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中國幾千年的發展下來,老師一職成為了現在人們口中的鐵飯碗,你問我為什麼當老師,我會說這是無奈之舉,生活所迫,學生時的我要趕時間上學,當了老師後的我依然要趕時間上班。

早晨六點的“高質量”鬧鐘對於我來說無疑是致命的。鬧鐘準時響起,我恨不得將鬧鐘扔得遠遠的,按掉鬧鐘後我長舒了一口氣,又把被子裹得嚴實了一點,彷彿與世隔絕一般。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從腳步裡我已經聽出這是我媽催我的聲音。

“林啟!你又賴床!”我媽一聲咆哮推開了房門,隨之而來的便是劈頭蓋臉的指責。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馬上就起,煩死了!”我極不情願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看看你這個得行!二十多歲的人了還死皮賴臉待家裡,一沒物件,二沒存款,好不容易退伍回來找個老師的工作,還整天這個死樣子,真是沒法說你!”我媽說完便扭頭走了出去。

我並沒有反駁她,她說的很對,今年我已經二十九歲了,存款對我來說簡直是痴人說夢,她老人家和我爸一樣又都急著抱孫子。不過這不重要,以我現在的狀態還是先解決自已的一日三餐比較重要。

匆忙換好衣服,來到客廳我抓起一片面包塞進了嘴裡,並沒有向沙發上坐著的二老說再見,徑直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就吃這麼點?不餓死你!”身後傳來老媽一陣咒罵。

下樓時看了眼時間,我的課已經開始上了,既然免不了遲到,我索性便悠閒地走了過去。路邊手抓餅的香味又激發了我的食慾。

“老闆,一個餅,要雞柳和腸!”我指著餅說道。

“好,一共八塊。”

“八塊,加兩這個就要八塊?”

“嘿喲,你這話說的,我這都是掛著市場許可的牌子,比那沒牌子的質量好了去了,定的價也是合理的。”

我不禁感嘆,小時候的餅才多少啊,這年頭錢是真經不住花。

“那加個雞柳吧,腸不要了!”

“六塊。”

一個餅吃完我剛好走到學校門口,保安大爺朝我揮了揮手笑著說:“林老師又遲到了。”隨後只見他在登記簿上記下了我的名字。

“靠!”我小聲吐出一字,這年頭,被一個保安大爺取笑這麼多回。

走進我的班級,裡面鬧哄哄一片,對此我已經司空見慣了。這多少讓我想起學生時代的我,我們也曾青春過,幾十人坐在一間屋子裡議論紛紛,互相訴說著彼此對這個世界青澀的理解。如今前後左右傳紙條的人還在嗎?逝去的還追得回來嗎?

我拍拍手走進教室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嘈雜的教室這才陸陸續續安靜下來,然後才是間斷的看書聲,看來我這個老師的威懾力在我的班面前是不及格的,想來多少有點可笑。

“大家安靜一下,我們繼續上節課的內容吧,課本是第幾頁來著?”

“哈哈,老師你真健忘!”講臺又響起一陣挖苦的笑聲。

翻到上節課的筆記,我才想起來。

“上節課講到秦國的發展歷史,我們都知道秦朝是我國第一個統一多民族封建王朝,其影響力是不可否認的,我們都知道能代表秦國的事物有很多,誰來舉例說說啊?”

話音剛落,就有學生站起來發言說:“我知道!秦法!”

“還有郡縣制!

“嗯,不錯!”我點頭表示肯定心裡不禁暗自感嘆當歷史老師的輕鬆。

“老師還有傳國玉璽!”一位學生舉手說道

“哦?這個很有意思啊!”我示意他繼續說,期間田主任人推開後門走了進來,在後排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來開始聽課。

雖說位置不起眼,但我的眼神卻一直停留在田主任身上,他和我爸曾是戰友,我能來這所學校當老師多虧了田主任的幫助。此時他正以一種平和的目光看著我,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緊張,田主任給了我一個肯定的微笑,這讓我感到一些輕鬆,繼續開始了我的講課。

“不錯,傳國玉璽很具有代表性,它不僅是秦國的代表,更是秦以後歷代王朝君主追逐權力的象徵…”隨著下課鈴的響起,我知道這節課的內容又沒講完,這讓我很害怕面對田主任,害怕與他的對話,他會說什麼呢?也許會是說我作為一名人民教師的不過職,也許是我辜負了爸媽的期待,也許是說我對生活的不負責任。總之,無論他說什麼都是正確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坦然接受。

匆匆佈置了作業我便下了課,甚至沒有學生站起來說一句老師再見,這更讓我感覺到不襯職的老師的時待方式,不過無所謂了,還有比我的生活更糟糕的麼?

“林老師……”田主任走到我跟前說著,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此時正值課間操時間,因此教室裡只剩下我們兩人,

“田主任……”

“你又遲到了嘛。”

“我……起得晚了些…”這些發生在學生與老師上是合理的,但此刻發生在我身上顯然有些諷刺。

“你的理由放在十年前或許會很有用。“田主任表情有些微妙,“林啟,你當初為什麼選擇來當老師?”

“嗯…家裡人的想法是這樣的,誰不想找個吃飯的工作呢?”我聳聳肩苦笑著。

“這就是你的選擇?”

“也許……是吧……”

田主任沉默了一會又說:“生活這條路上岔路太多太多了,每一個選擇都很沉重……很沉重……田主任是帶語文的,話裡的含義又讓我琢磨不透,難道語文老師說話都這樣?

正當我還思考這句話時,田主任過來拍了拍我的肩,力道很小,他說:“晚上幾個老師出去吃飯你也一起吧。”

“啊,我……就算了吧。”

“沒人能夠脫離社會,我這是幫你和社會打交道,到時候別遲到,晚上七點龍抬頭火鍋店見。”田主任說完不等我回答便走出了教室門。

來到辦公室坐在我的小角落裡,我開始批改著今天的作業,但心裡還是思考著剛剛和田主任的對話,我是從什麼時候變得頹廢了呢?住爸媽房子,用爸媽養老金,靠爸媽關係,哈哈,我真是個廢物!啃老族!我也想改變,可生活卻彷彿鐵了心要和我作對。

中午的飯隨便吃了桶泡麵,又以晚上和其他人聚餐為由向老爸要了些錢。當然,在我這個年紀和父母要錢實在難以啟齒,我總以無所謂為由,厚著臉在爸媽的咒罵聲中要來了錢。我們都以為自已還年輕,可在時間這片海里,再堅固的船都要覆上一層歲月侵蝕過的痕跡。況且我只是一葉小舟,沒有爸媽這艘巨輪,我終將被巨浪吞沒。

下午只有一節我的課,結束了這堂課後我便一直坐在辦公室裡刷短影片,也不知何時我就斷了與外人的交往,開始遠離人群,遠離交際,自娛自樂成了我消磨時光的工具,我有一條沒一條地刷著影片,別人在裡面記錄的美好生活我也只是一笑而過。不知不覺已到了放學的時間,我直接趕去了龍抬頭火鍋店。

看來我是第一個來的,此時的火鍋店內已經是人來人往了,我刻意找了個靠內的角落裡坐下:不久便看見了田主任帶著幾個老師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

我想開口喊一聲,但卻只揮了下手,田主任看見後帶著眾人落坐。

“約,這不是林老師嘛這回可夠早的啊!”

“可不是嘛,林老師在吃的這方面可從不含糊!”幾人取笑著說。

田主任則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似乎是在告訴我這就是社會!這就是生活!我只是陪笑著說:“是啊是啊,乾飯人就得講究……哈哈……”

吃飯時,我只是埋頭吃著自已的,其他人則議論紛紛,好像無視我一般,只有田主任時不時問我些問題都是些家常事,比如未來打算,有沒有女朋友之類的,我的回答也只是機械般的答案,後面田主任再沒問過我。不過……這都無所謂。

藉著去洗手間的工夫,我來到店外獨自喝著一罐啤酒,吹著些風。盛夏的夜晚往往是溫柔的。它吹去人身上的暑氣,可帶給了我痛苦和人生的無奈。

正當我喝著啤酒時,田主任悄悄走到我身後拍了拍我肩膀說:“叫你來吃飯就別拘謹嘛,在學校大家各司其職,在外面就是朋友,一個人喝悶酒好日子就來了?”

“不,這是我的生活方式田叔。這也是我的選擇不是麼?”在外私下我會親切地叫田主任為田叔,他也對我關照有加,但越是這樣我越感到愧疚於他,愧疚於我的親人。

“尊重你的選擇,個人意見是你的生活應該更豐富些,踏實些。”

“哦,我會考慮的…”我有些信心不足地說著,聲音很小,甚至懷疑他是否聽見了。最終我先進入店裡面,來到飯桌前時,意外聽到眾人議論我的聲音。

“聽說呀,他是靠著關係才進來的,帶個歷史還總遲到……”

“自已找不下個正經工作可不就這一條路子麼……”

……

我裝作沒聽見,心裡卻很是惱火,撕破臉並不是萬全之計。我徑直走向我的座位拿起外套說了一聲:“單我已經買了,大家吃好啊,有事我先走了。”

來到前臺我示意服務員為我們那桌買單。

“你好先生,你們一共消費七百五十元,是刷卡還是現金?”服務員說。

“七百五十元?”我盡力沒有讓吃驚的聲音變得太大。

“是的。”服務員再次和我確認。

我只能小聲說:“我掃你吧。”

畢竟眾人就在背後看著,我真丟不起這人只能忍痛買下了嘴硬這個教訓。

在與田主任交流過後,我便自已一人返回了家。

家裡爸媽正一起看著地方臺的新聞,兩口子已經養成了這個習慣,新聞里正播放著我市新成立的文旅公司,我打了聲招呼便鑽進了自已的房間,對新聞我向來是漠不關心的態度。撕開一罐啤酒後我猛灌了一大口,真後悔自已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一頓飯錢下來就跟割了我二兩肉似的。開啟窗子,任憑風肆意地鑽進來,多麼希望這風能夠吹走我的頹廢啊!

正當我對月痛飲時,老媽輕推開房門說:“田主任和我們說了你請飯的事,媽給你手機裡轉了一千塊錢,以後能不能給我和你爸省點心。”老媽的話很輕,裡面更有一種無奈。

我看了眼手機,果然轉了一千塊。

“媽,你們……這……”

“收著吧,以後多長個心眼。”

“那等我這個月工資下來好好孝敬你們二老。”

老媽什麼都沒說,輕輕地關上了門。

心裡掙扎了一會兒我還是點了下收款,望著窗外開始駐足凝神,夜更深了……等到我伸手再去摸箱子裡的啤酒時,才發現一箱啤酒已經見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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