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掙扎了,青玉藤蔓會吸乾你身上的水靈氣,這可是對付水靈根修士的殺手鐧!”

眼前那如同青色粽子一般的藤蔓團顫抖著,不時從縫隙中溢位的水靈氣幾乎瞬間便被藤蔓吸收,使自身變得更加茂盛,此消彼長間,那藤蔓團終於安靜了下來。

雖然相信這一道靈技可以死死壓制住那身懷高品階水靈根的小子,但直到此刻藤蔓團徹底安靜了,李將士才長舒一口氣,朗聲笑道。

“聽不懂麼?木克水你總該明白了吧!”

李將士嘲諷道,正欲靠近仔細看看俞浩凡此時的狼狽模樣時,一股突如其來的熱浪卻是令他的笑容頓時僵硬。

“呼!”

藤蔓團瞬間化作了一團烈火,在“滋滋”的藤蔓悲鳴聲中,俞浩凡立身其中,身後一道火焰狼影一聲長嚎,那藤蔓燃燒後殘餘的焦黑灰燼便是隨風四散。

俞浩凡撇了撇嘴。

“就這?”

瞧著那幾近呆滯了一般的將士,俞浩凡神色中的失望溢於言表。

“那輪到我了。”

掌間火焰凝聚,顯現成了一顆近乎實質的印章。

隨手拋起,那赤紅色的印章便是驟然放大,耀眼的火光竟是將夜色都盡數驅逐。

那宛若岩漿般的“焚”字帶著鎮壓山河的氣勢轟然落下,無論其下方陡然驚醒的李將士如何竭盡全力施展靈技攻擊,那巨大赤紅印章都沒有一點點停頓,直至最終鎮壓而下。

“轟!”

隨著一陣隆隆喧囂,滾滾熱氣以印章為圓心向八方擴散,這一場鬧劇似是要將本該在睡夢中的半陽城驚醒。

然而也就在這瀰漫擴張的熱氣即將衝擊到兩側早已打烊的商鋪店閣的時候,無數似是憑空出現般的木條帶著風,將撲散的熱氣,甚至那震耳欲聾的聲波都牢牢鎖住。

屹立在中央的印章終於逐漸消散,在那被木條一併鎖住的揚塵煙土中,一道錦衣輕甲的威嚴人影赫然出現。

俞浩凡落眼一瞧,那本該至少被他“焚天印”打成重傷的李將士竟是“完好無損”的正半跪著,向那個威嚴男人行著軍禮。

不用說,必定是那個男人在最後一刻替李將士擋下了要命的焚天印。而能以這般輕鬆的姿態攔下俞浩凡這一道熟練度已經抵達大成的“焚天印”的人,他的修為,恐怕已經抵達了神級。

可令俞浩凡稍有意外的是,那男人看自已的目光卻並不帶什麼敵意或是憤怒。

也正是俞浩凡困惑的時候,一股已經有幾分陌生的清香突然自自已的身後瀰漫。

“怎麼樣?我水族天驕的戰鬥素養不比你這些軍士差吧!”

俞浩凡連忙回頭,那張已經有些年沒見的清柔臉龐正帶著盈盈笑意看著自已。青蘿碧裳下的窈窕飽含少婦的韻味,她張開手,兩段如玉般皎潔的手臂似是在這逐漸迴歸昏暗的夜色中熠熠生輝。

“凡兒!快讓姨娘瞧瞧!”

“姨娘抱!”

俞浩凡亦是滿臉驚喜,本就還是孩童的他更是無所顧忌,毫不猶豫地投入了曼妙美婦的懷抱。

“都大小夥子了還要姨娘抱,害不害臊?”

美婦的怪嗔並沒有讓俞浩凡有所收斂,直到美婦寵溺地摸了摸俞浩凡的腦袋,俞浩凡這才鬆開了環抱著美婦纖腰的雙手。

水族蘇氏,俞浩凡生母蘇泛鶯的親妹妹蘇泛燕。

俞浩凡記得,自已的這位姨娘嫁入木族柳氏的那天正好是自已八歲生日的時候。

一晃竟是五六年了。

陷入短暫沉思的俞浩凡痴痴地盯著蘇泛鶯,這位天驕罕見的呆滯模樣帶著幾分喜感,令蘇泛燕不禁笑晏吟吟,正欲繼續調侃的時候,先前擋下俞浩凡一記“焚天印”的男人恰好來到了這對姨甥的面前。

“這位想必就是新一任的水族聖子吧!果真是人中龍鳳,非同凡響啊!”

那男人身上錦衣白甲似是在這昏黑的夜色中發著光。在他周身淡淡的光暈之中,一道飽含讚許的目光在俞浩凡身上掃過,隨後與蘇泛燕那分外得意的自豪目光交匯,再次由衷讚歎。

“小小年紀便能將我的一名得力干將如此牢牢壓制,少年英雄,將相……哦不,仙神之姿啊!”

“城主莫要誇獎了,我家凡兒還小不懂事。若是被城主誇得心生自滿,我可是要將賬算在城主你頭上的哦。”

蘇泛燕雖說仍是笑臉盈盈,但言辭之中卻是已經吐露著銳利,叫那城主頓時有些難堪,只能尬尷一笑。

“這般的英才少年怎會被我的一句誇讚亂了心性,蘇仙子真是太過謙遜了。”

蘇泛燕輕輕瞥了那城主一眼,沒再言語,牽起俞浩凡的手便是轉身離開了。

只是一個轉身,原本還笑目盈盈的蘇泛燕頓時冷了臉色。

靈氣似是一隻柔和的大手一般將俞浩凡托起,蘇泛燕帶著俞浩凡凌空飛行,僅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俞浩凡扭頭便已經看不到了那片由自已引發的紛亂。

“姨娘?”

“嗯,怎麼了?”

聽到俞浩凡的呼喚,蘇泛燕低頭溫柔地看著身邊這個已經有些陌生了的外甥。

“別生氣了,對身體不好。為這種人氣壞了我漂亮姨娘的身子,那才真叫是得不償失呢!”

“哼,你小子胡說什麼呢?你從哪看出來姨娘我生氣了啊!”

“咦?姨娘臉上的這兩個字難道不是生氣嗎?”

俞浩凡裝出一副疑惑的模樣,認真地盯著蘇泛燕,好似她的臉上此時真的寫了幾個字一般。

見俞浩凡這般“惺惺作態”,蘇泛燕也不由得噗嗤一笑。

“小滑頭,那你倒是說說看姨娘生什麼氣啊?”

“當然是那個城主嘍……”

“半陽城雖然有著傳送靈陣,來往的修士眾多,監管難度較大,但那城主好歹也有著神級的實力,只要不是有其他神級以上的修士刻意隱瞞,絕大多數修士的來往去留,他都是可以大致查探感知到的。”

“而現在是晚上,人流並沒有那麼多,即便他在休息,我鬧出了那麼大動靜,他不可能不知道的。以他神級的實力,完全可以在第一時間就來問個明白。”

“但他卻沒有,非要等到來管事的手下差點被我打傷了才出現……”

“我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多半沒什麼好算計。”

蘇泛燕聽著俞浩凡的分析,不由得滿意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小腦瓜子倒是靈光。”

俞浩凡靦腆一笑,目光卻是隨著他們突然的下降落在了半陽城城門陰影中的一道精瘦身影上。

“長老!”

蘇泛燕並沒有完全落在地上,而是帶著俞浩凡漂浮在半空中,那精瘦身影自陰影中快步走出,對著蘇泛燕恭敬一拜。

藉著濃濃夜幕中僅存的絲縷光線,俞浩凡認出了那精瘦身影就是先前自已與那將士開戰後便沒了蹤影的飛腿楊。

蘇泛燕對著飛腿楊點了點頭,隨手丟擲一塊靈石丟在了他的面前,而飛腿楊卻並不立即將靈石撿起,而是再將頭一低,感激道。

“謝長老!”

“凡兒,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面對飛腿楊的感激蘇泛燕仍是無動於衷,反而扭頭看著此時似是陷入了沉思一般的俞浩凡,突然問道。

俞浩凡低頭看了一眼下面的飛腿楊,又回頭望了一眼先前自已鬧出動靜的方向。

雖然沒有仔細看過飛腿楊賣給自已的地圖,但是大致的方向,俞浩凡卻已經是記下了。

可此時自已姨娘帶著自已前進的方向,似乎是有點偏了。

“姨娘,木族怎麼了?”

俞浩凡緩緩抬起頭,即便是如此近的距離,濃濃的夜色仍是為蘇泛燕的柔和笑臉抹上了幾分難言的陰翳。

“嘿嘿嘿……木族啊……你去不了嘍!”

帶著幾分冷冷的笑聲和刺耳的拖音,蘇泛燕在夜色的遮掩下仰頭陰冷邪笑。只是當她低頭試圖繼續恐嚇身旁的少年時,迎面而來的,卻是俞浩凡的滿臉無奈。

然而蘇泛燕卻沒有絲毫被看穿了的覺悟,繼續恐嚇道。

“小東西……”

“姨娘,別鬧了,我困了。”

俞浩凡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拉住了蘇泛燕的手。

“誒你這個小東西怎麼不知道怕的啦!”

蘇泛燕有些惱火,除此之外,卻是驕傲。

這一招在木族與俞浩凡同輩的孩子身上向來都是屢試不爽的,雖然不知俞浩凡是確實看出了自已的破綻還是隻是單純的相信自已,至少此時這般冷靜的狀態卻已經是勝過木族的孩子們太多了。

“姨娘,還是說說為什麼不帶我去木族吧。”

俞浩凡不知道蘇泛燕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只知道剛才的架沒打痛快,現在著實是無聊的有點犯困了。

蘇泛燕看著旁邊真的開始打哈欠的俞浩凡,惱火與自豪的情緒交疊,她嘆了口氣。

“每年深冬的時候,木族都會封族休養生息。按照原本父親的計劃,你小子應該在明年開春木族解封的時候才剛剛結束火族的修行來到這裡,然後正好與木族的小輩們一起開始修行。”

聽了蘇泛燕的解釋,俞浩凡也不由得愣了愣。

“木族封族了?那姨娘你是怎麼出來的?”

“哼,當然是為你開的特例啊!”

蘇泛燕雙手抱胸,瞥了一眼仍舊老老實實候在下面的飛腿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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