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鎮東,天光街中。
攤前,一位身著紅色衣衫的玲瓏女子雙手持緞。
“各位看官老爺,大家閨秀,都過來看看,綾羅刺繡,錦衣女工,應有盡有。”
茶鋪店,一位年輕男子喝著茶,見狀,搖頭嘆道:“這幾天鎮上滿城風雨,這女子還敢如此招搖過市,小心被擄了去。”
聽到這話,茶鋪店老闆走了過來,“這位客官,您說什麼擄了去?”
“老闆您還不知道呢?”
男子放下茶碗,道:“最近幾天,頻頻有女子失蹤,都是些容貌清秀的女子,就這麼悄無聲息地不見了,誰都不知道她們去哪了?”
老闆皺眉,“女子失蹤,官府就不管管嗎?”
男子笑了笑,“老闆,這天下奇人異事眾多,而官府裡都是些普通人,哪裡指望得上?”
街上,一位女子走向攤位,她拿起一塊錦緞。
“夫君,你看,這塊料子真好,做出來的衣裳一定很好看。”
一位男子走上前。
“小蝶,前些日你不是剛做了一身新衣,咱們還是先省省,補貼家用吧!”
女子不悅,拿起另一塊布料。
“夫君,這塊料子質地柔軟,紋路清晰,給你做一條頭巾,你覺得怎麼樣?”
男子將布料放下,柔聲道:“小蝶,天色已晚,最近又不太平,我們還是先回家吧!”
女子翹起了嘴。
“這條布料花花綠綠的,多好看,做成頭巾給你戴上,定能讓你容光煥發。”
......
小巷中。
一位青衫女子跌跌撞撞地跑著,她頭髮凌亂,步履蹣跚,一隻腳上套著羅襪,而鞋子早已不見蹤影。
她喘著粗氣向前跑,時不時地回頭觀望。
確認四下無人後,青衫女子終於停下腳步,開始平息自已的呼吸。
雖然她臉上佈滿了汗漬,但清秀的面龐依稀可見。
稍作停留後,女子繼續往前跑。
每每遇見木門,她便用力地敲。
“咚咚咚......”
然而,無人應門。
拐角處,一陣風拂來,寂靜的巷弄呼呼作響,風聲在破壁之間來回飄蕩。
微風夾雜著幾片枯葉,枯葉緩緩飄下,落在一道了黑色的人影上。
頓時,青衫女子瞳孔驟變,睜大的眼珠佈滿了恐懼。
她沿著牆壁,開始瘋狂地奔跑。
拐角處,詭異的聲音悠悠響起。
“呵呵呵,想跑?看你能往哪跑?”
樹林,落葉紛紛。
青衫女子抱著樹幹大口喘息。
身後,詭異的影子緊緊尾隨,笑聲在樹木之間迴盪。
那人影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夜叉,怎麼也甩脫不掉。
終於,青衫女子崩潰地大叫:“你出來,你出來殺了我啊!”
天際傳來聲響。
“想死,哪有那麼容易?待我折磨過後,再殺你不遲。”
青衫女子叫道:“你這個惡魔,我寧死也不受你的羞辱。”
說著,她頭朝樹幹撞去。
“咚!”
撞擊聲響起,青衫女子應聲倒下,倒在柔軟的懷裡。
“你怎麼樣?”
落落抱起懷中的女子問道。
青衫女子抬頭,嘴裡喃喃道:“救......我......”
不消片刻,女子便昏了過去。
落落把了把脈,還好,她氣力耗盡,頭上的傷也不算嚴重。
“哪裡來的不知深淺的女子?竟敢救我的獵物?”
樹林間,一道幽幽的身影緩緩出現。
這道身影一身漆黑,身著灰黑的羽衣,鼻尖眼小,雙頰凹陷,活脫脫一臉烏鴉相。
他手裡套著一雙銀色鐵爪,那鐵爪後連著長長的鐵鏈,不知延伸至何處。
落落將青衫女子輕輕放下,起身,雙手叉腰。
“好你個烏鴉怪,光天化日之下,擄掠良家婦女,真是膽大包天!”
那男子咳了咳,“小女娃,識相的話趕緊滾,看你面黃肌瘦,臉帶疤痕的樣子,我沒心思同你東拉西扯。”
“哦,聽你這一聲輕咳,我就知道你心肺勞損,久病體虛。正好,本姑娘略通醫理,可以給你個方子,包你藥到病除。”
男子皺眉。
“我這咳嗽乃是陳年舊疾,多年來,這江湖郎中,我看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他們都沒法子,你個小女娃能有什麼辦法?”
落落傲然一笑。
“區區江湖郎中而已,哪比得上我妙手神醫,起死回生之術?”
聽到這話,男子笑道:“小女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盡說些胡話。快讓開,別耽誤我辦事。”
“那你說說,是不是每到月圓之夜,你的聽會穴便隱隱作痛,而每遇陰雨潮溼,膻中穴便暗暗發悶吶?”
說完,落落得意一笑。
男子面露肅色,“這是我的多年隱秘,你是如何得知的?”
“說了,本姑娘乃是謫仙下凡,醫術非凡,能令枯骨生肉,更何況你這區區咳疾。”
男子捋了捋頷須,“那你且說說,有什麼辦法可以治好我的頑疾。”
落落搖了搖頭,嘆道:“你的咳疾病入骨髓,藥石罔效。”
“什麼?你耍我是吧?”男子怒聲道。
“不過呢!”
落落晃了晃食指,“若是聽我一言,或許有救,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男子按捺住怒意,“什麼條件,你先說說看。”
落落向地面一指,“我告訴你方法後,你就把這位女子給放了。”
男子暗想,料想她們倆也逃不掉,眼下不妨先試試看。
“好,我答應你。”
“爽快!”落落點了點頭。
“你可知,咳疾源於胸口之間氣流不暢,所以這第一步,就是要疏通胸口之氣。”
男子摸了摸胸膛,“那該如何疏通?”
落落一本正經道:“氣,是疏通胸口之關鍵,你要先學會發聲。你看你,說話像個烏鴉一樣,陰陰柔柔的,胸口之氣鬱結,怎會通暢?”
落落話裡藏針,男子先忍下怒意,道:“那該如何發聲?”
“我給你做個示範。”
落落站直身體,抬頭挺胸,將雙手放在嘴邊,朝著天空大喊:“啊~~~!”
落落的聲音洪亮,驚飛了在樹上休憩的小鳥。
喊完,落落回頭道:“你看我,小小年紀,氣如洪鐘,著涼了也不會咳嗽,就是這樣,你試試?”
“小女娃,你不是在唬我吧?”
落落蠕了蠕喉嚨,笑道:“我怎麼會唬你呢?你的症狀我不是都說對了嗎?你試試看嘛!”
說著,落落悄悄將一根銀針插入青衫女子頭上。
男子猶疑地看了看落落,恍然道:“不好,遭了你這小女娃的當了!”
落落拉著甦醒了的青衫女子,大喊:“快跑!”
青衫女子不明所以,但一看到黑衣男子,便立刻狂跑。
就這樣,兩人在樹林間來回穿梭。
而黑衣男子緊隨其後,“你這小女娃,倒是有幾分狡猾,讓我抓到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落落一邊跑,心裡一邊暗罵。
李九川!
我喊得那麼大聲,你莫非聽不到嗎?
完了完了,想我落落如此落落大方,機智過人,還沒成為天下第一名醫,就要香消玉殞了。
而且,死了還要被人扒皮,這死法,實在是太醜了!
李九川,你這個呆瓜,我要是被人扒了皮,以後誰來給你療傷,做飯?
“唰!”
黑色的身影落在兩人跟前。
男子緩緩向前靠近,輕笑道:“再跑,你們再跑跑看。”
“你滾開!”落落大叫。
“不對!”
男子突然停下腳步,“唉呀呀,想不到我勞一諾風流一世,還有看走眼的時候,你這小女娃,可絕不會是個面黃肌瘦的小女娃。”
勞一諾躬身,湊近落落,伸手笑道:“絕對是個冰肌玉骨的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