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然後沒有然後了,陳向山陷入了忙碌的工作之中,是的,陳向山是個超級大忙人,忙著捲成績,卷績點,卷大創,在已畢業的學哥學姐公司打工敲程式碼。

陳向山捏了一把眉頭,把目光從電腦螢幕上抬向頭頂,燈光影影綽綽,他伸手好像要抓住什麼,但好像什麼也沒有。生活不易,碼農嘆氣。

碼農每日工作除了敲鍵盤就是對碼農毛髮進行維護工作。當然陳向山暫時是不需要的,風華正茂的年紀,但抵不住他的碼農同事B每日耳提面命:想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向你們一樣不以為然,結果呢……25歲英年早禿……然後是同事涕淚……

陳向山往公司的洗手間洗漱,準備修剪一下自已的鬍子去醫院。

陳向山每個星期要去兩次醫院,一次星期三,一次星期五。

很難說這種生活好還是不好,他也不知道,他把揹包掛在自已的肩膀上,一步步往醫院走,現在在這裡幹活的公司離市醫院不是很遠。

陳向山不太喜歡江城這座城市,太繁華了,但是這份繁華跟自已沒什麼關係,自已也沒有時間沒有時間和金錢去享受這份繁華。這座城市有著燈紅酒綠的夜生活,為了往上爬的機遇,多少年輕人趨之若鶩地來到了這裡。

路邊有賣花的小攤子,陳向山聽見有人在問走在自已前面的人:“先生,買束花嗎,今天是520。”

哦,難怪今天人這麼多,情侶尤甚。

“先生,買束花嘛。”一個年輕的男孩子攔住了陳向山。

“不了。”全是商家的噱頭,他擺著手準備繞道。

“那沒關係的先生,”戴口罩的男生聲音很清亮,“這一朵送你了,祝你生活愉快!”

陳向山愣愣的接過這朵粉玫瑰,表情一鬆,笑了笑,“謝謝你!”

等陳向山走遠了。

“你幹嘛不直接送他?”同伴問。

“他不會要的。”男生盯著遠去的背影,下斂的桃花眼目光很深。

陳向山帶著這朵粉玫瑰走向醫院大門,熟練的闖過小路走向住院部。

“小陳,今天又來了啊。還是老樣子。”陳向山一邊跟熟悉的護士寒暄一面向病區走去。

三人間的病房裡,最外間躺著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她面色有些發黃,肚子有些大,腳部浮腫,下面墊著枕頭。

又腫了,他想著,叫喚一聲:“媽。”

鄭慧看見他,露出一個笑來,“小山,你來了。”

“給你,今天外面過節,路過賣花送的。”

鄭慧眼睛亮了亮,露出下巴尖尖,不難看出年輕是個美人,“粉玫瑰,真好看!”她說著,拿個瓶子放起來。

一朵嬌嫩嫩的玫瑰,帶著點露珠。鄭慧難得的很高興,嚷著:“我多久沒收到花了。”

陳向山陪鄭慧多嘮了會家常,去找她的主治醫生,跟進她最近的狀況。

鄭慧是肝癌晚期了,全身代謝已經很不好了,病灶轉移,肝功能越來越差,黃疸越發嚴重,經常水腫,腹水,還有轉移灶的疼痛,發現的晚,手術作用已經不大了。

“昨晚凌晨兩點發熱,說胸痛,打了曲馬多,但作用不大,觀察了一小時,打了第二支才睡著。”

陳向山去找平日裡陪鄭慧的護工阿姨,阿姨說:“吃的不是很多,老說吃不下,沒胃口,有時候會吐出來。”

陳向山點點頭,這樣的話他每回都要問,幾乎沒什麼改變。

瞥見陳向山沒說話,阿姨有些憐憫地說:“小山,不是阿姨說話難聽,阿姨也算是送走不少病人了,你媽媽要是......還是要給自已早做打算的。”

陳向山只是點頭。

他想起鄭慧越發疲倦發黃的臉,但好在人是很樂觀的,陳向山想著,去給鄭慧繳費,欠了兩萬三。

每一個長期給鄭慧治療的醫生和護士或多或少都很憐惜這個男孩子,青春正好的時候,要為自已母親的病痛奔波,承擔他本不該的經濟負擔與責任,但是有什麼用呢,在極度的病痛下,這點憐惜不值一提。

真的,人在病痛面前總是渺小的。

他知道有時候鄭慧會揹著自已很小聲很小聲的哭,緊緊捂著嘴面色通紅,只看見淚水向兩邊滲出來,她小聲重複說:“小山,媽媽對不起你。”

人怎麼會有那麼多眼淚呢?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呢,沒有選擇自已喜歡的醫學,陳向山還勸她,讀醫有什麼好的呢,五年三年又三年,等我讀出來都得謝頂了,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好不好伐!鄭慧這才被逗笑。

毫無文科細胞的陳向山突然想到一句話,醫院的牆比教堂聽過更多的禱告,酒店的床聽過比監獄更多的謊話,他深以為然——

直到回學校經過某旅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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