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我回頭對趙瑞峰講。
剛剛給陳溪發過簡訊,如果他已經跑出來了的話,估計一會就會回覆我。
就這樣,我沿著商業街的人行路走著,趙瑞峰緊隨其後。
街上的商家店鋪旁的排水管嘩嘩地流淌著雨水。
沒有人在街上行走,只有我們兩個。
所有的門店都閉門緊鎖,拉上了捲簾門。
前幾天還繁華的服裝城也都關門了。
穿過人行橫道,來到了一家大型超市,這裡沒有關門。
但門口停著兩輛警車。
透過透明玻璃的大門可以看到,裡面還是有商超工作人員在的。
除去他們,還有幾個警察在裡面把守巡邏。
緊接著,裡面出來了三個工作人員,搬著三大箱東西。
看樣子像是食物之類的,應該是給封鎖限制區域分發的。
我拉著趙瑞峰趕緊躲到了樓間衚衕裡,避免被他們發現。
“怎麼了?怎麼不走了?”趙瑞峰看著我說。
我做出了“噓”的手勢,示意他小點聲。
“現在街上都沒有行人,咱們倆這樣大搖大擺地走,萬一被發現了免不了被懷疑。就算事情不大,也會被帶走限制起來的。”
我小聲地趴在他耳邊說。
他好像不屑於此,翻個了白眼。但他也沒有出去。
那幾個人把箱子放進了另一輛小貨車中,然後幾個人上車打起了火。
那車掉了個頭,往我們這邊來了。
我們倆趕緊又往裡面躲了躲。
好在他們沒有發現我們。
看著車的軌跡,那大概是開向我們學校的。
估計是晚上的食物配給吧。
我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簡訊接收欄。
除了市裡傳送的統一的防控限制出行通知外,再沒有別的簡訊了。
陳溪怎麼還沒回。
叮咚。
是我媽發來的。
但我現在暫時不想看。
我示意趙瑞峰可以出去了。
我和他繼續沿著街走,前邊穿過一條人行道再拐個彎就快到我家了。
“陳溪和張亞楠處上了?”趙瑞峰突然問道。
“這不是很明顯嗎?陳溪喜歡張亞楠很久了啊。”我見怪不怪地說。
“沒想到張亞楠會喜歡陳溪這種型別的。”
我沒理他。
反正不可能喜歡你這種型別的就對了。
“還有多遠啊,程心?”他又問道。
“快了。”
他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我真想他剛剛被警察捉回去。
馬路上沒人也沒車,人行道的紅燈我也沒有等。
拐了個彎,再走一段,差不多到了之前呂豔的小賣部那裡了。
我又看了一眼手機,陳溪還是沒有回我。
我的手機快沒電了。
陳溪究竟跑沒跑出來?
我的心又不自覺地快跳了起來。
現在的當務之急,我必須快點回到家給手機充電了。
沒有手機,我誰都聯絡不到。
“看啥呢?”趙瑞峰拍了下我。
我關掉了手機。
“沒啥。我手機快沒電了,要快點走了。”
他不以為然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有電,你要打電話嗎?”
我搖了搖頭。
“先走吧。”
潮溼的路面,到處都是小水窪。
稍微走的不慎就會弄溼鞋子。
等到了呂豔的小賣部那裡時,不出所料,那裡已經被轉讓了。
現在是個小理髮店,但也關門了。
周巖的那輛車倒是不見停在這了,之前自高潘提及過他之後,就在沒見過他。
高潘?
想到這,我本打算回家後給手機充電,然後給她打個電話的。
但誰也沒料到,我竟然在家門口遇到了我從來都沒想過能在這遇到的人。
等來到我家小區樓下時,停車區一如既往地停著很多車。
但我家樓下卻停著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白色的車。
我沒來得及多想,便上樓了。
說來也奇怪,其他很多居民樓都被封鎖限制了,但我家這邊竟然沒有。
可能是因為這邊人員密度很低吧。
爬了幾樓後,馬上就到我家門口了。
趙瑞峰緊隨其後。
而就在差一樓便到我家門口的時候,我聽見了敲門聲。
是我家的門在被敲。
這個時間,這個狀況,誰會來我家?
我上了一層樓梯,向上看去。
那是個男人,戴著個墨鏡。
在他腳邊放著一箱像是什麼特產之類的東西。
他手上拎著一個公文包。
身形,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模樣。
“你是?”我試探性地問道。
那男人摘下了墨鏡。熟悉但又有幾分陌生的臉龐和眼神,讓我不是很感認他。
他穿著淺色的風衣,裡面是白色襯衫。留著一頭插著幾分白絲的黑髮。
一臉濃密的絡腮鬍,翹起的鼻樑,像毛筆墨水勾勒的一對眉毛。
“這裡是孫曉的家嗎?我敲了好一會的門都沒有開。”他問我。
孫曉,是我媽的名字。
一股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特殊的感覺在我心頭不斷翻湧沸騰。
“你是,程度?”我不可置信地問到這個男人。
“程心?兒子?”程度激動地問道。
他竟然,是我爸。
但明明前兩年才見過他,為什麼如今的他變化這麼大?
我非常激動,但並沒有闊別良久父子重逢的那般想哭。
我爬上了樓,站在他身邊。
“爸,是你啊。”我望著他。
隨後,我掏出了鑰匙把門開啟了。
趙瑞峰也緊隨其後,爬了上來。
“叔叔你好。”他象徵性地問候了我爸一聲。
“嗯,好。你是程心的同學嗎?”
趙瑞峰點了點頭,隨後還沒等我和我爸進去便踏進了門。
“用拖鞋嗎程心?”
我隨便給他找了雙拖鞋穿。
然後他便一股腦地衝到了沙發旁坐了下去。
“兩三年沒看見你了,都長這麼大了。”我爸一邊看著我,一邊搬起了地上那一箱東西。
我接過了那箱子,挺重的。
“你這次回來待幾天啊?”我一邊問他,一邊把箱子搬進了客廳。
他把鞋子換了後,脫下了衣服。
“不一定。”
在我印象裡,他一直都挺忙的。
我爸好像是學金融的,從事的是會計行業。
自他和我媽離婚之後,他一直在南方自已生活。
“這是什麼東西?”我放下了箱子,指了指它。
“土特產,帶過來給你們娘倆嚐嚐。”他笑著說。
“你媽呢?還在上班嗎?”他自已提起了水壺,倒了一杯水。
我媽,剛剛給我發了簡訊,但我還沒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