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前一天，蘇念稚跟曾清禚一起回到蘇家。
蘇父蘇母也不好容易回家，吃完年夜飯，蘇母太久沒見女兒，自是想跟女兒說些心窩子話。蘇念稚和曾清禚都是聰明人，怎會不知道。
曾清禚很自覺去了蘇念稚臥室隔壁的一間房，是蘇母讓人早就打掃好了的，雖說兩人交往了那麼多年，但是蘇母拿不準年輕人的主意，想著還是先準備一間房，免得尷尬。
沒想到兩孩子倒也沒有想象中的黏糊，直接各回各房了。
蘇母這天晚上雖晚，卻還是猶豫著敲開了女兒房間的門。
蘇念稚這會兒正抵不住睏意有些迷迷糊糊，被吵醒後強撐著。
“你躺著，媽媽就坐你床邊說說話就走。”蘇母很久沒有這麼仔細看過自家女兒了，從小雖然愛護她，可也很少有時間真正去關心她，當時家裡的事業也不穩定，她跟蘇父兩人在家的時間少之又少，便喊了保姆照顧她，後來又出了那檔子可怕的事，她一度全職了好些年，但是女兒恢復後，她便又開始跟著蘇父在外打拼，大概是這樣，她的女兒有懂事又獨立，可她多少是有愧疚的，“念稚是真的長大了。”蘇母給蘇念稚掖了掖被子。
蘇母見女兒臉比之前圓了點，不禁笑道：“清禚那孩子對你的心意，爸爸媽媽可都看在眼裡。”女兒出國留學，他飛的比他們做父母的還勤快，他的事業也忙，卻還是能抽出時間去，這比身為父母的他們做的要好太多，這樣想著，蘇母覺得更對不起這個乖巧的女兒。
“媽媽.......你到底想說什麼啊......”蘇念稚的容貌一大半都隨了蘇母，母親儘管老了卻還是能看出年輕時候的驚豔容顏，歲月在她身上除了多些紋路與疲憊，依舊風韻猶存，氣質尤佳。
\"你呀......\"蘇母有些粗糲的指腹拂過女兒眼下的月牙胎記，“當初你生下來的時候，你奶奶老迷信看到你這個胎記便說你以後是個好命，我一直不相信，現在媽媽也不得不信了，有清禚幫我們照顧你，我跟爸爸真的很放心。”
“我們是互相照顧.......”別總說的她好像很需要人照顧似的。
“是是是，你最厲害。”蘇母慈母笑，從口袋裡拿出一本紅褐色本子，“戶口本拿好了，清禚也老大不小了，你也該收收心了。”
蘇念稚一下子清醒，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口，自已母親便雙手奉上，這是不是太好說話了些？雖然她知道他們一直都沒有反對過。
“怎麼？你們倆一起回來，清禚還買了那麼多東西，真當我跟你爸是老眼昏花看不懂你們什麼意思？”蘇母點了點女兒俏小的鼻子，“你難不成還怕我跟你爸爸不同意？”
“這個嘛......”也不好說，不過.......蘇念稚沒多說什麼，只是笑臉盈盈，鑽進母親懷裡，“謝謝爸爸媽媽。”
第二天，兩人在蘇家規規矩矩過完年三十，外面的煙花不斷，整個城市一片祥和。
連曾清禚都難得穿著一件正紅色半高領毛衣，這還是蘇念稚回來前強烈要求他買回來過年穿的，今天家裡不少人過來拜年，也都留下來一起守歲了，三姑六婆見了個個誇他好看，說蘇父蘇母有福氣，說蘇念稚好眼光。
曾清禚在場面上雖表現得體大方，但心裡總歸還是有些不適應這種親眷間的熱鬧，趁著屋裡的人都在打麻將，他到陽臺吹起了冷風，外面萬家燈火，照亮整個黑夜，他突然有一種微妙的情緒滋生著。
“是不是太鬧騰了？”蘇念稚走到曾清禚身邊，輕輕站他側邊與他溫暖乾燥的大手十指緊扣。
“還行。”曾清禚目光深遠，不知在向前方看著什麼，“很久沒感受過這種煙火氣了。”曾經萬家燈火，沒有一盞是屬於等他的。
蘇念稚沒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站在他身邊。
“進去吧，彆著涼了。”沒過多久，他便收回目光，摟著她肩，進屋子裡了。
長輩幾個打著麻將，小輩們都是十幾歲的孩子，也有著同齡人的話題，壓根沒人注意到他們，到了差不多時間，大家都圍在客廳看春晚節目，嗑著瓜子，嘻嘻哈哈，分外熱鬧。
蘇念稚到了半夜困頓的厲害，身體一個勁兒地不由自主往曾清禚身上靠，他倒也不在意親戚曖昧的眼光，把她摟進懷裡讓她安安穩穩打會兒瞌睡。
再後來大家都有點熬不住了，長輩們決定回房躺床上看，小輩們對春晚也沒什麼興致，不如回房玩遊戲，最後12點差五分鐘，倒只剩下蘇念稚和曾清禚了。
蘇念稚早睡過去，直到春晚結束，曾清禚才將蘇念稚打橫抱起上樓，安頓好她，親吻她眼角下的月牙：“新年快樂，念念。”
謝謝你給我一個家，謝謝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