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有意思
裴晚卿回憶著當時的場景，說實話，她已經記不太清了。
對別人來說不過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可對她來說，卻是隔著幾十年。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谷氏聽完，卻有些若有所思，又仔細詢問了裴晚卿一些細節，眉頭就皺的更深了
她心裡已然有了一個猜測。
只是想著小兩口那般要好，她不確定要不要把話挑明。
最後一個菜也做好了，裴晚卿和谷氏一起端著菜到院子裡的石頭桌子上，平日裡一家人就會在這裡吃飯。
迎面，裴晚卿和谷氏看到站在廚房門口不遠處的顧瑾南，他一臉的凝重，似乎若有所思
裴晚卿以為他餓了，邊走邊衝他道，“飯好了，你等我，我幫你淨手，咱們吃飯。”
顧瑾南點頭，沒有說話，心裡卻五味雜陳，不知該不該把當日情形跟晚卿說。
他知道晚卿未必會在意，可他無意毀了他的名節，這是事實。
雖然他巴不得如此。
而谷氏的目光有一搭沒一搭落在顧瑾南臉上，看到他猶豫不決，心裡也釋然了一些。
若是他噹噹日的事情不存在，她或許還真有些瞧不起他。
看他這副樣子，也是知道自已做錯了事的。
而她並不懷疑他對晚卿的感情，畢竟一個人眼裡有另外一個，裝是裝不出來的。
相反，就算他也有為她負責的想法，她也能欣然接受。
畢竟不管有意還是無意，他的確耽誤了晚卿歸家，影響了晚卿的名節。
裴晚卿佈置好碗筷，就去拉住顧瑾南的手，引導他淨手，幫他擦乾淨，拉著他到桌前又把碗筷遞給他。
只是很奇怪，本來就話不多的他，今日似乎格外的沉默。
不過她也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他看不見，只專注吃飯就已經夠不容易了。
吃了飯，半夏和李良收拾，他們幾個坐在樹下歇息，裴晚卿想起給谷氏買的布料，道，“祖母，我給你買了幾匹布，一會兒我給你量一下尺寸，讓他們趕緊給你做出來。”
“也好，你要成親了，我總不能灰頭土臉的。”
說著，谷氏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卿卿，你始終姓裴，裴家的，一個都不去不好，你嫡祖母還有兩個女兒，如今我在京城，雖然平日裡並不怎麼來往，可畢竟也是親人，你看要不要請他們？”
“祖母要是覺得有必要就請。”
裴晚卿道，她對這兩位嫡姑姑沒什麼太大的印象，似乎上一世，她成親，他們就沒出現。
不過上一世她跟祖母的關係也沒有現在這般融洽，興許。祖母覺得不好提。
說起來，祖母對這兩位嫡姑姑似乎不錯，甚至比裴行還要好。
她實在是忍不住，就問谷氏，“祖母，你跟裴行之間究竟有什麼…”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問，也罷，我只跟你們兩個說，其實裴行並非我親生，她其實是我撿來的，我當時的確有了身孕，那會我奉命去寺廟為正室生的兒子祈福，去了之後發現有了身孕，可按照規定，我必須在那裡待滿一年，我後來的確在那裡生下一個男孩，可沒多久，他就沒了，返回裴家的途中，我撿到了裴行，他當時被人遺棄在路邊，不知道餓了多久，哭的小臉都紅了，我看著可憐，便打算先帶著，我那會喪子不久，還有奶，就餵給他，我原本想先帶回裴家，再求主母憐憫，讓我養著他。
可沒想到裴家竟然知道我產子的事情，還把他當成了我生的那個孩子，我也就將錯就錯。”
“再後來，裴行越長越大，漸漸的，他竟然開始有了野心，最後竟然對主母所出的嫡子下手，而我剛好就撞見，我本打算把實情告知，讓主母懲罰他，可他跪在我面前啼哭流涕，說是不是故意的，若是說了，就活不下去了。
我一時心軟，答應再給他一次機會，可沒想到他轉頭就出賣我，說我為了讓他做裴家家主，竟然把嫡子害死了。
被親兒子指責，加上他提前收買了下人，我幾乎沒有反駁的餘地，被打的半死丟出裴府，索性我命不該絕…”
想起往事，谷氏無限唏噓。
裴晚卿也聽得憤慨不已。
“簡直就是畜牲。”
裴晚卿道。
她根本無法想象裴行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畢竟印象裡，裴行雖然跟方氏母女沆瀣一氣，可他似乎都從不主動出手。
因而她有時都覺得裴行是不是隻是被動無奈。
可現在，她覺得自已該重新審視一下裴行這個人了。
興許，他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卿卿，人心難測。”谷氏最後對裴晚卿提點了一句。
“是啊，人心難測。”裴晚卿以為谷氏還是在說裴行的事情，認可的點頭。
可不是人心難測，她以前還覺得家人怪好，誰要是跟她說裴行方氏裴婉雲不好，她能跟她拼命。
可現在呢？
被以為最親的人捅刀子，裴晚卿至今記得當時地那種絕望和無助。
那可真是一腔真心餵了狗，狗還嫌你啊！
所以這輩子，她一定要擦亮眼睛看人。
谷氏忙的很，很快被病患絆住。
她知道顧瑾南還有事，正打算送他離開，就聽到高寒的聲音。
“我就知道若是在侯府和將軍府尋不到你，在這裡，保準能尋到。”
說著，高寒已經走進了小院，環顧一圈，笑道，“我是不是來打擾你們了？”
“知道打擾了，還來？怕自已還不夠討人嫌？”
顧瑾南沒好氣得道。
“顧瑾南，你可真是…算了，既然如此，那你之前拜託我的事情我就不幫你…”
“什麼事？”
裴晚卿看高寒一臉的委屈，急忙出聲。
“有人要娶娘子，酒樓的大廚瞧不上，非要御廚，還一要要三個，我可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說服的…”
“御廚？”
裴晚卿驚愕的張大嘴巴。
她原本以為隨便讓侯府的廚娘去做，沒想到。
“是啊，人家說了，不能委屈了你，得讓你風風光光出嫁。”
“其實，真沒那麼必要，不過謝謝你。”
裴晚卿看著顧瑾南。
顧瑾南其實有些害羞，難得的露了餡，竟然讓裴晚卿覺得他有幾分還怪可愛的呢。
“不，沒關係。”
顧瑾南許是覺察出來，急忙低下頭。
裴晚卿更覺得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