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像一頭拉磨的驢子,只不過驢子帶著眼罩不會迷糊,陳九這點有著差別,他怕黑,到了晚上睡覺,也要開著燈。

宇重看在眼裡,想起了自已當兵前的一幕幕。那段時間裡,真是丟了魂魄一樣,寢食難安。只要聽到窗外有女人的聲音就會興奮,他不得不跑下樓去,站在大門口,像個站崗執勤計程車兵,只不過沒有那麼良好的軍事素質,東張西望,看著不同的女人在馬路上匆匆而過,他的眼神就會飄移,心靈就會動盪,心神分離,各幹各的事情。從那時候起,他就意識到人的肉體和靈魂是可以分開的。靈魂是永恆的,而肉身是暫時的。當一個靈魂選擇一具肉體作為它的飛行器,就會受到各種侷限,理所當然地就墜落到了地球。要想達到飛行無阻,就要陰陽兩具肉體合二為一進行修煉,得道之時,就是騰飛之兆。從三維到多維,宇宙就成了它騰挪的空間。

現在眼前的老丈人就是當年的自我,心被女人偷走了,他成了行屍走肉。靈魂對於他來說,只是一種維持而已。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就像一個拉磨的驢子那樣,繞著固定的圈子轉來轉去,永遠無法改變軌跡。

陳欣並不瞭解這種情愫,她還被深深地感動了,覺得自已的父親是個有情有義之人,母親的離去,造成父親的極大痛苦。

記得張錦倒在醫院的病床上,知道自已不行了,就把這些年心靈受到的折磨向女兒傾述。陳九是個偽君子,表面上像個知識分子,骨子裡卻在妄想著齷齪的事情。她之所以控制他的錢財,就是為了斷了他的念想。張錦把自已藏錢的地方告訴陳欣,讓她回去取走。陳欣沒有同意。張錦嘆了一口氣,腦子很複雜,一方面感激自已的女兒,另一方面又怕哪天見不到明媚的太陽,留下金錢給了陳九,他就會放飛自我,露出狼子野心,到了那時,沒有了她的約束,他就會鬧翻天。

陳欣把母親的話偷偷跟宇重說了,宇重感到了震撼。陳九在他的心目中是個正直的君子,不吸菸不喝酒不打麻將不嫖女人,見了外人的面,總會露出一副慈善的笑容。張錦怎麼會把他說得一文不值?

現在看到陳九這種被性所折磨的狀態,心裡也理解。男人嗎,都有這個毛病,只不過,有的男人在這方面表現得出格一些,那都是由於以往特殊經歷造成的。

讓他看到冰山一角的地方,是陳九向他倆揭開塵封多年的秘密。

陳九比張錦足足大了八歲!這在當今時代並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在他們那個年代,這種現象卻是極其少見,更可怕的是,他在跟張錦處物件時就隱瞞了這個事實。他的解釋是,自已說出了真相,張錦就會跟他說拜拜!

陳九自稱自已是個正人君子,不會看著別人的危難不管。張錦那時候正生著病,他要是不照料的話,張錦就無法度過難關。

陳九是大學教師,張錦的母親說過,教師是個手捧著金飯碗的職業,旱澇保收,跟著他不會捱餓。張錦雖然是個營業員,但是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這就是做女人的資本,當時上門提親的人都踏破了門檻!

宇重聽出了門道,覺得陳九品質出現了問題。也信服了張錦跟陳欣說過的那些話。他在內心很有感觸,真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啊!人是一個極其會偽裝的動物,看外表都有鼻子有眼的,內心世界卻各有不同。後來,宇重也漸漸想通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就是樹葉都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面孔,何況人呢?只不過,離他遠一些就可以了!

陳欣告訴他,張錦當時並不同意這門婚事,只是老太太從中調和。當時張錦就看出來陳九長得有些著急,一副老相,還有些猥瑣。女兒嗎,都離不開母親的掌控。母親都會打著為女兒好的旗號,做著傷害女兒一生的勾當。

張錦生的頭一個女兒,不到週歲就得病死了。陳欣是她第二個女兒,生下來還是蠻健康的。陳九是個南方人,他怕陳欣冷,總是用厚厚的棉被捂著,就是到了夏季也是一樣。到了一週歲時,陳欣就生病了,總是跑醫院,後來就剩一口氣了,醫生都通知大人要做好處理後事的準備,只是陳欣命不該絕,竟然奇蹟般的活下來。不過,人是活過來,身體素質下降了,遇到個風吹草動就會進醫院,直到上高中,體重還不到八十斤。這件事情也成了陳九後來表功的資本,他想得到女兒的錢財,看女兒面上稍稍有不悅之色,就會搬出來說上一大堆,什麼小時候要不是他抱著東跑西跑到處看醫生,陳欣的小命早就歸西了。言下之意,陳欣的小命是他給的!宇重就有些不理解,陳九一個堂堂大教授,思考問題如此偏激,光看著自已抱著孩子去看病的一面,而沒有考慮陳欣為什麼得病?是誰讓她生了病!他想起了小時候學的寓言故事刻舟求劍,沒有想到現實社會真就有這樣的人存在!只是無法理解,陳九的舉動是出自初心,還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張錦有了陳迪以後,陳九才對張錦好一些。

張錦後來想到,陳九是個極其重男輕女的人,他的所作所為一定是故意的!

陳欣聽到母親的推測嚇出一身的冷汗!

宇重也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真如張錦的推測,陳九的心真是比豺狼虎豹還要狠!虎毒不吃子啊!女兒的命真就那麼輕如鴻毛嗎?女人是生命的發源地,沒有了女人,那這個地球還有存在的價值嗎?那偉大而又萬能的靈魂就失去了一大樂趣!從陳九的身上看到了未來,這個世界終將被冰冷的機器人所替代!陳九就是一個被程式控制了的機器人,之所以過早來到這個世界,就是機器人的試驗品,或者給人事先一個警示。

宇重想起了陳九跟他講述的經歷。他是家裡的老大,兄弟姐妹總共八個。在有了第四個弟弟時,他已經十四周歲了,家裡實在太貧窮了,為了得到一口飽飯,他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家鄉跑到了東北。他幹著最苦最累的活,又不忘學習,聽到師範招生,他就考上了。那時候為了鼓勵當教師,招收的學生都是包吃包住還有每個月的生活補助。陳九終於可以活下來。

宇重都聽得落淚了。

陳九的經歷跟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一個是由於精神上的貧窮離開了學校,脫離了父母。一個是由於物質上的貧窮離開了父母,走進了學校。

他們的共同點都是從小失去了母愛,沒有得到過家庭的溫暖,造成了人格的分裂導致了行為上的“與眾不同”。

宇重想起了一件可笑的事情。

有一天他們包餃子,陳欣煮好了餃子端上了桌子,醬油和醋整齊擺在桌子上,宇重和陳九同時握住了醋瓶子雙雙叫上了力氣,宇重先感覺到了不妥,放開了手,陳九死死的抓住了醋瓶,臉上有了輕微的成就感和滿足感。事後宇重想了很久,覺得這件小事情,恰好反映出了大問題。

他的心開始恐慌起來。

陳九終於憋不住了,開口對宇重和陳欣說道:“我還是單獨住吧。”

宇重有些吃驚,他在心裡嘀咕著:沒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他啊!把自家的南屋讓給了陳九居住,還為他專門買了一張新床,每天三頓飯供應著,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地方嗎?

陳欣說道:“你一個人住在外邊我們也不放心啊。”

宇重也從思維中回過神來,附和著說道:“是啊,你都被我老丈母孃照顧習慣了,現在一個人出去生活肯定不行的。”

陳九撇了撇嘴回道:“沒有她,我活得更滋潤!”

宇重和陳欣都驚住了,都瞪著大眼珠子望著他。覺得陳九徹頭徹尾地換成了另一個人。

陳九的眼淚來得很快,好像要開展憶苦思甜的教育,他繼續說道:“這輩子受盡你媽的折磨,我一個人生活會更自由。”

宇重最先從愕然之中醒悟過來,他知道陳九的脾氣,一旦想好了,絕不會回頭。只有順從,沒有別的選項。

“我們出去給你租一套房子,你先一個人清靜清靜,住不習慣再回來。”

宇重看了一眼陳欣,見她還在迷茫之中無法自拔,只好自作主張答應了陳九的請求。

陳九順了一口氣,臉上舒展開來,他說道:“不是現有一套嗎?省點錢吧,就住補的那套吧。”

宇重有些不樂意了,拆遷房子給了一套新的,剛剛裝修完,他跟陳欣還沒有打算如何處置呢,陳九就先自主做起了決定。

宇重說道:“屋子裡的甲醛最少也要放半年一載的,還是先給你租一套吧。”

陳九搖著頭說道:“不用破費了,你們還是節省點錢吧,現在沒有了生意,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半花。再說,我這輩子什麼苦沒遭過,還怕什麼甲醛?”

宇重看著陳欣,想要她出面支援自已一下,沒有想到,陳欣竟然同意了陳九的意見。

宇重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做了個順水人情,心想,他一個人也住不長久,過段時日,還會回來的。想到這裡,心情稍微緩和起來,他看著外面晴朗的天氣,愉快地說道:“也好吧,天天開開窗戶,很快就會散去。”

陳九站起身來就開始收拾自已的東西,他的心早就飛離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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