲毫沒把注意力分給他,又好像不用看都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看到聽月在淡淡開口。

“陳都統可別把本城主當傻子啊,若是沒有趙將軍給你做擔保,就是十封中州的信也不能保你進到這裡啊。”

陳育靈其實有猜測,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對上趙頌簡的視線,相視一笑。

他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我有點猜到了。”

緊接著又向聽月在保證,“末將對中州的衷心不會改,但也絕對不會出賣靈阿,若他日利益相沖,末將絕不會做無恥小人。”

聽月在也算了解過他的性子,瞧他這副正氣凜然的樣子,也不覺得新鮮了,“行了。”

她直起腰看向兩人。

“我也不是信你,情勢所迫,彼此相助,若是半點誠意也不見,豈非太過輕率。你對靈阿,憑的是與趙頌簡的交情,不用對我起什麼誓,你日後無愧於心,才是對他的交待。”

趙頌簡叉著腰,低頭,嘴角勾起淡淡弧度,一掌拍在陳育靈背上,“走吧。”

陳育靈回過神,跟著一起走到聽月在身邊。

演兵臺。

“根據行軍圖定點,用紅木打磨成山川河流,再加以色繪,下設有機關,結合處,幾乎銜接無縫,這一張臺窮工極巧,只要一聲令下,隨時可以模擬靈阿內外戰場形勢。”

趙頌簡貼心的給陳育靈解釋。

看他沒見過世面的這兒摸摸那兒瞅瞅,一把揪住陳育靈,無奈的說,“怎麼,你們中州還能沒有這些東西?”

陳育靈掙脫開趙頌簡的大手,說他明知故問。

沒好氣的回他,“有是有,沒你們的這麼好罷了。”

他聽到趙頌簡又笑他,問他怎麼了。

趙頌簡搖搖頭,在陳育靈看來十分得瑟的說了一句,“錢多而已。”

他深呼吸。

陳育靈咬了一下後槽牙,衝趙頌簡扯出一個難看的笑。

趙頌簡覺得他已經很照顧陳育靈心情了,北邊總營閣樓上,有一張三州水陸圖,七丈。

還是等他自已發現吧。

眼見他們二人說完了,聽月在把剛才趙頌簡看的那張圖紙遞給陳育靈,“別鬧了,先看看這個。”

“大致你都瞭解,城後坐落深雲谷,所以是東、西、北,三側受敵。東西有州道,接近平原,只能打陣地,不易突圍,南面是定河,易守難攻,阿竦保在那裡的兵力部署,應該也是最多的。”

陳育靈看著地圖,點頭,“確實。”

他把圖攤在桌上,指著一個地方,正色道,“這裡,北州要想攻下靈阿,定河是一道天險,定河不奪,他們的軍隊就要繞過將近四百里的山脈才能到靈阿東側,戰場上的時機瞬息萬變,任何一個將軍,都不會甘心失去定河。”

接過趙頌簡遞來的小旗子,放在他指的地方,語氣篤定。

“要打定河,這是進攻的最佳位置。”

——蒙峽。

趙頌簡默不作聲開啟另一張卷軸,赫然是蒙峽地貌圖。

陳育靈抬頭與他相視一笑。

這是所見略同的意思了。

聽月在纖纖玉手搭在桌上,黛眉輕挑,“軍事部署,我都是紙上談兵,不用過分考慮我的意思,就按規矩打。”

有她這句話,陳育靈也能放開了思路和趙頌簡探討。

聽月在叫人開啟了機關,自已則輕輕的落座在二人身後,安靜的演兵臺頓時兵戈矩陣,腥風血雨。

江河湖志,行軍演武。

趙頌簡和陳育靈對著演兵臺一次次的推演戰爭程序,氣候,路途,凡是會影響戰局的因素通通都要設想一次,這一戰,不能有絲毫意外。

眼看著天色漸晚,二人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聽月在也只是偶爾吩咐人給他們進來換水,並不打斷。

相反,她聽的很認真。

這些是戰場上最實用的兵法,會不會的不打緊,總之她會慢慢嫻熟。

過了晚膳時分,兩人就前軍突圍點僵持住了。

聽月在放下手裡的摺子,儘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慢慢退出營帳。

“呼。”

吐出一口濁氣,聽月在歪頭,揉了揉酸澀的脖頸。

深雲谷地勢低,此刻又正值盛夏,酉時的天空有一片豔紅的火燒雲綿延萬里。

融化的落日沉在山澗。

冷白的面板在火紅的照耀下越發透明,聽月在的身影幾乎要和祭神大典那日重合。

這樣的落日,連她自已都忍不住恍惚。

本意是透口氣,突然無端端生出了想要宣洩一下的念頭。

輕車熟路的來到校場。

小心翼翼摘下朝冠,瞬間身輕如燕,本身也沒穿外袍,把裙邊一角掖進腰封裡,整個人清爽幹練。

聽月在身材修長,纖細柔韌,一杆銀槍空中飛舞,猶如呼嘯破風,龍蛇遊走。腰身旋轉間目光堅毅,烏髮飛揚,遠看好似一條銀龍纏繞騰飛。

不少哨崗的將士,能認出聽月在來,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斜陽淌銀槍,美人舞四方。

這一幕宛如畫中仙境。

卻只有趙頌簡知道,聽月在這是心裡不痛快,不能讓自已哭,就換個方式發洩情緒而已。

原來早在她悄悄離開營帳的時候,陳育靈和趙頌簡就發覺了,看時間怕耽誤了她用膳,趙頌簡就先跑出來找她了。

下屬回話,城主去了校場。

等他和陳育靈趕到時,就是這麼一幅美輪美奐的景象。

陳育靈用胳膊碰了碰趙頌簡,好奇的問,“看這樣子,有七分不是花架子,槍法老練,靈阿城主還用學這個?”

趙頌簡安靜的注視前方,一邊仔細留意聽月在的情緒變化,一邊分神回答陳育靈。

“是她母親,從前的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

趙頌簡嗯了一聲,“靈阿對她母親留有的記載不多,少有的幾幅肖像中,我記得只有一幅全身像,是在舞槍。”

陳育靈恍然大悟的接過話。

“所以估摸著,城主她從小就對槍感興趣,這才練的勤勉。”

那還真是不好再說,聽起來也怪可憐的。

似知他心中所想,趙頌簡噙在嘴角里的笑意變淡,“你的同情,千萬在心裡收好,別在她面前出現一絲一毫。”

還不等陳育靈反應,趙頌簡已經邁開步子去找聽月在了。

“誒!”

沒叫住趙頌簡,陳育靈也不急,老實的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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