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做背調
鹿柟說：“溫先生應該對我做過詳細的背調了吧？”
“嗯。”溫珣聲音懶洋洋的，“可我想聽聽你是怎麼說的。”
“上回在海邊，我和袁昊說的，基本上就是全部了。”
“那你再複述一遍。”
溫珣故意的，她知道。但金主爸爸都明確要求了，她只能照做，“我是個演員……但是現在在一個樂隊裡做鍵盤手……在北影上的學，大一的時候得罪了齊家的人，被封殺了。”
“原因呢？”
“和齊家二少爺談戀愛，後來性格不合，我提分手，他愛而不得，由愛生恨。”
溫珣聽後，笑了出聲，“齊嶼？”
鹿柟有種撒謊被當場拆穿的驚慌和難堪，不敢去看溫珣，只輕聲“嗯”了一下。
房中燈光柔和，鹿柟低頭看著木地板，溫珣回頭看她，上次還很亮眼的粉金色頭髮，這回粉色變淡，金色凸顯，配上她今天一身淺色的長裙，清淡的裸妝，看起來像是誤入凡間的溫柔公主。
溫珣終於看清她的面部輪廓。
“你說的我都能查到，我想聽些不一樣的。”
鹿柟抿唇，深吸一口氣，緩緩撥出，“原因不重要……”
“是不重要？”溫珣一刻不停地盯著她，彷彿要洞察出她內心的秘密，“還是不想說？”
“我……不想說。”
“鹿小姐，以誠信交易和坦誠為基礎的合作關係，才能為你帶來明天的利潤。”
溫珣若有所思地盯著她，鹿柟硬著頭皮說：“我什麼都可以和你說，除了這一件。”
鹿柟生怕溫珣不相信，又說道：“我知無不言。”
話音落下，回應她的只有良久的沉默。
鹿柟以為這樁交易多半沒戲的時候，溫珣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他拿煙的那隻手，輕輕擦過她的臉頰。
鹿柟猝不及防地打了一個冷顫。
溫珣只一剎，收回手，把煙插進磨砂質地的菸灰缸裡，說：“你可以提條件了。”
鹿柟一臉懵圈，有點不知所措。
——真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鹿柟在緊張地咽口水，喉嚨乾澀，張嘴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什麼都可以嗎？”
“是的。”
“我想紅。”鹿柟說的毫不猶豫。
“還有嗎？”
“我想拍電影。”
“可以。”溫珣神色淡靜地看著鹿柟，“沒了？”
鹿柟琢磨道：“我還想向你借一筆錢……”
“借？”
“……直接給也行。”
“要多少？”
鹿柟在腦子裡初略地算了一下，沒算明白，說道：“暫時還不好說，我得回去算一算。”
溫珣點頭，也不問她要這一筆錢做什麼，“還有嗎？”
“還有……”鹿柟猶疑，遲遲才低聲問道，“你結婚了嗎？”
問之前，鹿柟也猶豫過，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會不會冒犯到他。故而說出這個問題後，她的眼神飄忽不定，根本不敢與溫珣對視。
溫珣沒回答，只是掃了她一眼，那神情彷彿是在說：“怎麼？你還在意這個？”
鹿柟無可奈何地說道：“如果以後你要結婚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就自動結束，可以嗎？”
這一次，鹿柟沒有躲避，她直直地對上溫珣的目光，冰冷鏡片後捉摸不定的眼神，黑漆漆的眼眸像深海巨潭，一望無際。
無聲地對視，在溫珣強大的氣場即將讓鹿柟敗下陣來之際，他低沉地說了一個“好”字。
鹿柟得到應允，悄然放下自已那顆糾結已久的心。
“那你呢？你有什麼要求……”
“我只要你聽話懂規矩。”
溫珣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但她能明白他的意思。
鹿柟想了想，說：“那……成交？”
“成交。”
*
鹿柟暗舒一口氣，內心漸趨平靜，毫無波瀾。
來之前以為會有的“慘烈感”和“羞恥感”，結果通通都沒有。
只在聞到溫珣那邊飄過來的煙味，她又稍微地緊張了一下，以為他靠近了，結果抬頭一看，是他又點了一支菸，此時正在抬腕看手錶呢。
溫珣說：“我還有事，等會找人送你回去。”
“我……”鹿柟剛要開口拒絕，溫珣打斷她的話。
“拒絕我的安排，只會額外浪費我的時間。”
行，聽話，懂規矩，她明白。
鹿柟隨溫珣下樓，不確定地又問一遍：“今天還有別的安排嗎？”
“後面我還要做什麼嗎？”
溫珣腳步不停，甚至連頭都沒回一下，只在前面說道：“之後會有人告訴你的。”
再次回到茶室，溫珣讓她坐會，一會有人來接她。
他匆忙地離開了茶室。
鹿柟點頭，沒多問，目送他出去。
溫珣走後沒多久，張助就出現了，不知道今天這裡是不是有事，大家看起來都很忙碌。
張助面帶微笑，說：“鹿小姐，車已經準備好了，請隨我來。”
鹿柟跟著張助，朝進來時的反方向走，到達後門外的停車場——
有好幾輛豪車停在那裡，其中有一輛像是前幾天陸席舉著本雜誌在嚷嚷著的“賓士Vision EQ Silver Arrows概念車”，車身材質為碳纖維，周身包裹著銀色噴漆，流暢靈動的線條極具未來感和科技感，引人注目。
張助可能注意到鹿柟的視線，從旁解釋道：“溫總今天要在這裡接待幾個重要的商業夥伴，晚宴馬上要開始了，所以溫總沒法親自送你回去。”
其實鹿柟壓根不在乎這件事，她問道：“溫珣住在這兒嗎？”
“不是，這裡是個會所。”
“會所？”
“看著不像是嗎？”
“確實不太像，”鹿柟回頭又看了一眼，“是像華府會那樣的嗎？”
“不是，這裡不對外開放，是溫總的私人會所。”
“每天都營業嗎？”
“不會，只有招待重要的客人才來這裡。”
“那沒客的時候，這裡的工作人員……上班嗎？”
“會上班，但是閒著。”
鹿柟聽後瞠目結舌，打趣道：“早知道我來這裡應聘服務員了。”
“那可能不行，有要求的。”
“什麼要求？”鹿柟看一眼張助，“要足夠漂亮嗎？”
張助觀察鹿柟，微笑道：“鹿小姐很漂亮，但太健康了。”
“我沒懂。”鹿柟不解道。
張助耐心地解答她的疑惑，“在這裡工作的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殘障人士。”
鹿柟回想起方才進來給她煮茶的姑娘，全程不語，她有兩次尋她搭訕，她貌似也沒搭理。
現在看來應該是聽不到她說話，而不是鹿柟一開始以為的服務期間不能說話。
還有進來給溫珣遞毛巾的阿姨，似乎是因為某條腿不能完全發力，導致走路的時候有幾分重心不穩的樣子。
“這是溫珣的……特殊……要求？”鹿柟差點說成了“癖好”。
“不是，這是溫小姐提議的。”
“溫小姐？”
“溫總的妹妹。”
“溫珣還有妹妹啊？”鹿柟有點出乎意料。
張助聞言抬頭望一眼，接著說：“我以為鹿小姐知道。”
“那你現在算說漏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