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廉手下能人輩出,不乏驚才絕豔之輩,在這些人之中,又以八個人最為出色。
有的擅長買賣,張口閉口就是生意經,最喜歡將利益最大化。
有的精通謀略,玩弄人心,每一個舉動都帶著算計,許多人在他手上都吃過虧。
更有的專精拳法,刀劍,暗器,又或沉淪醫術,喜歡把人毒到只剩一口氣又救活,還有的頭腦簡單,偏偏天生神力,力大驚人。
細細數來,竟然都是奇葩。
便是這樣八個人,魏廉封他們為八將,根據他們不同的本事,安置到天下各個地方。
天下人多怒斥八將為魏廉的走狗,幫兇,實則知道八將真實身份的少之又少。
他們的真實面目,真實姓名,甚至是真實年紀,都是個謎團。
這些人哪個不是心高氣傲的,甘願奉魏廉為主已是難得。
所以就算魏五名義上是他們的少主,也得不到他們真心實意的尊重。
不過魏五也不強求,她大可扛著魏廉的旗子,威嚇他們稱自已少主,但她偏不要這麼做,她要憑藉自已的本事,讓這些人對她心悅誠服。
可八將要光是不敬她還好,偏偏這八個人裡面有個刺頭,總是處處和她過不去。
在魏府用過晚膳再回去,已是戌時。
魏五知道魏廉要把二將派過來之後,臉色一直不怎麼好看。
她看著長風點燃房中四處角落的燭光,又要去備熱茶,煮熱水給她洗漱。
看著忙裡忙外的長風,她更覺心煩。
“停下。”魏五將袖中護身的短匕重重拍在桌上,喊停了長風。
長風將熱茶輕放在桌上,“大人,怎麼了?”
長風身上還是今早那件衣裳,魏五抽出鋒利的匕首,朝長風揮去。
他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強行忍下了身體本能。
因為他相信,大人一定不會傷害他,就算大人真的想殺他,也是他讓大人不開心了。
魏五手上的這柄匕首,是魏廉特意命人打造的,削鐵如泥,鋒利無比。
所以,匕首隻是劃過長風的腰帶,就斷成兩截,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長風人長得白,不知道是不是習武的緣故,一眼就能看出似白玉雕刻的肌肉下蘊含著旺盛的生命力。
這種白是與魏五極為不同的,她似林中鬼魅般蒼白,給人一種不知何時就要消亡的感覺。
不過魏五不以為然,皮囊不過身外物,百年後誰都是一具枯骨罷了。
她輕輕摸著長風裸露的面板,她指尖有些涼,長風忍不住低頭認真地看著魏五。
“嘖。”看著長風原本白玉無瑕的面板上出現了幾道可怖的傷口,魏五更加不悅。
她抬頭,對上長風的眼睛,長風乖巧地蹲下,讓魏五能夠不用仰頭看他。
“你怎麼會受傷?”魏五自信長風的實力,不認為憑藉十幾個不入流的刺客就能傷到長風。
“屬下無能,那天除了護著大人,還多了一個謝公子。”想到謝羲和一直拉著大人的袖子,長風后悔當時沒將他拉開。
“你是在怪我?”魏五微微眯起雙眼,原本輕柔的動作突然用力,按在了長風胸口的傷處。
長風一聲不吭,“屬下不敢。”
魏五自然知道他不敢,他一向最是聽話,所以此刻她也沒有理由苛責他。
她嘆了口氣,朝長風伸手,“藥呢?”
大人這是...?長風忐忑地拿出藥,他不敢妄想大人會幫他上藥。
魏五接過藥瓶,忽然瞥見門外閃過一道黑影。
長風更是反應迅速,反手握住桌上的匕首,一個翻滾破門而出。
“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長風扣住來人的肩膀,用匕首抵在他脖子處,但被對方用摺扇擋下了。
來者身穿藍衣,容貌昳麗,一雙鳳眼看人時總帶著譏誚之色。
“大晚上的藏頭露尾,偷聽別人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不長眼的小賊。”魏五冷聲道,“秦鈺,你要做什麼。”
秦鈺用摺扇將匕首推開,施施然從門外走進,自顧自坐下,給自已倒了杯熱茶。
長風也收起匕首,站回到魏五身後。
秦鈺抿了口茶,嗤笑道,“你還真是養了條聽話的狗。”
被秦鈺譏諷,長風也不生氣,因為他覺得對方說的沒錯,自已確實是大人的忠犬。
對於秦鈺,魏五實在沒有好臉色,“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還是請回吧。”
“怎麼?被我撞破了好事,惱羞成怒了?”秦鈺開口就帶刺,也不知怎麼的,就喜歡給魏五找不自在。
看見魏五臉色沉下來,秦鈺譏笑道,“還真讓我說中了?”
“你現在雖然算不上是個男人,但也沒必要跟個男人搞上吧,還是跟自已養的狗。”
這話說的難聽,竟把魏五氣笑了,她二話不說就拿起桌上的茶杯朝秦鈺扔去,秦鈺輕輕用摺扇一擋,杯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還不待秦鈺繼續說話,魏五利落地拿起匕首刺向秦鈺,饒是秦鈺反應及時,也慢了半拍,利刃切斷了他耳邊一絲長髮,並在他那張漂亮的臉上留下一道細長的傷痕。
“嘶。”秦鈺看著指尖上沾著的血跡,“你來真的?”
魏五嫌棄地將匕首上的血擦乾淨,“開個玩笑,你不會當真了吧?”
秦鈺眸色微暗,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如果不是主上吩咐,你以為我會過來麼?”
“既然不願意,那你又何必勉強。”八將之中,確實是精通謀略的二將最適合過來幫忙,奈何魏五和秦鈺二人天生八字犯衝。
“我要是不來,萬一你死了,主公怪罪到我頭上怎麼辦?”秦鈺沒有略過長風身上的傷口,“你養的這條狗聽話歸聽話,看起來倒沒什麼用,只是對付幾個刺客就把自已弄得這麼狼狽。”
“哦?誰告訴你只有幾個刺客?”魏五起身逼近秦鈺,“對方足足出動了七八十名訓練有素的刺客,如果不是長風護著,如果不是援兵來得及時,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在這裡跟我鬥嘴?”
魏五神色冰冷,言之鑿鑿,長風聽得有些恍惚,如果他不是當事人,怕是也會被騙到。
秦鈺也有些把握不住,語氣略顯遲疑,“真的?可是你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
“什麼叫好好的?”魏五伸手就要扯開自已的衣襟,“刺客武功高強,我中了一掌,受了很重的內傷,你要看麼?”
秦鈺緊張地看著魏五,意圖從她臉上找到蛛絲馬跡,“...真的?”
“原本好好安養,很快就能康復,可是今晚被你這麼一氣,我大概好不了了。”魏五認真點點頭,秦鈺怒道,“你又騙我!”不過是騙他的也還好,秦鈺悄悄鬆了口氣,要是魏五真受了傷,指不定少了多少樂趣。
“嘁,你還想在我這兒待到什麼時候?”對著秦鈺這個傢伙再多一會,魏五就覺得頭痛,巴不得他趕緊離開。
秦鈺有些不滿,“收到主公訊息,我連夜就趕了過來,一路連飯都還沒吃,你就讓我餓著?”
聽到秦鈺是連夜趕來的,說明魏廉早就提前安排好了這一切。
魏五給長風使了個眼色,她是不想繼續跟這人插科打諢下去了。
“秦公子,這邊請,我會為你準備吃的。”長風走到秦鈺身邊,說是請,秦鈺懷疑自已要是不同意,這個死腦筋的會直接把他扛出去。
“長風,先去換件衣服。”看著敞著胸膛的長風,魏五還是沒忍住開口。
長風耳朵有些發癢,應了聲便推著秦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