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香蕉太妃派
“我看見你和格蘭傑家的女孩跳舞了。”第二天吃早餐時，納西莎開門見山說道。
這頓早餐其實算是午餐，因為已經到了中午時分。不知道西奧多昨晚給馬爾福灌的是什麼酒，他宿醉得很厲害，看來還是西奧多笑到了最後。
“是的。”馬爾福說。
“為什麼？”納西莎問道。語氣輕鬆，像是隨便問問。她在吐司上塗抹著黃油，似乎對答案並不在意。馬爾福知道，這意味著她非常在意。
“她不想跟某人跳舞，我把她從那人手裡解救了出來。”馬爾福答道。這顯然是顛倒黑白，不過沒關係，納西莎對攝神取念術一竅不通。
“哦，”納西莎說，“你這麼做很紳士。”
“是的。”
“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過了一會兒，納西莎說道。
馬爾福驚訝地看著她。
納西莎點了點頭。“公眾的看法很重要。德拉科·馬爾福與赫敏·格蘭傑跳舞，向公眾傳遞了正確的資訊——我們馬爾福家族是開放的，我們超越了舊有的歧視和偏見。我們與時俱進，我們不會固步自封。”
馬爾福咬了一口煎蛋，悶悶地道了聲謝。
納西莎給自已倒了杯茶。“格蘭傑小姐的名聲不僅僅是因為她在戰爭中立下的戰功。你昨晚聽到德拉克魯瓦先生談論她了吧。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巫。”
馬爾福透過煎蛋含糊地“嗯”了一聲，其實他昨晚並沒有聽到。
納西莎用責怪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她堅決反對嘴裡塞滿食物時發聲。她認為這是野蠻人的習慣。
“無論如何，這是個機會。如果格蘭傑小姐因此欠了你一個人情，我就有機會邀請她參加我組織的茶會之類的活動了。我的邀請名單上有幾個混血女巫，但麻瓜出身的女巫實在太少……”
正說著，一陣敲窗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馬爾福的貓頭鷹博伊西斯帶來了一封信，正請求進屋。
“好極了。”馬爾福拆開信後說道。
“是什麼？”納西莎問。
“籌碼。”馬爾福說。
他拔出魔杖，變出一支羽毛筆，匆匆寫了封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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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在霧濛濛的細雨中悄然而過。馬爾福這段時間很少見到赫敏，她的日程安排似乎比以前更緊湊了。
他終於找到了一個見面的機會。這個週五的晚上，赫敏的日程表上奇蹟般地沒有出現任何待辦事項。馬爾福決定去一趟赫敏家。當然，只是一次例行的魔法結界安全排查。
大雨傾盆。每次馬爾福需要在戶外工作的時候，天總是下著大雨。來到赫敏家門口，他給自已施了一道強力防水咒，然後開始工作。
屋裡的燈亮著。赫敏在家。他可以看到她蜷縮在沙發上看書的身影，投映在溫暖的燈光下。隨後，貓的身影出現在前廳的窗前，透過玻璃觀察著馬爾福。
貓一定是發出了什麼聲音，因為赫敏的身影很快也出現在窗前。她探頭往外望了望，發現是馬爾福，便向他輕輕揮了揮手，然後開啟門，走出小屋，站在門口，身上裹著一件大號的麻瓜毛衣。很顯然，麻瓜們仍然在崇拜古希臘的勝利女神，“耐克”的名字醒目地印在赫敏胸前。（譯者注：NIKE是古希臘勝利女神的名字。）她的腿上裹著麻瓜式的緊身褲。她的腳赤裸著。
“你好，馬爾福。”赫敏隔著雨簾喊道。
馬爾福心想，看來上次分手後，他倆的關係保持得還不錯。否則，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應該是“滾開，馬爾福”。
他高舉魔杖，一張銀色光線織成的網從杖尖鋪展開來，籠罩在赫敏小屋的上空。
“那是什麼？很美。”赫敏問。各種幾何形狀的銀線在她頭頂緩緩舞動。
馬爾福專心施法，直到結界設定完成才回答。
“空中禁區。”他喘了口氣，說，“是用來抵禦空中入侵的。”
“沒聽說過。”赫敏說。銀色的光芒漸漸消散在雨霧中。
“是我自創的。”馬爾福說，“大多數拋物線防護罩的頂點都存在一處漏洞。我發明的這個，就像盔甲，基於線型多面體，很堅固，只是施法的時候有些麻煩。”
他說得輕描淡寫，其實，要為整棟住宅施加這個護罩，是一件極其消耗體力和精力的事。馬爾福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巫師，他可不願意在別人——尤其是赫敏——面前示弱。
他擦了擦滿是汗水和雨水的臉，瞥了赫敏一眼。很好，她又活過了一週，而且在過去的這一週裡，她沒忘記吃飯。他可以問心無愧地向唐克斯遞交一份乾淨的報告了。
“好了，我該走了。”說著，他舉起魔杖，準備幻影移形。
“等等。”赫敏說。
馬爾福等在那裡。
“你看起來累壞了。”赫敏猶豫了一下，提議道，“進屋，我給你倒杯茶吧。”
馬爾福打量著她。“我得先檢查一下你是不是被奪魂咒控制了。還記得我倆是在哪兒訂婚的嗎？”
赫敏握緊拳頭，叉在腰間。“烏芬頓，你給我戴上了戒指，但那不是訂婚！算了，當我沒問。邀請取消！”
說完，她跺了跺腳，轉身走進小屋，掩上了門。馬爾福跟在她後面，踏上臺階，邊走邊想，她昨晚說得倒也沒錯，越是趕他走，他越是會厚著臉皮貼上去。看來，自已的逆反心理真的很嚴重。
“有人在家嗎？”馬爾福推門而入。
“走開。”赫敏從屋裡的某個地方喊道，“我再也不會對你客氣了。”
“很好，我們終於回到了以前的相處模式，否則我會感到心理不平衡的。”
馬爾福循著赫敏的聲音來到廚房。這裡看起來簡直一團糟。
“你要是敢對我的廚房發表任何意見……”
“簡直一團糟，赫敏。”
赫敏正握著一隻烤箱手套，似乎想舉起來朝他扔過去。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情緒，轉身從烤箱裡拿出了一些東西。
馬爾福把手插在口袋裡，悠閒地走了過去。一團團奶油潑在防濺板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家小型乳品廠的爆炸現場。
“我很喜歡你把這個地方佈置得這麼……溫馨。”馬爾福說。
“如果你想知道是怎麼回事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是因為攪拌咒用力過猛造成的。等我做完這頓飯，我就會把廚房收拾乾淨的。”
赫敏對著平底鍋裡的東西——好像是某種麵包皮——施了一道冷卻咒，然後開始大勺大勺地往裡新增煉乳、太妃糖漿和奶油，澆在上面。
馬爾福很好奇，也很餓。
赫敏用魔杖朝著一串香蕉揮了揮，香蕉皮自動剝落，但剝得不太乾淨。她又揮動魔杖，用另一個動作把香蕉切成片，但切得很不規則。最後，她指揮著香蕉片，將它們全部灑在那堆奶油混合物上。
“雖然不怎麼好看，但味道……或許還不錯。”赫敏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已的傑作。
“這是什麼？”
“香蕉太妃派。我今天很想吃，但村裡的麵包店很早就關門了。再說，我儲存了很多香蕉，得儘快處理掉。”
“好極了。”馬爾福說著，用魔杖指了指赫敏的櫥櫃。“召喚勺子！”
抽屜猛地開啟，一把綴著貓耳朵的勺子飛向馬爾福。
“這是什麼鬼東西？”馬爾福接住勺子，端詳著可愛的貓耳造型。
“那是個新奇的禮物。”赫敏試圖從他手裡搶過勺子。
馬爾福一隻手攔住她，另一隻手握著勺子，伸向那鍋被稱為“香蕉太妃派”的東西。
“還沒好呢，”赫敏喊道，“得等它凝固定型。”
“沒關係。”馬爾福說，“我快餓死了。”
“呃，如果吃起來黏糊糊的，可別怪我。你就不能切一塊放在盤子裡嗎？直接拿勺子挖，太不文明。”
“我平時一直都很文明，今天就讓我破例當一回野蠻人吧。”
赫敏拿起一個盤子，塞到他手裡。當她試圖從鍋裡夾起一塊餡餅時，他笑了。那塊餡餅塌成了一團奶油和焦糖醬的糊狀物。
雖然很醜，但味道確實不錯。馬爾福丟開盤子，直接從平底鍋裡舀著吃。赫敏很快也效仿起了他的野蠻人吃法。兩人分享了一整鍋黃油餅乾酥皮、煉乳、焦糖醬、鮮奶油，以及切得歪歪斜斜的香蕉片的美味大雜燴。在此過程中，馬爾福只吃到了三根貓毛。
馬爾福這輩子做過很多混事，但和赫敏一起吃香蕉太妃派，肩膀相互挨著，手指上沾滿太妃糖漿，那種感覺帶給他的溫暖和愜意，是他這輩子從未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