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愛是明確的身份（3.20 週一）
號是第二學期第五週的週一，也是專案組慶功宴之前的最後一次聚餐。一開始，葉子不想參加這個飯局，但柳勝智堅持讓她一起，葉子最終沒拗過柳勝智。到了地方以後，老師讓大家隨便坐，葉子坐去了柳勝智身邊。本來葉子和柳勝智聊得很開心，直到上菜的時候，葉子發現孟宴臣的位置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孟宴臣旁邊是任蘇韞，看到孟宴臣和任蘇韞聊得那麼開心，葉子沒忍住冷笑了一下，然後她就轉頭回來開始專心吃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孟宴臣笑得那麼開心，葉子的心裡忽然很難過。這頓飯葉子吃得索然無味，本來今晚她打算回家看姥姥姥爺的，如果選擇了回家，這會兒應該不會吃不下飯吧？
看葉子盯著盤子發呆，柳勝智附耳過來問了句：“師妹，不喜歡這些菜嗎？”葉子什麼也說不出口，她用手機回了個微信給柳勝智：師兄，不太想呆在這了。
柳勝智：因為他嗎？還是，只是不太喜歡這些菜式而已？
葉子：不知道，就是不想吃了。
柳勝智：我剛嚐了下，感覺蝦還可以，我給你剝一個，你嚐嚐？要是喜歡，就稍微吃一點。
葉子：師兄，我難受。
柳勝智：師妹，先吃飯，填飽肚子再想其他的事。
葉子：嗯。
熟練地剝掉蝦殼以後，柳勝智把蝦肉輕輕地放在了葉子的碗裡。有氣無力地拿起筷子擺弄了好半天，葉子才慢吞吞地吃掉那隻蝦，吃完後，她給柳勝智發微信：師兄，什麼時候結束啊？我想回去了。
柳勝智：師妹，喝酒嗎？想喝的話，我給你倒一杯。
葉子：想。
柳勝智不記得葉子一共喝了多少杯，他只記得喝到最後，葉子的眼眶紅了。柳勝智以為葉子已經喝醉了，結果下樓的時候，葉子很清醒，她一點兒也沒有摸不著方向。葉子來的時候坐的是柳勝智的車，可這會兒人有點多，柳勝智的車已經沒位置了。就在葉子盯著地面發呆的時候，柳勝智過來跟她說：“師妹，我好像把你手機忘在上面了。”
“啊？沒事，我上去找找。”
“師妹，你先在這等等可以嗎？我把他們送回學校，再來送你回家可以嗎？”
“沒事師兄，我自已能回去，待會兒找到手機了，我就自已坐車回家，你快回吧。”
“你確定你能自已回家嗎？”
“嗯，確定。”
“你要能自已回家，到家記得發個訊息。要是找不到車，就立馬給我打電話，我會很快趕過來，好嗎？”
“我上去找手機了。”
“嗯，一定要記得給我發訊息。”
“嗯，晚安，明天見。”
“明天見。”
進去包間的時候，葉子發現整個包間就只剩下正在收拾東西的服務生了。一進門，葉子就跑去她剛才坐過的位置仔細找了找，可找了好幾分鐘她卻始終沒能如願地找到她的手機，之後她又圍著桌子找了好幾遍，結果她還是沒看到她的手機。因為怎麼都找不到手機，葉子瞬間心慌得厲害，她的酒意也立刻醒了不少。為了不露宿街頭，葉子強作鎮定地問那些服務生說：“請問你們有看到一部手機嗎？我手機剛才落這了。”
“沒有，沒看到。”
“沒看到？！”
聽到服務生們異口同聲說沒看到，葉子吃驚得嘴都合不攏了，手足無措之際，她趕緊問了下離她最近的那個服務生：“不好意思，我手機不見了，沒手機我就回不了家了。能借下你的手機，讓我打個電話嗎？我保證很快就還你。”
“沒事沒事，給你。”
拿到手機，葉子就飛快地撥打了她的手機號，很幸運地，手機居然還開著機。葉子本以為這通電話不會有人接了，結果出人意料地，電話最後竟然接通了。
“喂，您好，請問您撿到我的手機了是嗎？”
“喂？能不能請問下，您現在在哪？我過去找您可以嗎？”
“我沒有手機就回不了家了，麻煩您說下您的位置，可以嗎？”
“喂？請問，能聽到嗎？”
“下樓，我在門口等你。”
因為太熟悉孟宴臣的聲音，聽完他說的這句話後，葉子就很乾脆地結束通話了電話。轉身下樓前，葉子給那位服務生連鞠了好幾個躬，走出來門口看到孟宴臣的車後，葉子長出了口氣，然後她穩步走到主駕位扣了扣車窗。孟宴臣這次沒有直接給葉子開窗，冷眼盯著葉子看了好半天，他才放下了車窗。
“手機。”
“上車，我送你回去。”
“手機還我，我自已會回家。”
“要想拿回手機，就上車。”
“你到底給不給？”
“你說呢？”
“不給算了。”
說完這話，葉子就直接轉身往前走了，其實葉子壓根就不知道學校和家的方向，但她實在是不想看見孟宴臣，所以她越走越快。只是，還沒等她走到前面的那個路口，她就被孟宴臣一把抱起來了。
葉子在孟宴臣懷裡使勁掙扎了好幾下，但孟宴臣絲毫不為所動，還把她抱得更緊了。看葉子鬧騰得厲害還把頭扭過去了，孟宴臣忍不住說了句：“讓你別跟男人在力氣上較勁，忘了嗎？”
上車後，葉子倔強地轉過了身背對著孟宴臣，孟宴臣見狀沒好氣地問了一句：“去哪？回家，還是回學校？”葉子什麼也沒回，思索再三後，孟宴臣開車把葉子送回了學校。
下車後，葉子沒有立馬關門，她用很陌生的語氣問孟宴臣說：“手機，你還還是不還？”
“你說呢？”
“謝謝孟總送我，再見。”
說完葉子就甩手狠狠地關上了車門，在車旁頓了幾秒後，她開始朝著校門的方向走去。這一次，孟宴臣依舊沒讓葉子走多遠，他悄無聲息地追過來抓住了葉子的手腕。因為實在不想看孟宴臣的臉，葉子就背對著孟宴臣冷冷地說了句：“放手。”
“他給你剝的蝦，好吃嗎？”
“很好吃。”
“我怎麼不知道，你那麼喜歡吃蝦了。”
“因為好吃。”
“那行，等我學會做蝦了，來我家，我剝給你吃。”
“別噁心人行嗎？”
“我又哪裡惹到你了？我哪裡噁心？”
“你哪裡都噁心。”
“那你說說，我到底哪裡噁心？把話說清楚再走。”
“沒這個必要。”
“那要怎麼，你才會覺得有必要？”
“三年前就沒必要，現在，更沒必要了。”
“葉子，轉過來，看著我。”
“我說了，請你放手。”
看葉子這麼抗拒自已，孟宴臣先穩了穩心思，然後他轉身走到了葉子面前。看孟宴臣不放手還蠻不講理地轉來了她面前，葉子氣不過便也轉過了身。孟宴臣見狀便頗為無奈地咬了咬牙，接著他就上手摟緊了葉子的腰，把她帶到了他懷裡。葉子知道她沒有孟宴臣力氣大，所以她把頭別了過去沒看孟宴臣的臉。
“到底怎麼了？”
“我這些天想來想去怎麼都想不明白，我到底哪裡惹到你了。”
“因為親你，讓你覺得不舒服了嗎？”
“還是，那天開會我盯著你看，你覺得不開心了？”
“還是，因為不想去我家？”
“因為被我帶回家，你覺得自已被冒犯了？”
“說話，別老是冷著我行嗎？”
“三年前，你可不是這樣的性格。”
“我無話可說。”
“沒話說？行。”
說完這話，孟宴臣就把葉子拽回了車旁，他把葉子圍在了車中間的位置，還用手把葉子的頭一點一點地轉了過來。看葉子冷眼看著他，孟宴臣猛地嚥了一口氣，接著他就欺身貼上了葉子，開始放肆地吻她。
因為怎麼推都推不動孟宴臣，萬般無奈之際，葉子狠下心咬了孟宴臣的嘴唇。撤走他的呼吸後，孟宴臣用手指摸了摸被葉子咬過的地方。看到手指上有血，孟宴臣先是挑了挑眉，然後他用意猶未盡的語氣說了句：“功力見長。”
“你真噁心。”
“我哪裡噁心？”
“男朋友親親女朋友，怎麼就噁心了？”
“您女朋友可真夠多的啊，孟總。”
“我就你一個女朋友，哪來的其他人？”
“都要和別人訂婚了，還跑來噁心我，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什麼訂婚？”
“你愛裝糊塗就繼續裝吧，我沒空陪你演戲，手機還我。”
“把話說清楚，什麼訂婚？”
“你是說，任蘇韞嗎？”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們早就說清楚了，我只是跟她合作個專案而已。”
“你到底是真瞎還是裝瞎？”
“你難道看不出來，她喜歡你嗎？”
“我說了，我和她早就說清楚了，什麼喜不喜歡的。”
“你愛怎麼裝就怎麼裝吧，還我手機。”
“你把話說清楚，什麼訂婚，什麼喜歡，我都聽糊塗了。”
“你自已去問她吧，問問你未婚妻，她那天到底說了些什麼。”
“我問她幹什麼？我未婚妻就在我眼前，她算什麼未婚妻？”
“別再說這種話給我，我很討厭你這樣子。”
“你什麼時候喜歡過我？”
“莫名其妙就不理我了，跟你低頭，你反而更莫名其妙了，你怎麼回事？”
“就這麼回事，行了嗎？”
“她跟你說什麼了嗎？”
“難道，是她跟你說，我要跟她訂婚嗎？”
“是，她還說，你們的孩子一定會和你一樣聰明。”
“我說呢，明明早都說清楚了，她父母怎麼突然叫我爸媽一起吃飯。”
“孟總，提前祝您新婚快樂，我還要去忙，就不打擾您了，麻煩起一下。”
“葉子，請你信我，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我不知道她跟你說過這種話，明天我就去找她說清楚，我發誓，我壓根就不知道她有這份心思。”
“如果知道她有這種心思，我絕不會讓她靠近我。”
“你們很般配，祝你幸福。”
“幸福什麼幸福？沒有你，我怎麼幸福？”
“沒有我，你才會幸福。”
“起開，我要回學校。”
“你這是，在吃醋？還是，單純的生氣？”
“都不是，我絕不會做有悖於我價值觀的事情。”
“孟總，到此為止吧。”
“她還跟你說什麼了？”
“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從我們見面到現在，你喜歡過我嗎？打我、罵我，我都可以接受，為什麼要推開我？”
“你都不敢承認，你吃醋了嗎？”
“三年前，你是那麼坦蕩，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有話就直說啊，生什麼悶氣。”
“你因為一個和我毫不相干的人，整整幾個月，對我愛搭不理的，這對我公平嗎？”
“孟總，我們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我哪裡來的資格搭理您？”
“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我怎麼對你了？”
“我說了，我說了很多遍了，我和她什麼都沒有，為什麼不信我？”
“我有什麼資格管你的事？你跟誰訂婚，跟誰結婚，跟誰生孩子，和我有什麼關係？”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在吃醋？”
“不是。”
“如果我真得和她在一起了，你真得能無所謂嗎？”
“是，祝您早生貴子。”
“好，手機還你。”
“謝謝孟總。”
“這是你的生日禮物，你上次沒拿，這次拿回去吧，我不會再來找你了。”
“我不要。”
孟宴臣沒管葉子的這聲拒絕，他生硬地掰開葉子的手，把包裝袋的繩子塞在了葉子手裡。
“我們兩清了，葉子女士，祝你學業順利。”
看到孟宴臣的車很快就遠去了，葉子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校門近在咫尺，可她已經走不動了。雖然夜深了，但周圍還有人來回走動，在情緒失控前，葉子給黃茵蔚打了一通電話。黃茵蔚沒接那通電話，但葉子沒放棄，她堅持打了好幾通電話，最後黃茵蔚終於接了。
“葉子，這麼晚了，怎麼了？”
“姐，你在哪？你在燕城嗎？”
“在，我在家。”
“姐，救我，救救我。”
“怎麼了，別急，慢慢說。”
“你過來接我好不好？我走不動了。”
“你在哪？”
“校門口。”
“你別亂走動，看周圍有沒有人，去有光的地方待著，我馬上過來。”
半夜十二點多的時候，黃茵蔚在校門附近找到了葉子。看到葉子坐在地上抱著腿哭泣，黃茵蔚心下一沉，她快步跑到葉子身邊看了看。看葉子停不下來哭泣，黃茵蔚就先用手給葉子擦了擦眼淚，然後她很是擔心地問葉子說：“怎麼了？先起來好不好？地上太涼了，我帶你回家，我們回家說，好不好？”
看葉子沒有搖頭，黃茵蔚就上手攙住了葉子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兩個人到黃茵蔚家的時候已經快凌晨兩點了，葉子一進門就蹲在了地上，黃茵蔚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她頗為費勁地把葉子從地上拽起來攙到了沙發上。看葉子什麼都不說還一直流眼淚，黃茵蔚就找了溼巾來給葉子擦臉。
“葉子，我們說過的，有事要直接說。”
“流眼淚太多，對眼睛不太好。”
“你可以盡情哭個夠，但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乖，這麼晚了，哭得太傷心，對你身體不好。”
“我，我剛才，把他徹底氣走了。”
“他說什麼話刺激到你了嗎？”
“沒有。”
“那為什麼哭？”
“我就不該回來這裡，我應該去別的地方上學的。”
“嗯哼，姐姐有點傷心哦，跟我一起上學不好嗎？”
“很好，可我真的好難受。”
“怎麼了？他跟你吵架了？”
“是我跟他吵架了。”
“人年輕的時候都這樣，沒什麼的，他不會因為吵了一兩次架就不理你的。”
“這次他是真的不要我了。”
“為什麼？”
“因為他要結婚了。”
“什麼？！結婚？！跟誰？”
“就是跟他相親的那個女生。”
“你不是說，他不喜歡那個女生嗎？”
“那個女生喜歡他，她和他媽媽關係很好。那天，她來會議室打電話，她跟對面的人說，她要和他訂婚了。她還說，他們的孩子一定會和他一樣聰明。”
“你沒跟他說過這件事嗎？”
“沒，跟誰都沒說過。”
“我生日那天，我吃完中飯，打算回會議室午休，結果，我聽到那個女生在裡面打電話。”
“她在電話裡罵我，罵了很多難聽的話。”
“她說我是窮人，上不了檯面，她還罵了很多，只是我已經忘了。”
“忘得好，沒必要記著沒用的東西。”
“姐，我頭疼。”
“睡吧，好好睡一覺。”
“姐，那個盒子是他給我的生日禮物，我不想要，他硬塞給我了，我想還給他，不想留著。”
“怎麼還？”
“不知道。”
“我實習的律所跟他公司有個合作，改天我們要一起開個會，要我幫你嗎？還是，你自已去？”
“我不想再見他了，他要結婚了，我不想再被羞辱了。”
“那，送個快遞？”
“快遞會不會不安全？我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萬一弄壞了，就不能還他了。”
“那就，我去？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多說，把東西還給他我就走。”
“姐，對不起，我只會給你添麻煩。”
“葉子，別說對不起，好好愛自已。”
“我是你姐姐，是你的家人，我有義務保護你。”
“睡吧，想睡多久睡多久，早餐我會做兩份，記得一定要吃。”
“嗯。”
第二天睡醒後葉子看了看手機，她發現彼時已經快中午了。桌子上的早餐已經涼了，但葉子還是吃掉了那些早餐，給黃茵蔚把碗洗乾淨以後，她就回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