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妻的家在青城西郊，那裡是青城窮人住的地方。
計程車駛出青城外環後，又在破破爛爛的路上顛簸了十幾分鍾，直到車子開過一座擁擠的石橋，前邊實在沒辦法走了，老夫妻才小心說前邊不遠，在這兒下也可以。
“師傅，多少錢。”
老頭兒從貼身口袋摸出一個滿是汙漬的荷花包，包裡隱約可以看到幾張皺巴巴的綠票子。
“十塊，意思一下就行。”
司機興奮的看了楚非一眼。
就衝楚非的面子他不要錢都行，只是楚非沒開口，坐車的又是老夫妻，至少不能全免。
“行行行，謝謝了。”
老夫妻既是對司機說，也是對楚非說。
石橋後是擁擠的街道，街道兩邊全是用廉價材料搭建的板材窩棚，老夫妻的家就在街道靠中間的位置。
隔老遠還沒走到地方，前邊吵吵鬧鬧圍了一圈的人在看熱鬧。
“糟了，是要債的來了！”
聽到人群裡有人喊，老頭兒顧不上楚非，加快腳步一路疾走擠過人群，擠到一名靠牆哭的小姑娘身前。
“喲喲喲，張老登你終於回來了。”
看到老頭兒。
一個身材肥碩，留著光頭，戴銀色耳釘的男子狠狠推了老頭兒肩膀一把：“錢呢，不是說好今天還的麼？”
“有的有的。”
面對肥碩的兇狠男子，老頭唯唯諾諾從兜裡掏出一張字條：“這是寧家給的字條，憑字條明天早上可以到寧氏集團總部大樓領取30w。”
字條上有寧家專門的紋章，這個做不了假，也沒人敢隨便作假。
光頭男搶過字條看了眼，他稍稍驚訝了一下，隨即不動聲色收起字條後，又板著臉道：“30w是一半利息，你借了我們50w，今天必須連本帶利一起還了。”
“什麼，30w是一半利息！”
憨厚的老頭顫巍巍摸出老舊手機，開啟計算機功能想好好跟光頭算下利息的事兒。
只是沒等他算完，光頭男直接一巴掌扇飛他的手機，嘴裡罵罵咧咧著：“張老登你什麼意思，質疑我們的計算能力是吧？我說多少就是多少，還錢！”
“我...”
張老登猶豫一下，又摸出懷裡的銀行卡，解釋說：“錢還有一些，我去取，取出來給您。”
“拿來吧你！”
光頭男毫不猶豫一把搶過銀行卡，捏在手裡“嗤“了一聲問：“能有幾個錢啊。”
“不知道，還沒來的及看。”
“是寧家寧冉小姐給的。”
張老登的老太婆解釋一句。
拿著銀行卡的光頭男臉色登時變了變，他笑眯眯收起銀行卡，伸手拍了拍張老登肩膀：“你說是寧家寧冉小姐給的，你有證據麼？”
老夫妻同時將目光看向楚非。
“這確實是寧家寧冉小姐給的，而且卡里的錢絕對夠還你。”
楚非擠過人群向前一步。
光頭男樂了。
他上下打量楚非一遍，眼見楚非衣著普通，氣質一般，不像是寧傢什麼重要人物。
不過即便今天有寧家人來他也不怕，因為根據早上得到的訊息，寧家已經快完蛋了。
“你誰啊？”
跟在光頭男身後的一個人在得到光頭男暗示後，隨手抄起一根木棍拽拽的走到楚非跟前，趾高氣揚的抬手就想推楚非肩膀。
楚非笑笑，伸手捏住這人手腕，在稍稍用力直接把這人捏的跪倒在地。
“疼疼疼...胳膊要斷了！”
跪倒的人額頭冷汗直流，不停求饒。
“滾吧！”
一腳踢開這人，當楚非將目光移向光頭男時，光頭男急得後退兩步，衝楚非喊：“是個練家子，怪不得不怕，你等著，等我搖人！”
說罷光頭男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帶著哀嚎大喊：“是我，我在西郊張老登家收錢，他們找了個像是寧家練家子的人，還打傷了我兄弟。”
“對對對，就是過了石橋後的張老登家。”
搖完人，光頭男不忘指著楚非大吼：“有種你別走！”
楚非笑笑，盯著光頭男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
街道本就狹窄，光頭男退了幾步就退無可退。
但面對愈來愈近的楚非，他又抖得不敢還手，只能嘴上不停說著：“你要幹嘛，我可是青城白爺的手下，你敢動我你就死定了。”
面對光頭男的威脅，楚非冷笑一聲，眼中寒光一閃，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光頭男臉上。
“啪！”
光頭男懵了。
沒等他反應過來，楚非緊跟著就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第六下...
“啪啪啪啪啪...”
現場耳光聲不停。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臉被打成豬頭的光頭男終於忍不住開始求饒：“別打了，好漢別打了，我錯了。”
“錯哪了？”
楚非冷眼看著他，笑著問。
“我...我不該搖人..”
“啪啪”
左右開弓又是兩下。
“不對，是我算錯了。”
光頭男眼睛一亮，趕緊說道：“對，是我算錯了。”
“好！”
楚非停下抬起的左手，依舊死死盯著光頭男道：“現在算，具體多少錢？”
“好好！”
光頭男慌的掏出手機，開啟計算器功能。
還沒按幾下，楚非啪的又是一巴掌。
“怎麼，你口算不是很厲害麼，怎麼還用這個！”
手機被打掉，光頭男欲哭無淚，但他又不敢去撿。
捂著發燙的左臉，他帶著哭腔道：“我小學沒畢業，口算不行...”
“啪！”又是一下。
“小學沒畢業還放高利貸！”
“我...”
光頭男只得支支吾吾道：“當初一共借給張老登50w...”
“啪！”
又是一下，楚非惡狠狠的問他：“誰是張老登？”
“張老登就是...”
光頭男抬頭剛想指看熱鬧的張老頭，很快他看到楚非兇狠的眼神，趕緊改口道：“不不不，是張爺爺，張爺爺借了我們50w，按照正常利息...不不不不，張爺爺是您的朋友的話，利息給了朋友價5w...不不不，5000，不...給500就行！”
光頭男顫巍巍的衝楚非張開自已的左手。
“一共借了幾天？”楚非問他。
“差不多一個月。”
“可以。”
放下舉起的手，楚非從光頭男胸前口袋掏出寧家的那張字條後，又指了指光頭男手裡的銀行卡催促他：“給你十分鐘，麻溜的從卡里取50w，十分鐘後把卡送回來。”
“好好好，沒問題。”
胖子臉上一喜，站起來就想走。
“還有，張爺爺家的兒子生病了，你剛才大聲喧譁打擾了人家，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吧。”
“啊？”
光頭男稍微遲疑一下，楚非放下的左手又舉了起來。
他嚇的趕緊連連點頭道：“知道知道，我馬上就去辦。”
“滾吧。”
光頭男麻溜的站起來，一搖一擺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