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

夜起月升。

星光寥落清輝。

清幽的小院裡,光澤四溢,一片靜謐與安詳。

青銅丹爐底下,如同來自地獄深處的烈火在熊熊燃燒。

爐頂,一陣煙霧繚繞。

青陽子的身影映在丹爐上,詭秘而悠長。

暗門開了,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弟子趙一清,拜見師傅!”

青陽子轉身,原本詭異的表情立刻佈滿了笑容,“清兒,回來了?這段時間你都到哪去了?”

“回師傅,弟子與一位劍師比劍。無奈弟子學藝不精,身受重傷,不得不找個地方療傷,未能及時稟報師傅,還請師傅恕罪!”

說話的時候,趙一清一直躬身做禮,連頭也沒有上抬一下。

“原來是這樣。”

青陽子捋了捋頷須,深邃的眼珠在眼眶中打了個轉。

他伸手扶起趙一清,笑道:“清兒,你快起來,這又沒外人,你我師徒何必如此拘謹?”

“是,師傅。”

趙一清起身,眉頭微皺,全無平常瀟灑淡然的姿態。

一旁,青銅丹爐的烈火繼續燃燒,空蕩的大堂裡升起了一絲溫熱。

“來來來!”

青陽子拉著趙一清,來到椅子旁坐下,又倒了兩杯清茶,輕聲道:“你受了重傷,怎麼不到為師這來療傷?莫不是信不過為師的丹藥不成?”

“弟子不敢。”

趙一清低下頭,“只是弟子受傷過重,不宜長途奔波,只好就地療傷。”

青陽子啜了口茶,笑道:“無妨,無妨,你如今痊癒便好。”

一陣穿堂風颳來,奇怪的是,空氣反而悶熱了幾分。

青陽子放下茶杯,道:“清兒,自從你拜入山門,距今多少年了?”

“回師傅,已有整整十年。”

“是啊,一眨眼,已經十年了!”

青陽子喃喃自語,嘆道:“清兒,如今你已滿十八歲了吧?”

“回師傅,弟子今年剛好十八歲。”

一旁,丹爐裡的火焰燒得更旺了。

青陽子笑了笑,道:“今日,你來找為師,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弟子多日未見師傅,理當拜見,另外......”

趙一清頓了頓,抱拳道:“弟子有一事不解,還請師傅賜教。”

“是嗎?”

青陽子挑了挑眼皮,“你我師徒二人,可是許久沒有好好談談了,但說無妨。”

趙一清緩緩地抬起了頭,臉上換上了一抹肅色。

“弟子此次在外,遇見了一件頗為兩難的怪事。”

“一位農人辛苦耕種的農田,眼看就要豐收,卻被一頭耕牛給踩壞了,結果顆粒無收,而他家中已無多餘的糧食過冬。請問師傅,這農人該當如何?”

青陽子笑了笑,“這有何難?找到耕牛的主人,按照踩壞農田的面積,讓他換成對應的糧食賠償即可。”

聽到這話,趙一清眼中發出一絲寒光,他輕輕道:“倘若,那耕牛原本屬於農人自已,這農人又該如何?”

“這......”

青陽子捋了捋鬍鬚,面露一絲疑惑。

“更要緊的是......”

趙一清接著說道:“這農人發現,耕牛竟然和多年前的家中失火有關。他推斷,這是一頭會發瘋的耕牛。”

“所以,弟子斗膽請問師傅。”

趙一清加重了語氣,神色凜然,“應當如何對待這頭耕牛?”

溫熱的空氣緩緩在發酵。

微風吹過,昏黃的燭火忽明忽暗,地面上,青陽子的影子搖擺不定。

青陽子默然良久,他用食指輕輕地敲擊著木桌。

“噠、噠、噠......”

木桌發出了沉悶的敲擊聲,節奏平穩而緩慢。

青陽子抬起頭。

只見,趙一清的眼睛裡,湧出了一股寒意,驅散著空氣中的悶熱。

終於,青陽子正了正身,開口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趙一清的身子微微前傾,他直視著青陽子的眼睛,道:“我想請問師傅,是否應將耕牛一劍殺掉?”

青銅丹爐的火焰正旺,熊熊烈火左右搖晃,焰影映在了趙一清蒼白的臉上。

丹爐烈火炎炎,趙一清的臉卻寒氣如霜。

不知道是因為丹爐的烈焰,還是由於趙一清臉上的寒霜。

一滴渾濁的汗珠,在青陽子的額頭上慢慢凝結,而後,又緩緩落在他衣袖之上。

青陽子拂了拂衣袖,抿了抿涼茶,隨即淡然一笑。

“莫非除了殺戮,這農人便別無他法?”

趙一清將身子後靠,皺眉道:“還望師傅賜教!”

“想必,這耕牛下地多年,也算勞苦功高,難道非要殺之而後快?”

青陽子停頓了片刻。

“更何況,若是農人真要趕盡殺絕,也未必能如他所願。你也說了,那是一頭髮瘋的耕牛,結果如何,猶未可知。何不彼此各退一步,放它自由,如此,雙方相安無事,豈不更好?”

“師傅之言,弟子受教了。”

趙一清拱手,緩緩道:“只不過,這耕牛毀家壞田,罪孽深重,若不嚴懲,唯恐遺禍無窮。”

青陽子哼笑,面露一抹兇光,淡淡道:“一定要殺嗎?”

趙一清不置可否,只是鞠了一躬,隨後拂袖而去。

不遠處,暗門開了又關。

青陽子起身,走向丹爐,將紅柱上的燭火輕轉,地上青磚分開,生出了一條地道。

地道的深處有兩排牢房,關押著不少稚童。

青陽子割開一位稚童的血管,取了一碗鮮血,便走了出去。

青銅丹爐前,青陽子將鮮血倒入丹爐,頓時,烈火燒得更旺了。

地底深處,一陣詭異的咆哮聲傳來,聲音在大堂內悠悠迴盪。

青陽子輕輕道:“不急,不急,馬上就好了。”

隨後,青陽子朝著天空施了一道法陣,默默道:“山雨欲來風滿樓,看來,是時候讓他們也過來了。”

謝府大門。

趙一清剛剛踏出門口,身後便傳來一聲呼喊。

“趙一清,你好大的膽子,本少爺的要抓的人,你敢說放就放?”

趙一清回頭,笑道:“謝公子,人是我傷的,他們的去留,自然由我來決定。”

聽到這話,謝玉樹面露怒色,“連你師傅都要給我三分面子,你敢這樣和我說話?”

“在我這,面子只有一種方法可以獲得。”

趙一清淡然一笑,“那便是,你手中的劍!”

一陣紅光泛起,謝玉樹滿眼血色。

“怎麼,你想和我過招嗎?”

趙一清拔劍出鞘,一道青色的劍光襲去,謝玉樹應聲倒地,身上的血色一同淡去。

收劍離開。

一絲疑惑在趙一清心頭泛起,“怎麼好好的一位富家公子,修的竟是邪門功法?”

門口,謝玉樹咬緊牙關,怒吼道:“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像螻蟻一樣,被我狠狠地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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