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陳溪還好嗎?我聯絡不到他。看見回覆我。”
這是高潘發來的簡訊。
看來可能她也聯絡陳溪了,但陳溪沒回復。
我繼續往陳溪家走著。
上了樓梯,到了他家門口,堆放著些許雜物。
陽光從走廊的窗戶斜射進來,映現出空氣中漂浮的灰塵。
我輕輕敲了下門。
“汪,汪!”是狗叫。大概就是陳溪之前給他媽媽買的拉布拉多。
“是誰呀?”陳溪媽媽的聲音。
“是我,阿姨,我是程心,陳溪的朋友。”我熱情地對著門喊道。
“等一會,孩子,我馬上就來。”
大概過了兩分鐘,門開了。
陳曦的媽媽,戴著副墨鏡,右手裡提著盲杖,在小心翼翼地探量門口。
那條狗很快地撲了上來,險些把我撲倒。
是一條白色的拉布拉多。
它在我腿上聞來聞去,隨後像是確認了什麼一樣,一直在搖著尾巴。
雖然我沒見過它,但它就像認識我一般。
“阿姨好,陳溪在家嗎?”我輕聲問道。
“陳溪呀,他不是在學校嗎?我好像是聽說他在學校被限制著呢,叫我也不要隨便出門。你們都回來啦?”
那條狗還在繞來繞去地繞著尾巴,溼漉漉的狗鼻子在我們兩人之間聞來聞去。
“消停點兒吧老黑。”她拍了拍狗頭。
這狗明明是白色的,怎麼叫老黑?
我沒有問陳溪媽媽,這涉及到眼睛的問題,我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她上一條養的狗就叫老黑吧,我就這樣說服著自已。
“噢,那我知道了阿姨。可能他在別的地方,我大概知道了。”
“你們倆都還好吧?我聽收音機說現在外邊情況很緊急,有恐怖分子呢。”
說著,她顯出一副焦慮的神情,即使戴著眼鏡也能看清。
“沒事的阿姨,陳溪跟我都很好。”我笑著說。
“進來坐會兒啊程心?上次你和你媽媽把陳溪送回家我還沒謝謝你們娘倆呢。”說著,她又笑起來。
“謝謝你啦阿姨,不用招待我們。我還有點事呢,我得先走啦。”
她笑著點了點頭。
“常來啊!”
看來陳溪依舊還在學校裡,那個警察確實回去捉他了。
可當時的情況來看,明明我離那個警察最近,他為什麼調轉槍頭反而追對於他最遠的陳溪呢?
這一點都不合理。
我望著陳溪媽媽緩緩關上了門。
陳溪媽媽顯然不知道,陳溪所遇到的事情一點都不容樂觀。
告別了陳溪媽媽之後,下樓時,我給高潘打去了電話。
嘟,嘟——
接通了。
“喂?程心?”
“高警官,陳溪現在還被困在學校裡。現在只有我和一個同學跑出來了。”
“你是怎麼跑出來的?你們不是都被限制了嗎?”
我和她講述了我和陳溪計劃逃跑的過程和原因。
“那很有可能陳溪被留在那裡了,估計是因為他們知道陳溪的狀況。”
“什麼意思?知道陳溪的狀況?”
“之前我在組裡調查時,你記不記得我拜託過你幫我關注陳溪的狀況?”
“記得。”
“之所以讓你關注陳溪的狀況,就是為了好動態調查這詭異案件的全過程。”
“因為那時候的陳溪剛剛被所謂的東西‘詛咒’,所以這個決策是我們組裡人員所做出的。”她又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所有人都知道陳溪被那東西詛咒了?”
“並不是所有人。只有我和幾個主力人員知道。”
“都有誰?”我急不可待地追問。
“我,黃濤,李耀,陳功偉。”
李耀和陳功偉我不認識,也沒聽說過。
“黃濤!他是負責看守限制我們那一樓層的負責人!而且他還一直在我們班級坐著!”
“這麼說來,他很可能此行的目標就是陳溪。”
“所以這也是他一直坐在我們班級裡,然後還讓那個警察優先關注陳溪的動態狀況,隨後捨近求遠地跑去追回了陳溪的原因?”我回複道。
“很有可能。”
“高警官,你現在在家嗎?”我又問道。
“嗯,我也被限制在家裡。”
“陳溪這樣下去絕對會死的!”我悲憤地講。
“你是說,因為那個‘詛咒’而死嗎?”
“是啊。他必須花掉那些錢。如果他死了,那他雙目失明的媽媽該怎麼活下去?!”
她沉默了。
電話那頭響著微弱的電流聲。
“喂?高警官?你在聽嗎?”
還是沒有聲音。
電話掛了。
天空蔚藍,行雲流浪,地上的水窪卻要因我的腳步哀嚎四濺。
高潘,你就這樣忍心看著陳溪和他的媽媽死去嗎?
我憤怒地喊著。
在往家走的那段路上,我一直在想怎麼把陳溪救出來。
他在四樓,又被黃濤重點關注,不可能再故技重施了。
他更不可能直接從四樓跳下來。
就算摔不死,也會摔殘廢。
更何況經我這麼一跑,窗戶肯定全部被封鎖了。
他們到底怎樣才會罷休?難道非要等那些被‘詛咒’的人全都死光了,才能滿足他們的心願嗎?
晴空萬里的世界,卻似乎容不下那麼幾個命運悲慘的人。
事到如今,誰也靠不住了。
我翻出了葉銘婉之前給我的聯絡方式,隨即便打了過去。
嘟,嘟——
“喂?”
“老師,是我,我是程心。”
“哦,有事嗎?”
她冰冷的態度把這悶熱的空氣都涼了幾分。
“我想,救陳溪。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活下來?”我乞求地問。
她遲疑了一會。
“很簡單,把一千萬花光。”
“他現在被困在學校,警察根本不放行!”
“如果不能很快花完,那就忍著痛苦每天都花一部分。只是那樣會痛苦一些,可能會使人受不了呢。但沒辦法,這就是贖罪的過程。”她又矯揉造作地說。
“贖罪?陳溪有什麼罪?就算他有罪也是法律來制裁他,根本輪不到你們這些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來裝神弄鬼地折磨他!”我憤怒地吼道。
“罪是與生俱來的,是生物本身便有的。你有罪,我也有罪。只是每個人贖罪的時機不同,方式不同。有的人三十而立便要贖罪,有的人樂天知命還要贖罪,更有的人,十幾歲就要贖罪。”
她又以那種冷冰冰的態度說這些東西。
“如果你真想救他,那倒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放他出來。與我在這裡發瘋怒叫再多,他也還是會死。”
“你......”
還沒等我說話,她就掛了。
而就在此時,高潘的電話又打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