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媽打來的電話。
“媽，怎麼了？”
“程心，你爸走了嗎？”
“他今早走的，我都還沒起床。”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會。
“你爸怎麼出市？現在不是全市封鎖了嗎？我昨天聽警察說的。”
聽到這，我也才反應過來。
對啊，高潘說過現在市內全面限制出行了。
那我爸怎麼出去？
“我也不知道。我待會問問。”
“兒子，你自已一個人注意安全，現在混亂得很，千萬別隨便和別人打交道，你在......”
我媽又開始一如既往地嘮叨。
“好，知道了媽。”
“你們馬上就復學了吧，等開學了一定要好好上課，不要因為最近這些事情干擾到你，你向你們班級的那個小姑娘張亞楠學習學習，你看人家怎麼都能......”
“嗯嗯，好的媽。我先掛了，我問一下我爸走沒走出去。”
隨後我便掛掉了電話。
我翻出了之前我爸打給我的那串號碼，撥了過去。
嘟 嘟——
嘟——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我又打了一遍。
嘟——
“......”
依舊打不通。
早上六點到現在快中午了，如果他能出去，那肯定現在已經不在本市了。
但他怎麼出去的？
或者說，他到底出沒出去？
如果他沒出去的話，電話沒有理由打不通啊。
我現在暫時沒什麼頭緒，沒辦法聯絡上他。
出了門，我便去了陳溪家。
敲開門，老黑一如既往地在我腿底下聞來聞去。
是陳溪開的門。
他的臉色和昨天差不多，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壞。
“誰來啦？”陳溪媽媽在裡邊問。
“我，阿姨，程心。”我回應道。
他們母子二人像是要吃午飯。
他媽媽在廚房忙碌著。
我跟了進去，幫著他們打了打下手。
等做好飯菜後，我去客廳簡單地收拾了下桌面，端了上去。
老黑在他媽媽身邊轉悠著。
“程心，你吃了嗎？坐下來吃些。”他媽媽問我。
我出門前剛剛吃過，便沒有同他們一起吃。
等一切完畢後，我又拉陳溪到臥室，關上了門。
“你今天，有沒有感到不舒服？”我看著陳溪。
“稍微有點，但還可以剋制。大概是比昨天下午強烈了一些。”
“也就是說，這錢只要一天不花，那你的症狀就會愈發嚴重。哪怕得到緩解也沒用。”
他沒有說話，抿著嘴像是在想些什麼。
我把周巖的死告訴了他。
他很驚訝。
“你是說，他女朋友殺了他？”
我點了點頭。
“圖他什麼呢？就那輛車嗎？殺了周巖她也不能全身而退啊。”
“不知道。”
我想起了昨晚的夢。
周巖似乎說著些什麼，他絕對不會說出去什麼東西之類的。
但這個夢沒有參考性。
總不至於，他女朋友殺他，真的是因為別的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吧？
“陳溪，今天也要繼續花錢。”
我又望向他。
他點著頭。
“但短時間內，怎麼再花掉一大筆錢呢？”
“你現在賬戶裡還有多少錢？我指的是那些錢。”
他開啟了手機，擺弄了幾番。
“還有，899萬。”他把餘額介面給我看了一眼。
“你試試，這錢究竟能不能轉出來？”
緊接著，他把我的賬戶號碼輸入了進去。
過了幾分鐘後，他的餘額介面少了一萬。
但我這邊，並沒有收到那一萬。
我的餘額介面沒有動，賬戶流水裡也沒有記錄。
但陳溪的流水有著那一萬支出的記錄。
“看來是轉不出去的，只能提現。”
陳溪走了幾步，趴在了窗邊。
他捂著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窗外偶爾飛過幾只鳥，遠處的天空填上了幾朵濃密的烏雲。
我們二人沉默了良久。
之後，他的手機又響了。
那筆錢原路返回了他的賬戶裡。
“甩不掉的。”他低聲喃喃道。
“現在，也只能趕緊趁著提款機有現金，抓緊儘可能多地提現了。否則根本無法幾天內花掉這些錢。”
他閉上了眼睛，撲通一聲直直地躺在了床上。
“你有幾個行李箱？”我問道。
陳溪捂住了眼睛。
“只有兩個，就昨天用的那兩個。”
這兩個行李箱，一個只能裝下五十萬的現金。
兩個，撐死也就一百萬。
他還剩下八百多萬。
也就是說，至少要跑九趟，才能把這些錢全部提走。
而且，提走也只是第一步。
這八百多萬現金在室內是不可能短時間花完的。
連帶都帶不動這麼多。
所以，很可能還需要之前那個男人，跟他換取線上餘額。
雖然會縮水，但卻實實在在地可以花出去。
只不過，因為上次的交鋒，想要再次線上下見到他，可能有點難度。
而且，我們還需要高潘的幫助。
“現在就行動吧，很可能明天或者後天就會開學了。”我催促陳溪道。
他擺出一臉驚訝的表情。
“開學？這麼快？”
我點了點頭。
隨後，我一把把他從床上拉了起來。
“箱子在哪？”
他趴在了地上，把那兩個箱子提了出來。
我們兩人就這樣帶著兩個箱子出了門。
“媽，我跟程心出去玩會，晚上回來。”他和他媽說。
下樓後，我們徑直走到了最近的那個取款機。
早上路過這裡的時候，押運車剛剛開走。
像是剛剛補完款。
說來也很奇怪，這一個月內取款機補款非常勤。
而且還擴容這麼多，一臺機器能達到五十萬。
“要不要，蒙著面？”他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咱們上次已經露面了。這次還有什麼蒙面的必要。”
他撇了撇嘴。
等我們進去後，裡面有一個人剛剛出來。
那人提著一個公文包，像是剛剛取完現金。
等我們倆操作時，便沒有人再進來了。
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鐘，這兩個行李箱都被裝滿了。
“一共...九十九萬元。”我查了一遍。
“嗯，九十九萬元。”他也查了一遍。
裝滿行李箱後，我們倆正準備出門。
但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輛警車。
只見那警察徑直向我們走了過來。
“怎麼辦？”陳溪慌張地看向我。
捏著手裡的行李箱，我嚥了口唾沫。
這警察，是來調查我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