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學校發來的統一公告。
“根據市教育局指示及研討,高三年級預計在未來一週內正式返校上課,望各位師生家長周知,做好準備。”
前兩天才剛剛放假不說,還都被限制在學校裡,怎麼這又突然通知馬上開學?
難道市裡這就要解除限制了嗎?
我又翻看了陳溪的訊息欄,他依然沒有回我。
外面的天色已經肉眼可見的暗了下來,如果他今晚不能回來,那很可能就是明早了。
“兒子,你們要高考了吧?”
“對,我們還有二十多天。”趙瑞峰搭著話。
我看著手機發呆,還沒等我張口說話。
三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今晚便就這樣度過了。
臨睡覺前,聽見了我爸在給我媽打電話,但沒聽清具體說的是什麼。
估計是敘舊之類的。
第二天一早,我便被電話吵醒了。
是陳溪打來的。
“喂?陳溪?你怎麼樣了?”我衣服都沒來得及穿,拿起手機便焦急地問。
“還...還行。我剛剛到家,現在在臥室剛剛給手機充上電。”
他聽起來語氣十分虛弱。
肯定是和被困這兩天沒有花那些錢有關係。
“我馬上去找你,見面說。”
隨後,我便將電話掛了。
走出臥室後,客廳沒有人,我爸也不在。
他們兩個去哪了?
我沒來得及多想,便急匆匆地下樓去陳溪家了。
走過去的路上,我也沒有看見我爸和趙瑞峰。
他的車還是停在小區裡,估計兩人沒走遠。
等我到陳溪家樓下時,這裡停著一輛熟悉的車。
像是高潘的。
隨後,我便上樓敲了門。
咚咚咚——
“誰呀?”
陳溪媽媽的聲音。
“我,程心。阿姨,我來看看陳溪。”
“我來開吧。”
是高潘的聲音,清爽利索。
隨後,在和陳溪媽媽簡單寒暄後,我便進了陳溪的臥室,關起了門。
老黑也搖著尾巴跟了進來。
“你怎麼也來了?”我對高潘問道。
“我來看一下陳溪,和你一樣。”
她一身便裝,穿搭很休閒,看得出來確實是在休假。
老黑搖著尾巴,一直在嗅著高潘。
我走到了陳溪旁邊。
他又瘦了許多,面如枯槁,黑眼圈很重,就像是隻吊著最後一口氣的感覺。
“陳溪,你......”
“我昨天,吐血了,很多。”
他的語氣非常虛弱。
已經這麼嚴重了嗎......
“要不然先去醫院看看?”高潘緊鎖著眉頭對陳溪講。
陳溪搖了搖頭。
“高警官,你還不瞭解嗎?我現在根本不是病人,與其說是病人,不如說是將死之人。”
陳溪的語氣就好像一瞬間看透了許多一樣老練。
“已經不能等下去了,必須儘快花掉一部分錢。”我嚴肅地說。
陳溪沒有吱聲。
高潘也沒說話,嘆了口氣。
“陳溪,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我看著陳溪。
“今天早上。”
他看起來很累。
“對了,昨天下午,班裡的李瑞,還有劉楚文,他們倆......”
“李瑞?劉楚文?他們怎麼了?”
我追問道。
“李瑞死了。他的死法和之前的班主任差不多,是頭部憑空突然被什麼東西切割了一樣,就像斬首一般,在他上廁所排隊的時候突然就倒在了走廊。血從他的脖頸切割面噴湧......”
聽到這,我便回想起了那天班主任的死。
那瀰漫在空氣中的生腥味似乎又飄了起來。
想到這,我不忍乾嘔了一下。
老黑趴在了高潘的腳下。
“那他們是怎麼處理的?”高潘面無表情,繼續問道。
“當時大家都嚇壞了,有的人直接嚇得坐在了地上,有的人嚇得尖叫。來了好像是法醫還是別的什麼人,研究了一會現場之後就把屍體運走了。”
“那劉楚文呢?我記得他好像也是被收走錢的。”我又追問道。
“劉楚文,她昨晚突然抽搐了起來,和癲癇一樣,很嚇人。她一開始是捂著腦袋在座位上,後來直接躺倒了地上縮成了一團,然後就是止不住的抽搐。”
“然後呢?”高潘摸了摸狗頭。
“後來他被緊急送到醫院了,之後的狀況就不知道了。”陳溪撥出了一口氣。
“你是什麼時候吐血的?”我望著陳溪臥室的窗外。
“就是李瑞死的那段時間,我上廁所的時候,吐到了坑位裡,沒被別人發現。我出來就看見李瑞那個樣子了。”
李瑞死了,而且還跟班主任一樣,那基本可以確定是死於那個詛咒了。
但劉楚文只是發病了,被送進了醫院,如果她也是被詛咒的人,那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回頭看向了陳溪。
早晨的日光正打在他的臉上,往日那個意氣蓬髮的陳溪現在已然沒了生氣一般,黯然失色。
“現在,要計劃一下怎麼花掉你那些錢了。”我走過去,鄭重地對陳溪說。
他點了點頭。
“要不要把你現在的狀況告訴阿姨?”我坐在他旁邊。
他使勁兒搖了搖頭。
“不能讓我媽知道我這樣。現在,也幸好她的眼睛看不見我,否則她會傷心的。”
“如果你要給你母親的眼睛手術,那就必須通知她本人,那麼你怎麼解釋那麼龐大數額的手術費來源?”我看著陳溪。
“不知道。”他低著頭說。
高潘掏出了手機擺弄著。
“我有辦法。”她自信地說道。
“你可以說是學校活動眾籌來的錢,這樣你媽媽接受的可能也會高一點。”
我們學校確實經常有各種眾籌的活動。
而且還是全國範圍內的。
前幾年就經常眾籌救災,還有救助教師學生重病的。
再加上陳溪窘迫的家境,老師同學也都素有所知。
這一點倒是可行。
“你怎麼知道我們學校經常眾籌?”我望著高潘。
“之前調查你們班主任的時候,我們細緻排查了許多他參與的活動和線索,其中就包括了你們學校很多他所參加的捐款捐物專案。”
說到這,陳溪突然跳了起來。
“如果捐款可以的話,我是不是可以捐一些錢出去?這樣也可以緩解一下我現在的狀況。”
高潘晃了晃頭。
“恐怕不行。在我們之前調查過的案例中,確實有把那些錢全部用光的,有人就把錢捐出去了非常多的部分,但最後他也依然死了。”
高潘的這句話,明顯打擊了陳溪的信心。
確實,如果捐出去的話,倒是用掉那些錢最快的途徑。
但如果只能買東西的話,那可是一千萬現金啊,怎麼可能那麼快花完?
而且還要全部提現,這免不了引起懷疑,還會弄出許多麻煩。
連帶著都是個問題。
高潘突然站起身來,走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