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一陣沉默,接著是老媽的輕聲嘆氣。
“林啟,媽知道你心裡難受,生活這道選擇題媽也一直在做。”老媽說。
我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說:“說那麼遠幹啥?我就感嘆一下,我們領導看著比我都小,戴著一塊江詩丹頓的腕錶。”
老媽說:“我們不必在意別人的生活,能告訴媽你在哪上班嗎?”
“徐氏文旅公司。”
“是咱們市的那個大公司嗎?那可是一份好工作啊,多少人擠破頭也進不去啊,你沒騙媽吧?”
“這有啥好騙的啊,我就是在那上班呢。”
老媽又說:“這次你可得踏踏實實地工作哦,別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
我笑著說:“肯定的,等我這個月工資發了給你和我爸孝敬上一筆。”
老媽笑出了聲說:“你把自已的日子過好比啥都實在,媽睡了哦,你也早點休息。”
“嗯嗯,掛了,拜拜老媽。”
掛了電話後,我才看見李淑文給我發了條訊息:“老大和我說了你設計廣告方案的事,有思路了嗎?”
我心想這黃老大和李淑文不是父女卻勝似父女啊,真就什麼事都給對方說是吧?
我回複道:“經理那邊都給我透過了,看公司高層怎麼說,今晚我都下館子慶祝去了。”
沒過一會兒李淑文便發來一條語音:“看來你也不是那麼玩世不恭嘛。”
聲音還是那麼的甜美溫柔,我想給她也回一條語音,想了想還是選擇了鍵盤輸入。
“聲音多好聽啊,可惜你這個大美女就是不會說話。”
“懶得和你貧嘴,我得先睡了,明天還要跑好幾個地方呢。”
我發了個晚安和一個瞌睡的表情。
喝完剩下的啤酒,我準備洗漱一下就睡覺。這會莫名其妙的心情好了起來,是因為李淑文嗎?轉念一想也許不是,就像我所想的,我和她只是同事關係,工作上互相幫助而已,可能是我的方案被徐思挽大加讚賞的原因吧。
這時李淑文又發來一條語音,短短一句話:“晚安,林啟。”
我躺在床上,盯著這條語音沉思著。每次和李淑文的聊天總是幾句便草草結束,我和她到底算同事還是朋友呢?這個問題好像對我來說開始模糊起來了。
這一夜我的睡眠很好,沒有做夢,一覺便被鬧鐘叫醒了。
等待結果的日子裡多少讓我有些著急,這和上學的時候等成績單一樣。
今天的工作平淡了許多,或許是被徐思挽唬住了,企劃部的同事們沒了剛進公司的熱情。我來到崗位上平靜地開啟電腦,唯獨杜明還看起來精神飽滿。
“林啟,這周最後一天上班了,週末打算出去玩嗎?”杜明湊過來問。
“我沒這方面的愛好,週末我都是宅在家裡的,一個人睡大覺不好麼?”
杜明對此表示嗤之以鼻,說:“生命在於運動啊,小時候我媽老管著我,我又是一個熱愛旅遊的青年,有次還偷偷趁著學校放假一個人去了趟外縣耍了一圈,回來屁股都被打腫了。”
後面的蒲瀾笑著說:“你還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你懂個啥?《肖申克的救贖》看過沒有?知道什麼叫有有些鳥兒是關不住的嗎?它們的羽毛實在是太鮮豔了。”杜明反駁道。
“那你這隻鳥兒要去哪裡玩啊?”我笑著問。
“問仙崖啊,這兩年剛好趕上文化城市建設,我從手機上看見問仙崖修的可美了,山清水秀的。”
“問仙崖?”我吃驚地問道,同時又想起那天和李淑文在山中遇雨,卻只有我被淋成了落湯雞的情景。
“怎麼?去過?”杜明反問。
“嗯……去過一兩次,風景還不錯。”我說。
“那咱三要不組個團一起去唄?”杜明說。
“我剛搜了下問仙崖,那邊很適合避暑納涼的,林啟要不咱三去轉一圈怎麼樣?”蒲瀾拿著一沓檔案當做扇子,邊扇風邊說。
“對呀!這俗話說的好,身體和靈魂總得有一個在路上對不對?”杜明說。
我確實有一點被說服了。
“那個……我在問仙崖剛好有認識的人,正好我想去拜訪一下。”
徐思挽的突然出現嚇到了我們所有人,我立馬低頭裝認真了起來。
“我選中的方案已經提交給公司高層了,現在有三個企劃組組長的名額,誰的方案被領導選中誰就可以擔任這個組長,相應的報酬自然不會少。”徐思挽站在過道中間說道。
杜明朝我聳了下肩表示自已已無緣企劃組組長一職。
“但是!對於那些翫忽職守的人,我也有權力免除他組長一職。”徐思挽態度強硬,說完便走了,像一陣風一樣。
晚上下班後,我回到房子裡和李淑文要來了阿爾伯特的聯絡方式,我問小特週末會帶兩個朋友上山拜訪,有沒有空一起再喝杯茶時,小特很爽快地答應了,並表示隨時恭候。
週末我是從來不設定鬧鐘的,杜明的電話卻把我從夢裡叫醒了。
“喂,林啟,你不會還在睡覺吧?我和蒲瀾都到你樓下了。”杜明在電話裡說道。
我看了眼時間打著哈欠說:“你昨天說早點見面我沒想到這麼早啊,等我十分鐘吧。”
我掛了電話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了身防曬服便出門了。
杜明開著一輛黑色的北京現代,給我留了個副駕駛的位置,蒲瀾坐在後面玩著手機。
“可以啊杜明,年紀輕輕的就有房有車,感情事業雙豐收啊!”我說。
林帥哥真是過獎了,我這ix35還是和露露一起選的,到時候結婚娶新娘的時候拿它當頭車呢。”杜明笑著說道。
行啊,到時候我林啟給你當司機和伴郎。”我拍著杜明說。
出了城、駛過一片黃土地,進了縣城後我們隨便吃了點飯便又踏上了旅途。
來到山腳下,我伸了個懶腰從車裡第一個下來,感受著山間清涼的風。
“為什麼不直接走大路?這樣上山多快啊。”蒲瀾問。
“這你就不懂了吧,山間的小路景色是最美的,你會看見許多小動物哦。”我說著便朝著那條熟悉的小路走去。
想來也是挺巧的,上次是李淑文帶我來爬山認識了小特,後面又是我帶著杜明和蒲瀾去拜訪小特。我專門從書店裡買了本珍藏版的《詩經》,對於喜歡中國文化的小特來說這份禮物會很不錯。
來到我和李淑文一起撐傘避雨的地方,我提出歇一會再走,坐在那張長椅上用那天我和李淑文的視角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她。
沒想到李淑文很快便回覆了:“你去問仙崖了?”
我發了個笑臉回答:“是的呢,帶朋友去認識一下小特。”
李淑文又發來條訊息:“玩的開心,我晚上就回來了,買了七點的高鐵票。”
我有些驚訝,隨之多了份期待,給她發訊息說:“是嗎?晚上我去車站接你,請你吃飯怎麼樣?”
李淑文發來個笑臉說好。
我又喊上杜明和蒲瀾一起向山頂進發。
來到小特家門前,我上前拍了拍門,裡面的小特應了一聲後開啟了門。
我看到杜明和蒲瀾的表情和我第一次見小特時一模一樣,不禁放聲笑了出來。
“三位來得正好,茶剛煮好,快進來吧。”小特開啟兩扇木門說。
我笑著說:“二位放心,小特的中文很好的,不用擔心語言障礙。”
杜明這才收起了驚訝的表情,倒是蒲瀾顯得鎮定自若。
一進門我便看見了修——那隻雌性白色狐狸,修正躲在角落處,用那條和它身體一樣長的尾巴遮在眼前。
不過修看見我後沒有再像上次那樣不敢靠近我,我主動走過去蹲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杜明也走過來蹲下摸了起來,修似乎對他好感不錯,蒲瀾過來時,修一下子跑遠了。
三位,茶倒好了,不準備嚐嚐嗎?”小特說著。
“嘗!必須嘗!國際友人的茶哪有不喝的道理。”杜明很興奮地說道。
我們四人圍成一圈坐下,我取出那本《詩經》說:“小特,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感謝你招待我們。”
後面我又介紹了三人認識。
小特眼裡放出了光說:“哇!是《詩經》哎,我最近正在學習中國的詩詞文化,很感謝你的禮物。”
我笑著說:“和小特你做朋友是個不錯的選擇,孔子不是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嘛。”
一旁的蒲瀾發話道:“茶味清香、幽而不俗,滋味鮮醇甘爽,無苦澀感,這是龍井茶吧。”
小特抬眉問:“蒲女士也懂茶道?”
“一杯茶正確的飲用過程應該是沏、賞、聞、飲,平時在家我自已也會飲茶。”蒲瀾低頭謙虛地說。
“你也懂茶道?”我和杜明異口同聲問道。
蒲瀾白了我和杜明一眼,轉頭看向小特說:“略懂一點而已。”
小特笑著呼喚修跑了過來,抱在懷裡說:“看來林啟你身邊的朋友真是藏龍臥虎啊,和女士相處真是一門學問呢。”
蒲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他的確要學很多,哈哈。”
杜明說道:“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學到這麼多東西。”
吃過午飯後,我們和小特這位朋友告了別,小特抱著修目送我們下山。
正當我回頭和小特揮手告別時,手機突然發來一條訊息。
我低頭一看發現是徐思挽發來的:“林啟,你的方案被公司選中了,下午公司門口見一面,我和你詳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