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把計劃告訴李瑞和劉楚文,他們兩個能否同意並落實都是一個問題。
何況他們的那些錢還押在黃濤那裡,就算出去了,還是有一部分錢花不完。
如若一旦計劃洩露或者發生什麼意外,那陳溪跑出去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不能冒這個險。
現在只能等待陳溪睡醒,把計劃告訴他。
凌晨三點五十。
我已經睡不著了。
趴在桌子上翻來覆去。
還有二十多天高考,但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情。
誰能靜下心學習呢?
我不禁想到。
外面依然在下著大雨,雖然看起來比剛剛小了一些,但風很大,外邊的樹還在來回搖晃。
窗戶玻璃不斷地被雨水沖刷。
唰唰唰唰唰——
挺助眠的。
我又翻開了手機,給我媽發了條簡訊。
“媽,我爸回來了嗎?你看見他了嗎?”
昨天早上她就和我說我爸回來,但剛剛她給我發的簡訊裡並沒有提到他。
家裡鎖著門,人又都被限制了出入。我爸是進不了門的。
他又沒給我打電話。
雖然我對我爸的感情不是很深,但他依然在我心中有著位置。
我關掉了手機,又趴在了桌子上。
等我再次醒來時,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天氣陰濛濛的,空氣中更加潮溼了。時而吹來的走廊風,也到使屋裡涼快了不少。
陳溪已經醒了,在和張亞楠說著什麼。
“待一會給大家分配食物,請大家稍等。”
黃濤穿著藍色警察襯衫,在講臺上對我們講。
他披起了制服外套。
我趕緊走到了陳溪旁邊,和他說著跑出去的計劃。
“一會上廁所的時候,我們兩個一個去左邊的,一個去右邊的。等我往樓下跑的時候,帶隊警察會來追我,那時候你就趕緊往另一側的樓梯口跑,然後下到一樓的窗戶邊跳窗出去。”
陳溪呆看著我。
“能行嗎?如果有兩個警察分邊帶隊怎麼辦?”
我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只能賭一把了。”
“早上上廁所的人肯定很多,到時候左邊的滿了就去右邊的,右邊的滿了就去左邊的,總之見機行事。”
我又補充道。
陳溪很勉強地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辦?”他問我。
“我無所謂,只要你出去把錢取出來花掉就好。”
他抿了抿嘴唇,同意了。
而張亞楠好像也聽到了,在一邊看著我們倆。
隨後,陳溪也和張亞楠交代了一些事情。
“我留在這裡吧,我無所謂的。”張亞楠和我們說。
“祝你們好運。”張亞楠望著我們。
隨後她摸了下陳溪的臉。
等大家都上廁所的時候,我和陳溪也舉手入隊了。
只有一個警察帶隊。
不出我所料,左側的廁所已經滿了。而我就在左側的佇列中。
趙瑞峰也在我身前。
“同學,左邊廁所滿人了,你等下吧?”那名警察對陳溪說。
而陳溪則裝出了一副肚子非常疼等不了的樣子。
“哥,我...我等不了了。”陳溪裝作顫抖地說。
“我能不能去右邊的廁所?”
那名警察見狀,點了點頭。
“嗯,快去快回。一會回來歸隊。”
我看著陳溪進到了右邊的廁所。
那名警察就在我身旁,距離我四米遠左右。
我使勁兒咳嗽了一聲,示意陳溪我準備好下樓了。
等那名警察背對我時,我走到了樓梯口。
緊接著,我迅速下了樓。
下樓的踏步聲響徹了整個樓層。
“回來!那個同學!”
那名警察大聲喊道,聲音響遍了走廊。
隨後,他來追我了。
四樓,三樓......
我來到了三樓的樓梯口間。
樓上依舊有不斷的下樓聲。
但我回頭看時,那名警察卻沒在我身後追我。
而是趙瑞峰。
他怎麼?跟過來了?
“快跑啊!”趙瑞峰小聲地催促我,隨後,他繼續往下跑著。
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又邁開了腳步,趕緊往下走。
三樓,二樓......
二樓,一樓。
我終於跑到了一樓。
隨後,我迅速尋覓著一樓的窗戶。
不出所料,確實沒有封住。
趙瑞峰跑向了教學樓門。
“門早都封住了,跳窗走!”我示意他。
我拉開了窗戶,把住窗臺,然後翻了出去。
我跳到了教學樓後的草坪上。趙瑞峰緊隨其後。
剛剛陰濛濛的天現在已經放晴了。
空氣中氤氳著雨後清新的青草味兒,還有幾分雨水味兒。
樓簷下還在滴水,排水管在嘩啦啦地流淌著。
天空是藍色的,草坪後是出校的後門。
我趕緊跑出了後校門,向我家走去。
趙瑞峰也跟著我。
這,終於逃出來了嗎?
我望著遠處的樓房叢立。
突然,我心中又一震。
剛才追我的警察沒有追我,那他肯定是回去了。
如果他回去,那陳溪,他究竟跑出來了沒?
我趕緊掏出了手機,給陳溪發去了簡訊。
“呼、呼、呼......接著走啊。”趙瑞峰在我身後唸叨著。
我根本沒心思理他。眼前最重要的,是要確定陳溪究竟跑沒跑出來。
如果他被捉了回去,那就功虧一簣了。
只有我出來的話,陳溪依然很危險。
我回頭看了一眼趙瑞峰。
“你怎麼跟過來了?”我繼續向我家的方向走著。
他好像跑的很累,上氣不接下氣的。
“我...我早就想跑了,好不容易放個假,誰願意在這陪警察待著......”
他空手出來的,什麼也沒帶。
“喂,程心,我回不去家了,我鑰匙落在了班級桌子裡。剛剛實在沒想到你能這麼突然地跑走。”
他一邊喘氣,一邊看著我。
臨近街區,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
馬路上也只有零星的幾輛車在走。
“那,你要去我家咯?”我問道。
他點了點頭。
“拜託你了,陳溪。等解除封鎖了我就回去。”
他緩了口氣。
“我爸和我媽都在單位裡被限制了,他們也和我們剛剛在班級裡的狀態一樣。我爸媽的單位前兩天也有恐怖分子搗亂。”
恐怖分子嗎。
看來那個詛咒是已經遍佈市裡了。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去了我家,沒我的允許,不能隨便亂動東西。醜話說在前面哈。”我嚴肅地對他講。
趙瑞峰應付地點了點頭。
老實說,我並不是很喜歡他。因為他在班級總是管這管那的,很煩。
而且他還有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感覺,令我感到煩躁。
此時的街道上充滿了寂靜。
往日繁華的商業街,現在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