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脆弱和真心只想講給你聽（12.13 週二）
週二這天天晴了，但氣溫卻比昨天更低了。葉子昨晚沒睡好，今早起來她有點頭暈，強打精神吃完早餐後，她就坐公交去了學校。進來實驗室發現柳勝智還是不見蹤影，葉子嘆了口氣，然後她就開始專心致志地做實驗了。今天下午葉子有課，上完課已經五點多了，出來教室後，大腦發出了讓她清醒一點的指令，但雙腳卻把她帶到了孟宴臣的病房門外，而此時已經快七點了。
猶豫了很久，葉子始終沒敢敲門進去，就在她閉上眼嘆了口氣，準備離開的時候，門被猝不及防地開啟了。開門的人是孟宴臣，他穿著病號服，左手插著針，右手握著點滴架，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看。因為昨晚鬧得有點難看，葉子因而不知道這會兒她應該說什麼了，所以她直接呆在了那裡。站了幾分鐘後，孟宴臣打破了沉默：“站這幹嘛？”
“我，我不知道。”
“那你可以走了。”
“那，你記得吃飯。”
“我的事，跟你有關係嗎？我吃不吃飯，你有必要擔心嗎？”
“你到底吃沒吃飯？”
“跟你有關係嗎？”
葉子聞言便抬起了頭，她紅著眼說道：“你到底吃沒吃？”
“跟你沒關係。”
“起開。”
“幹什麼？”
“我看看你吃飯了沒。”
“不是陌生人嗎？你管一個陌生人吃沒吃飯做什麼？”
“孟宴臣，你有完沒完？”
“起開，我陪你進去吃飯。”
孟宴臣沒再說什麼，他一把把葉子拽了進來還關上了門。被拽進來後，葉子低頭站去了門後的牆壁前，而孟宴臣就像一面牆似的堵在了她身前。孟宴臣的呼吸聲近在耳旁，葉子什麼也不敢多說，她任由孟宴臣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
“為什麼過來？因為肖亦驍嗎？因為他昨晚跟你說，讓你過來陪我吃飯嗎？”
“你到底吃沒吃？沒吃的話，快點去吃飯行嗎？”
“我吃不吃飯，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我錯了，對不起。”
“你哪裡錯了？又哪裡，對不起我了？”
“能不能不要這樣？我不喜歡你這樣子。”
“你什麼時候，喜歡過我？”
“去吃飯吧，好不好？你的臉色看起來還是不好，你不能一直呆在醫院吧？”
“一個陌生人，呆不呆醫院，跟你有關係嗎？”
“我已經道歉了，你為什麼非要抓著這個不放？”
“你哪裡說錯了嗎？為什麼要道歉？”
“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我害怕。”
“我怎麼對你了？”
“我求你了，去吃飯，可以嗎？”
“我說了，你跟我沒關係，我吃不吃飯，你沒必要關心。”
“我不喜歡你這樣子和我說話，我也不喜歡你生病，去吃飯吧，可以嗎？吃了飯，好好休息，你才能早點出院。”
“為什麼不喜歡我生病？不是，要和我做陌生人嗎？”
“因為我欠你的人情沒還完，你生病住院，我沒辦法好好學習，就不能早點還完你的人情。”
“哦，是這樣，那你去學習吧，別再來了。人情，你想什麼時候還，就什麼時候還。”
“你到底吃沒吃飯？”
“我說了，你可以走了。”
聽到這話，葉子沒忍住抬起了頭。因為孟宴臣沒開燈，整間屋子故而就只有外面透進來的一點光照著。即使燈光微弱，葉子還是看清了孟宴臣的眼神，他這會兒的眼神，和那晚他說他沒醉的那個眼神，幾乎一模一樣。
孟宴臣吐氣輕柔，眼神專注，葉子看得失了神。見葉子一句話也不說還直直地盯著他看，孟宴臣便冷冷地說了句：“葉子女士，你可以走了。”
“你對你妹妹，也會這樣嗎？她惹你生氣了，給你道歉了，你也不會原諒她嗎？”
“她不會道歉，我也不會生氣。”
“也是，你怎麼捨得對你心尖上的蝴蝶生氣呢？對我這個飛蛾生氣，你才不會有什麼負擔。”
“是，我就是這麼惡劣的人。”
“你愛吃不吃，起開，放我出去。”
“我不起，你剛才怎麼來的，現在就怎麼出去吧。”
“你為什麼要這麼欺負我？之前把我比作飛蛾還不夠，現在還用你的身體健康來威脅我。”
“我不是人嗎？我沒有自已的情緒嗎？我在所有人面前都不能鬆懈，在你面前說兩句廢話，撒撒脾氣也不行嗎？”
“別人吵個架，甚至分開十年，都能重新在一起。你卻一直揪著我說的那些廢話不放，不願意看看我，一次次無情地推開我。”
“我還能做什麼？我還能說什麼？你不是說要做陌生人嗎？那就做陌生人吧，你怎麼開心怎麼來。”
“我什麼時候開心了？三年前，你就莫名其妙發脾氣罵我，把我罵哭了，現在，你還是莫名其妙發脾氣。明知道我不希望你有事，你卻非要冷著我。”
“那你呢？三年，才三年，你就把我忘乾淨了，眼裡只裝著別人，心裡也沒有我的位置。我熱臉貼冷屁股，找了你那麼多次，你卻怎麼都不肯好好跟我說話。”
“我什麼時候不跟你好好說話了？”
“你什麼時候好好跟我說過話？”
“三年前，我明明一直在跟你好好說話，是你那晚莫名其妙把我罵哭的。你當時，既沒有跟我道歉，也沒有說喜歡我，我哪裡來的底氣，在三年後，還敢去找你？”
“我那晚，包括這些天，一直在跟你道歉。當時沒道歉，的確是我的錯，可我這些天的道歉，你聽進去了嗎？你有認真聽過我說的話嗎？”
“那你呢？三年前，在警局的時候，為什麼不承認你也喜歡我了？為什麼要留我一個人在那裡？”
“三年前，每一次見面，我幾乎都要看著你離開。每一次看著你離開的背影，我的心就好疼。為什麼不留下來陪我吃完那頓飯？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就直接對我發脾氣？為什麼留我一個人在警局，最後也留我一個人在大雨裡？”
“現在，我已經放下了，重新開始我的人生了，你卻突然跳出來說，你喜歡我，還讓我給你個機會。我哪裡來的底氣，哪裡來的信心，答應你的這份請求？”
“你隨隨便便就能抽身，我做不到。我看夠了你的背影，不想再看你的背影了，我也聽夠了你的那些話，我不會再信你說的任何話了。”
“所以呢？你在怪我是嗎？”
“這三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在後悔。如果，如果有什麼方法，能讓時間倒流，讓你不受傷害，如果真的有這種可能，那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生命。”
“我不喜歡你不珍惜自已的樣子，我也不要你付出什麼代價，做回陌生人好不好？做回陌生人，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好，我答應你，你走吧，我不會再去找你了。”
“謝謝。”
“你快去吃飯吧，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你才能早點好起來。”
“我的生死，從現在開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能不能不要這樣？”
“你可以走了，女士。”
說完這話孟宴臣就轉身慢慢走向了床邊，他直接上了床，沒有去吃飯。看孟宴臣沒去吃飯，葉子忍不住掉了眼淚，她不想再呆下去了，無力地抹掉眼淚後，她開門出來了。
結果葉子剛出來，醫生就進去了。看醫生進去了，葉子就沒有直接走，她想等醫生出來問問孟宴臣的情況再走。醫生進去給孟宴臣換了瓶營養液就出來了，醫生出來後，葉子就追上去問了問孟宴臣的情況。醫生不解地問葉子是誰，葉子說她是孟宴臣的助理，然後醫生就跟葉子說孟宴臣恢復得有點慢，她還說孟宴臣要想早點出院，就應該好好吃飯、好好休息。跟醫生說了句謝謝以後，葉子轉身進了病房。
進來以後，葉子先是關掉了燈，然後她又利落地反鎖了門。關掉燈以後，屋裡瞬間暗了許多，但因為外面的燈還亮著，屋裡因而便沒有太黑。葉子順著微光走到了孟宴臣的床頭，看著孟宴臣倔強的背影，她很是無語地說了句：“你到底吃不吃飯？”
“你回來做什麼？”
“你到底吃不吃？”
“我吃不吃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有話就說，我不想起。”
葉子聞言便一把掀開了被子，然後她狠狠拽住孟宴臣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被拽起來後，孟宴臣冷眼看著葉子，什麼也沒說。看孟宴臣還是一副誰也拿他沒辦法的樣子，認命般地長出了口氣後，葉子冷靜地說了句：“就當我是個無恥的流氓吧。”
說完葉子就上手拿掉了孟宴臣的眼鏡，她先是把眼鏡放去了桌子，隨後她便湊過去，毅然決然地吻上了孟宴臣。因為有些錯愕，孟宴臣沒有在一開始就直接推開葉子，等反應過來後，他不可置信地抓住葉子的胳膊說：“你這是做什麼？”
“你吃不吃飯？”
“不吃。”
“行，你自已都不顧惜你自已的身體了，我還瞎擔心什麼呢。”
“你想幹什麼？”
“管得著嗎？對陌生人做什麼，是我的自由。”
說完這話，葉子當即便甩開了孟宴臣的手，接著她一把拉開她的外套，把外套甩在了地上，然後她就把孟宴臣推倒了，再然後她爬上床，開始熱烈地吻孟宴臣。隨著親吻的深入，那一晚的記憶開始復甦，葉子因而順手解開了孟宴臣病號服上面的紐扣。
孟宴臣被葉子的親吻震驚到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葉子已經解開了他的上衣。見葉子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孟宴臣慌了，他翻了個身，把葉子壓在了身側。
可葉子還是沒有停止她的動作，她一下一下，狠狠地咬著孟宴臣。孟宴臣負氣般地撐起手把葉子壓在了身下，他以為葉子會就此停下，但葉子完全沒被嚇到，她反而伸手攬住了孟宴臣的脖子。
孟宴臣忍不住想扳回一局，他伸手摸上了葉子的腰，可感受到孟宴臣的碰觸，葉子不僅沒有推開他，反而雙手往下環住了孟宴臣的腰。
因為不相信葉子真的不怕，所以孟宴臣開始放肆地回吻葉子，隨著回吻的深入，他的身體越來越熱，但葉子還是不肯認輸，反而還把他抱得更緊了。葉子的親吻實在太甜美，孟宴臣捨不得放開，品嚐了約十分鐘這誘人的親密之後，他實在難以繼續忍耐了，在情緒失控前，他認輸了。
感覺到孟宴臣撤了手，葉子就睜開眼直直地問了句：“吃不吃？”
“吃，你餵我，我就吃。”
“可以，我去開燈。”
下床之後，葉子先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她把外套撿起來穿上了，接著她走過去開了燈。粥倒出來的時候還冒著熱氣，用勺子攪了幾分鐘後，葉子喂孟宴臣吃了一整碗，等孟宴臣吃完，葉子就幫他扣好了衣服。
葉子給孟宴臣扣衣服的時候，孟宴臣直勾勾地盯著葉子看，看葉子不看他的臉，孟宴臣就惡作劇般地伸手攬住葉子的腰，把她帶到了他的雙腿之間。這一次，葉子沒有抗拒孟宴臣的碰觸，她還順勢把自已的雙手環在了孟宴臣的雙肩上，接著，她把臉貼到孟宴臣的臉前說了一句：“孟先生，以後，能好好吃飯了嗎？”
“可以。”
“只要你一直在，我就好好吃飯。”
“行，你出院之前，我每天都會來陪你吃飯。”
“除了陪我吃飯，沒別的了嗎？”
葉子聞言便閉眼吻上了孟宴臣，孟宴臣比上一次更加放肆地摟緊了葉子，他回吻地非常迫切，兩個人陌生又熟悉地交換著彼此的呼吸。幾分鐘以後，葉子把雙手放下來貼在孟宴臣胸前，輕輕推開了他，而與此同時，孟宴臣也睜開了眼，他用極為濃烈的眼神注視起了葉子。葉子什麼都沒說，她的雙手自然地穿過孟宴臣的胳膊，環住了孟宴臣的腰。
葉子先是把頭抵在了孟宴臣的肩膀上，然後，她用臉來回蹭了蹭孟宴臣的脖子。蹭夠了之後，葉子在孟宴臣耳旁輕輕說了句：“以後，好好照顧自已，好不好？”
“我不喜歡你生病，不喜歡你一直躺在這裡，也不喜歡你對我發脾氣。”
“好，我答應你。”
“那你處理工作吧，我先走了。”
“陪我再坐會。”
“我沒帶作業，明天我帶作業過來陪你吧，我現在，要回去寫作業了。”
“注意安全，到家發個訊息。”
“嗯，晚安。”
“就這樣走嗎？”
看孟宴臣歪著頭挑了下眉，葉子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後她閉上眼，輕輕地在孟宴臣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親完後，葉子柔聲說：“早點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加油。”
聽到這話，孟宴臣急不可耐地拽過葉子又吻了好幾分鐘，孟宴臣私心希望這場吻能不要結束，但他的電話鈴聲終究還是打破了這場來之不易的甜蜜。葉子讓孟宴臣去接電話，孟宴臣沒聽，他不捨地抓著葉子的手問了一句：“你明天，真的會來嗎？”
“嗯，我會帶作業過來。”
“我等你。”
“快去回電話吧，我走了。”
“到家記得發訊息。”
“嗯，晚安。”
出來病房後，葉子飛速跑向了樓道，剛才她沒敢在孟宴臣面前表露她的害羞，這會兒樓道沒有一個人，她便得以利用冷空氣颳了刮大腦。等走到一樓的時候，葉子的心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回家以後，葉子拍了張勿忘我的照片給孟宴臣，還給他發了句晚安，孟宴臣簡單地回了句晚安，沒有多說什麼。
拿飯盒的時候，看孟宴臣今晚異常得興奮，肖亦驍便忍不住問了句：“葉子，來過了？”
孟宴臣先是得意地挑了挑眉，然後，他用意猶未盡的語氣說了句：“嗯，來過。”
“嘖嘖，看看你這副樣子，簡直難以置信，我還以為，你倆會好幾天互不理睬呢。”
“她不會不理我的。”
“看看這底氣十足的樣子，她跟你說什麼了，把你樂成這樣？”
“沒什麼，你還有事嗎？沒事別吵我，我要處理檔案了。”
“好好好，看你好起來了，我就放心了，那你看檔案吧，我先走了。”
“對了，葉子，明天還來嗎？”
“你猜。”
“看你這樣子，你出院之前，她是不是每天都要來陪你吃飯了？”
“不錯。”
“嘖嘖，這進展，飛速啊。”
“說完沒，說完就快走。”
“好好好，我撤我撤，你早點休息。”
肖亦驍走了之後，孟宴臣快速處理了手頭的檔案，等到輸液結束，他就關掉燈好好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