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將蒐集到的線索與證據，詳盡地寫在了簡訊裡，發給了楊男。
二人從小區離開時，已是凌晨3點半，汪洋怕吵醒楊男，索性先發了簡訊，等明天見面後再製定詳細的方案。
電話是早晨8點打來的，距離汪洋睡著剛過去兩小時，通宵調查的疲倦感直到被鈴聲吵醒，才如同潮水般襲捲全身。
經常熬夜的人都知道，一旦過了2點，睏意會大幅減少，大腦的活躍程度則會提升，只不過這種透支帶來的亢奮，只能維持數小時，等到睏意襲來，終於進入睡眠的時候，身體所需要的休息時間會成倍增長。
汪洋本能般地接起電話，楊男的聲音如同唸經般穿過大腦，他一個字也沒記住，靠著手機再次昏睡了過去。
猛然從床上驚醒，這次汪洋的靈魂彷彿回到了體內，感官與視線都無比清晰，他依稀記得，剛剛在與楊男打電話，只是內容完全記不清了。
再度看向手機，距離上一個通話記錄已經過去了4個多小時，他一邊穿衣，一邊回撥電話。
“不好意思楊律師，昨晚忙的太晚，接電話的時候又睡過去了。”
汪洋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就開始道歉，他以前通宵辦案很少會出現這種情況，著實有些不好意思。
“哦沒事，你們辛苦，昨晚的資訊我看過了，證據這方面十分重要，我們還是在警局門口見吧？”楊男問道。
“好的。”
汪洋結束通話了電話，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隨後敲響隔壁的房門。
鄭政開啟房門，一股鹹香夾雜著香菜的味道從房中傳來，汪洋腦海中搜尋不到與之匹配的食物，好奇地朝內看去。
“兔崽子，醒了也不叫我，自已在這吃獨食呢？”在聞到香味後，汪洋肚子裡的饞蟲也甦醒了過來。
來到桐市後，他還沒嘗過本地的美食，話語間汪洋有些驚詫，不知何時起，自已的語氣神態，也越來越像陳國華了。
鄭政委屈巴巴地看著汪洋，嘴裡還有未咀嚼完的食物，嘟囔著說：“我都敲了好幾遍門了，誰知道你……”
鄭政的聲音很小，最後幾個字汪洋沒有聽清，不過能猜到不是什麼好話。
鄭政坐回桌前，向汪洋招手，讓他進來一起吃。
走到近前，終於確定了香味的來源。
鄭政每種都買了兩份。
“之前想叫你一起吃早飯的，敲了幾遍你沒醒，我就自已下去買了。
這是鴨血粉絲，這是小籠湯包，他們本地人好像特別愛吃這個。”說起吃的，鄭政來了勁，絲毫看不出昨晚熬夜的樣子。
汪洋感嘆，年輕就是好啊，使不完的牛勁。
隨後他看掰開一次性筷子，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戰鬥，只能說，確實好吃。
二人再度到達警局門口，已是下午一點半了。
楊男正站在馬路對面的咖啡館前 向他們招手。
如先前一樣，三人先後走入店內，之前靠窗的位置已經坐了人，三人就在門口的空位坐下。
還未開口，汪洋就把證物從包內拿了出來，放在了桌上，接著開啟手機照片，將花盆內凹陷處的特寫也遞給楊男看。
“楊律師，這個證據足夠讓警方重新調查了吧。”鄭政興奮地問道。
楊男仔細觀察著菸頭與照片，隨後又看了看另一個裝有頭髮的密封袋，回答道：“從菸頭和頭髮上提取DNA，確定身份很簡單，這確實足以讓案件的調查調轉方向，只不過……”
“不過什麼？”汪洋問道。
楊男正要開口，服務生拿著選單走到了近前，楊男擺了擺手，示意暫時不用。
直到服務生走遠，他才將腦袋湊近些，低聲說道：“我們沒有調查的許可權，證據來源不合規，況且你們還是青口刑警，到時候當地警方問起來……”
這一點二人確實沒想起來，要是警方知道，是他們擅自進入現場調查，撤職是肯定的了，弄不好還真要進去蹲局子。
該怎麼辦呢……
三人集體陷入了沉默。
深思熟慮過後，汪洋開口了：“看來這件事，只能由我去和他們溝通了。”
“你想怎麼去溝通？”楊男不解地問道。
“還能怎麼溝通，實話實說唄，只要案子能重新審理，把秦勉放了，去調查秦偉，後面怎麼追究我的責任，到時候再說。”
鄭政急了：“汪哥，事情還沒有百分百確定，萬一到時候頭髮裡沒有屬於秦偉的，又或是菸頭找錯了，你再被關起來，那還怎麼查啊，靠我一個人我可查不好。
我看，還是我送去警局比較好。”
汪洋搖搖頭：“我也不能拿你的職業生涯去賭，況且，身為秦勉的朋友，我去更為合適，不然他們問你從青口過來調查的原因是什麼，你怎麼說？
在此之前，我會給師父打個電話，讓他先與本地警方聯絡，希望在真相大白前，不要限制我的活動，當然，能參與調查更好。”
事到如今，確實找不到更好的辦法，面對汪洋的提議，二人預設了這個方案。
汪洋站在警局前撥通了陳國華的電話，如同剛剛計劃的一樣，汪洋把事情的經過與自已的訴求都告訴了師父，待到電話結束通話後，就是漫長的等待。
楊男與鄭政還坐在咖啡館內看著汪洋，楊男作為嫌疑人律師，不參與汪洋遞交證據的行為是明智的。
而鄭政的內心十分複雜，他希望事情能如汪洋計劃的那樣順利進行，卻又擔心警方針對證據的來歷，將汪洋扣押。
如果真剩自已一人，自已有把握把接下來的事情完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