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福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手上的馬丁尼酒潑出來。

居然是赫敏。原本亂蓬蓬的頭髮如今盤成了一個優雅的髮髻,幾綹微卷的髮絲隨意地垂在頸側,別有一番風情。平日裡休閒得有些邋遢的麻瓜裝束,此刻換成了一條深綠色的露背長裙,大約是麻瓜的流行款式,裁剪相當考究。眼圈附近塗抹了某種深色的化妝品,暈染得頗為迷人,她的目光也因此顯得更加專注有神。

“你在這裡做什麼?”馬爾福問道,心中莫名湧起一陣煩躁。因為過去的十幾分鍾裡,他一直在從各個角度揣摩這個女人的曼妙身段和臀部曲線,誰能想到,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赫敏·格蘭傑。該死的赫敏。

馬爾福的語氣有些粗魯。麥克米蘭靠近赫敏(不知為何,這反而讓馬爾福更惱火了),說道:“赫敏是德拉克洛瓦先生親自邀請的貴賓,包括所有曾經救過他的治療師。你剛才沒聽到德拉克洛瓦先生的演講嗎?”

“啊?”馬爾福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已的樣子看起來肯定很蠢。

赫敏豎起了眉毛。“沒想到你也在這裡。我還以為你對醫療事業毫無興趣呢。”

麥克米蘭試圖緩和氣氛。他側身湊近馬爾福,說道:“據我所知,馬爾福家族為新病房捐贈了一大筆資金。”然後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馬爾福的肩膀,又看了看赫敏。“馬爾福家的人還真是慷慨啊。”

赫敏對麥克米蘭報以一成不變的微笑。

馬爾福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裝作對這筆鉅額捐贈一清二楚。仔細想想,母親也許在他面前提起過兩三次,只是他完全沒有留意。

“當然,”麥克米蘭接著說,“還有一位匿名捐款者,我們暫時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將對今晚的所有善款進行等額捐贈。我打賭一定是德拉克洛瓦隨行人員中的某個法國老頭。勒梅特爾擁有勃艮第將近一半的葡萄園……”

一個高個子巫師從他們身邊經過,麥克米蘭立刻中斷了自已的講話。“啊,那不是芬博克嘛。請原諒,我得去騷擾他一下,問問他正在推進的新法案。灌他幾杯老酒,說不定法案就能加快進度了……”

於是,馬爾福和赫敏被單獨留了下來,大眼瞪小眼,同身邊熱烈交談著的人群格格不入。赫敏的眉毛依然高高挑起,盯著馬爾福。馬爾福回瞪著她,感覺自已像個白痴。

該對她說些什麼呢?總不見得說“對不起,過去的十幾分鍾裡,我一直在你身後,意淫著你那迷人的身段和臀部”。那隻會讓自已更像個白痴。

馬爾福打破了沉默。為了掩飾內心的煩惱,他用極其不滿的語氣抱怨道:“你參加公共活動之前應該提前通知我。現在,害得我都沒法盡興享受這場宴會了,只能守在這裡照看你。”

這回輪到赫敏憤怒了。“照看我?誰會攻擊我?我的同事們嗎?我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那個人的家屬嗎?德拉克洛瓦花了大價錢請來最好的安保人員,難道你沒注意到其他傲羅的存在嗎?你來到這裡後,除了盯著別人的屁股看,還做過別的什麼嗎?何況,我兩週前就已經通知過你了!”

赫敏的這番咆哮包含了對馬爾福的多項指控,馬爾福選擇性地回應了一些。“沒錯,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看屁股,這是我來這裡的唯一目的。到目前為止,值得一看的屁股幾乎沒有,呃,除了少數幾個,總之,完全是浪費時間。而且,我很確定你並沒有提前通知我,否則我肯定會記得。因為如果我事先知道你會來,心裡肯定會很不爽,因為監護你會影響我欣賞別人的屁股。”

赫敏雙臂抱胸,怒目而視。“我當然通知過你。把你的記事本拿出來檢查一下。”

在赫敏凌厲的目光下,馬爾福不得不掏出他的嘰嘰喳喳記事本,暗自懷疑,自已是否真的忘了這件事。他的動作有點遲緩,赫敏不耐煩地催促了幾聲,拿過記事本,幫他往後翻。馬爾福湊在她身邊,聞見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們翻看了幾頁赫敏發來的訊息,直到……

馬爾福“啊”了一聲。

果不其然,兩週前的某天,赫敏確實通知過他。馬爾福這才想起來,那段時間,記事本被赫敏發來的一條條質問訊息弄得一天到晚嗡嗡作響,馬爾福不得不對它施了昏迷咒,結果錯過了這條訊息。

記事本“啪”地一聲合上了。

赫敏一臉慍怒,不過儘量保持著冷靜的肢體語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看到了嗎?你怎麼敢像個任性的孩子似的,反過來指責我。”她怒氣衝衝地說道,“我當然應該在這裡。我是貴賓!”

不知是哪位善良的天使救了馬爾福一命。赫敏被叫走了,去會見一群法國治療師。離開時,她回頭狠狠地瞪了馬爾福一眼,暗示這事兒還沒完。

馬爾福趕緊撤退,識相地退回扎比尼和西奧多身邊。扎比尼正在津津有味地啃著一串烤鵪鶉。“看來進展得很順利啊。”

“滾蛋。”馬爾福說。

“我們可憐的老夥計需要再多來幾杯酒。”西奧多說著,示意侍者為他們添滿酒杯。“喝點吧,馬爾福,別再像個口水直流的白痴似的盯著赫敏看了。我可不希望波特為了維護她的名節,跑來找我們的麻煩。”

“我當時壓根沒認出那是該死的赫敏。”馬爾福說。他覺得整件事都很蹊蹺。

“我也沒認出來。”扎比尼說,“她成熟了,越發漂亮動人了,不是嗎?”

“我現在和她一起工作。”馬爾福說著,喝了一大口西奧多端給他的不知什麼液體。

“是嗎?”西奧多表現得很感興趣,“傲羅和治療師之間會有什麼工作上的往來?”

“絕密。”馬爾福沒好氣地說。

“有意思。”扎比尼說著,故意往馬爾福身邊靠了靠。

馬爾福把視線重新投回赫敏所在的方向。她正被一群法國治療師圍在中間,興高采烈地交談著。

“她怎麼還沒結婚?她不是和最小的那個黃鼠狼訂婚了嗎?”扎比尼問。

“好像是吧。”西奧多說,“但你要知道,赫敏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和國際級魁地奇球員接吻了,她可能早就對男人失去興趣了。”

“克魯姆和他的掃帚離開後,她的愛情生涯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了。”扎比尼嗤笑道。

“我們這些鄉巴佬在她眼裡一點機會都沒有。”

“我倒是喜歡挑戰,”扎比尼說,“而且我喜歡褐發女孩。但有頭腦的褐發女孩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調侃著赫敏,馬爾福自始至終保持沉默。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話題讓他感覺很不舒服。雖然以前他也無數次聽過並親自參與過類似的調侃,但今晚……

納西莎把馬爾福叫了過去,向他介紹德拉克洛瓦家族的幾位特殊朋友:一位和藹可親的家長,他優雅的妻子,以及他們的兩個漂亮女兒,分別是二十六歲和二十八歲。

馬爾福當然知道,他完全可以透過對其中一個女兒表現出興趣來取悅自已的母親,同時也取悅自已。但不知怎的,他對這兩位年輕女士提不起任何興趣。他不時地掃視周圍的人群,目光總是有意無意被那件深綠色的長裙牽引過去。他告訴自已,這不過是職責使然。既然知道赫敏在這裡,他就得負起傲羅的責任,把她當作受保護物件,時時刻刻盯著她。

有人問他是否喜歡跳舞,他心不在焉地說喜歡。有人向他伸出了手,他心不在焉地抬起了胳膊。然後心不在焉地發現,自已和兩姐妹中的妹妹一起走進了舞池。

赫敏也在舞池裡,她正和波特一起跳舞。

“沒想到你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馬爾福懷裡的女人咯咯笑道。她叫什麼來著?阿曼汀?就當她叫阿曼汀吧。

“嗯。”馬爾福應了一聲,視線仍然落在波特和赫敏身上。

“那是哈利·波特嗎?”阿曼汀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我好像聽說過他的一些事。”

“只是一些?”馬爾福說。看來法國人對英國發生的事並不太關心。

“我記得他參與了你們最近的那場戰爭,他是個英雄人物。”

“差不多吧。”

“他旁邊的那個女人也參與過那場戰爭嗎?”

“是的。”馬爾福說。

“他們在一起挺般配的。”阿曼汀說。波特似乎被赫敏的什麼話逗樂了,哈哈大笑起來。“看得出,他們之間有一種親密的……”

“他已經結婚了。”馬爾福打斷道,“他們沒在一起。”

“哦,好吧……友誼也是一種強大的紐帶。”

馬爾福任由阿曼汀喋喋不休地講述著她對愛情和友誼紐帶的見解。舞曲即將結束,馬爾福知道,如果他想帶走阿曼汀,現在正是時候。他只需要把手滑向她的後背,把臉貼近她的脖子,輕聲問她派對結束後有何打算。從阿曼汀緊貼著他的姿勢來看,她對馬爾福顯然很有興趣。

一切都不言自明。唯一的問題是,馬爾福發現自已根本沒興趣這麼做。

一曲終了,另一首緩慢的舞曲悠揚地響起。馬爾福鬆開阿曼汀,很有禮貌地將她送回父母身邊,誇讚了一番宴會多麼精彩,他們的女兒舞跳得有多棒,以及認識他們一家是多麼愉快。

馬爾福朝吧檯走去。西奧多和幾個前斯萊特林以及拉文克勞的同學已經在那裡安營紮寨。

“扎比尼走了,”西奧多告訴馬爾福,“他把姐姐也帶走了,還說把經驗少的那個留給你。不過看來你沒得手。你是不是退步了,夥計?”

“沒感覺,擦不出火花。”馬爾福聳了聳肩。

“赫敏那邊倒是火花四濺。”西奧多說,“她看起來好像能把人活活燒死。”

馬爾福偷瞄了一眼赫敏。她站在其他治療師中間,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表情確實很火熱。

“我猜你今晚還不想被燒死。”西奧多說著,往旁邊挪了挪,給馬爾福讓出空位。

“就算我有受虐傾向,她也遠遠超出了我能承受的限度。”馬爾福在吧檯前坐下。

“順便問問,她和你母親相處得怎麼樣?”西奧多突然問了句。

馬爾福瞪大眼睛,轉頭朝身後望去。納西莎·馬爾福帶著她身邊的那群人,正朝著赫敏和她那群法國同行的方向走去。

馬爾福不確定,自從十五年前那場備受矚目的審判之後,他母親和赫敏有沒有當面說過話。那場審判的氣氛異常緊張,赫敏的證詞對澄清納西莎·馬爾福的名聲起到了很大的幫助。赫敏誠實坦率地陳述了她在馬爾福莊園的遭遇,同時明確表示,納西莎·馬爾福只是一個被迫捲入、無能為力的旁觀者,而且她後來的行動拯救了哈利·波特的性命。

然而,赫敏對盧修斯·馬爾福在戰爭期間的所作所為的證詞就沒那麼友善了,她提供了大量令人信服的證據,導致老馬爾福最終鋃鐺入獄。

丈夫被關進阿茲卡班並最終死在那裡,納西莎和小馬爾福卻重獲自由。赫敏在這兩件事上都發揮了作用。馬爾福不太確定,母親對赫敏的態度究竟是仇恨還是感激,如果兩者兼而有之,孰輕孰重。

馬爾福離得太遠,聽不清兩夥人說了些什麼。他看到納西莎朝赫敏走去時,赫敏挺直了腰,表情依然是波瀾不驚。納西莎的肩膀也挺得筆直,一如既往地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她倆互相握了握對方的手指,然後各自轉過身去,同其他人閒聊起來。

“哎。” 西奧多有些失望地攪動著玻璃杯裡的冰塊,“我還以為會發生什麼更有趣的事呢。”

“你沒去追你的紅髮女郎嗎?”馬爾福推了西奧多一把。

“我倒是有了目標。”西奧多說,“不過,我得先喝點酒壯壯膽。她是法國代表團的成員,比我好太多了。”

西奧多朝赫敏那邊努了努嘴。納西莎已經離開,赫敏身邊多了一個可愛的紅髮女巫。

“不知道她會不會講英語。”西奧多說。

“你可以試試這句,‘voulez-vous coucher avec moi’(法語:你想和我睡覺嗎)。”馬爾福說。

西奧非常誠懇地重複了一遍,儘管他的口音很糟糕。“我覺得這麼問有點太直白了,不過我會試試看。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我會把責任都推到你頭上。我會告訴她,這句話是你教我的,我還以為它的意思是‘你的頭髮很漂亮’。”

“別在赫敏面前提我的名字,我寧願她忘記我的存在。”

“為時已晚。”西奧多說著,從吧檯前站起身來。“我喜歡這個主意。它讓我看起來像個天真無邪的老實人,而你就像個專門戲耍別人的混蛋……”

馬爾福伸手想要抓住他,但西奧多的袖子從他指縫間溜走了。

“……這本來就是事實嘛。”西奧回頭衝馬爾福比了個搞怪的手勢。

西奧多走向赫敏和她身邊的那位紅髮女巫。馬爾福猶豫著,是否應該對著西奧多的後腦勺快速而隱蔽地來一記緘口結舌咒。但道德的問題就在於此,它會讓你坐失良機。馬爾福還在猶豫的時候,西奧多已經端著兩杯酒,站在了紅髮女巫身邊,一杯遞給她,另一杯遞向赫敏。赫敏謝絕了,因為她還在喝香檳。

西奧多說了些什麼,引得兩位治療師哈哈大笑。他裝出一副苦惱的表情,然後轉過身,用誇張的手勢指了指馬爾福。那位紅髮女巫對馬爾福搖了搖頭,赫敏則是一臉鄙夷的神情。

馬爾福覺得必須捍衛自已的名譽。他抓起酒杯,徑直走了過去。

“不要相信這個人嘴裡吐出的任何一個字。”馬爾福走到他們面前,說道。

“馬爾福剛才向我保證過,那句話的意思是‘你的頭髮真漂亮’。”西奧多雙手放在胸前,作出無辜的表情,“如果知道這句話的真實含義,我是決計不會說出口的,小姐,那太無禮了。”

紅髮女巫似乎覺得很好笑,而赫敏則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西奧多。她顯然看穿了他的把戲。

“那麼,‘你想和我跳舞嗎’應該怎麼說?”西奧多問。

“‘Voulez-vous danser avec moi’。”馬爾福和赫敏異口同聲說道。

“如他們所說。”西奧多向紅髮女巫發出了邀請。

紅髮女巫盯著西奧多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最後說道:“D'accord(法語:好的)。”

西奧多殷勤地伸出手臂,說了些“獨在異鄉為異客”之類的漂亮話,然後引領著他的新伴侶走向舞池。

“裝什麼文雅。”馬爾福嘟噥道。

“虛情假意的傢伙。”赫敏冷冷地說,“真不敢相信,這種低階伎倆居然對索蘭吉管用。”

“也許索蘭吉想換換口味,嚐嚐英式牛肉的味道。”馬爾福說。

“明早我會讓她好好品評一下這塊牛肉的質量。”格蘭傑斜睨著西奧多的背影,嘲諷道。

“如果味道一般,請務必告訴我。”馬爾福說。

“為什麼?”赫敏問。

“這樣我今後就有了嘲笑他的把柄。”

“你們這些朋友可真夠糟糕的。”赫敏端起酒杯,瞥了馬爾福一眼,似乎想起了什麼。“我還在生你的氣,請走開。”

“好吧。”這個宴會廳裡有十幾個女巫巴不得能夠和他搭上話,他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要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女巫身上。

就在馬爾福準備離開時,赫敏突然用法語問道:“你什麼時候會說法語了?”

這個問題是帶著一股子惱怒的語氣提出來的,彷彿他欠她一個解釋似的。

“你是什麼時候會說法語的?”馬爾福也用法語回擊道。如果非要說誰欠誰一個解釋,那肯定是她。

“我有親戚在上薩瓦省。”赫敏說。

“馬爾福家族來自盧瓦爾河谷地區。”馬爾福說。

“哦。”赫敏啜了一口香檳,眯起眼睛看著他。

“怎麼了?”馬爾福問。

“這就說得通了。”赫敏切換回英語說道。

“說得通什麼?”

“說得通……”赫敏含糊地衝馬爾福比劃了一個手勢,“一切。”

馬爾福不明白她在暗示什麼,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麼恭維之詞。

“上薩瓦省,嗯,倒也說明了不少問題。”他用挖苦的語氣回敬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赫敏怒目圓睜。

馬爾福朝赫敏比劃了一下,彷彿她是由乳酪和過多的苦艾酒組成的。

赫敏雙手撐在腰間。“你家是不是有一座城堡?”

“是啊。”馬爾福說。

“我就知道。”赫敏說。(譯者注:法國的盧瓦爾河谷以其城堡群而聞名,這些城堡大多興建於十六世紀中期,是法國重要的觀光景點。)

“哦,那你肯定幹過麻瓜喜歡乾的那種事,穿著長長的腳蹼,傻乎乎地走來走去。”

赫敏一臉茫然地看著馬爾福。

“別裝傻了。你裝得一點都不像。”馬爾福說。

“可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赫敏說。

“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就是那個什麼來著……趴雪?溜雪?”

赫敏仍然是一副完全搞不明白的表情。(她裝糊塗的本事實在拙劣,一點都不像她平時聰明伶俐的樣子。)

“滑雪!”馬爾福終於想起了那個麻瓜單詞。(譯者注:法國上薩瓦省是著名的滑雪勝地。)

赫敏低頭喝了口酒,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就知道。”馬爾福說。他張了張嘴,打算繼續損她幾句,嘲諷她在阿爾卑斯的小木屋裡是不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這時,一隻柔弱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轉移了他的注意。

是之前纏著他的那個純血女巫露艾拉。“馬爾福,你今晚還沒怎麼跳舞呢。”

這顯然是一種暗示和邀請。作為一名有教養的男巫,馬爾福應該立即邀請露艾拉跳一支舞。但露艾拉慵懶地搭在他胳膊上的手,以及她那散發著柔情蜜意的眼神,都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他根本就不想跳舞。

馬爾福遲遲沒有回應。露艾拉注意到了。她越過馬爾福的肩膀,瞄了赫敏一眼。赫敏正用分析藥水的眼神審視著露艾拉。

“啊。”看到赫敏,露艾拉禮貌地嘆了一聲,“除非你們兩位……”

“不……”赫敏斬釘截鐵地說道。馬爾福打斷了她:“是的,我們正準備跳……”

“不,不。”赫敏說著,往後仰了仰身子,“你們倆去吧,盡情跳舞去吧。”

“哦,我可不能搶走你的舞伴。”露艾拉有些做作地笑了笑,“很抱歉,真是太冒失了,我沒注意到你們……”

“但是……”

露艾拉揮揮手,打斷了赫敏的抗議,轉身朝吧檯的方向走去。

“你在做什麼?”赫敏啞著嗓子問道。馬爾福拉起她的手,搭在自已的臂彎上,然後拿起她喝了一半的香檳酒,丟在一個漂浮的托盤裡。

“你欠我一個人情。”馬爾福說,“別忘了我當初是怎麼把你從那個什麼醫生手裡救出來的。”

“早知如此,我寧可接受那個醫生的邀請,也不願欠你人情。”赫敏生氣地說道。

馬爾福引著赫敏走向舞池。“只跳一支舞,讓我遠離那個女人的魔爪。”

“你母親也在這裡。”赫敏有些不安地東張西望著。

“那又怎麼樣?我這不是在做善事嘛,牽線搭橋之類的。”

“可是……平時我們根本就沒什麼交集啊。她知道你在配合我的工作嗎?”

“不知道。另外,準確地說,是你在配合我的工作。”馬爾福糾正道。

“你是被指派給我的。”

“隨你怎麼想。”馬爾福無所謂地說道。

赫敏發出一聲惱怒的叫喊,彷彿馬爾福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沮喪的存在。她顯然錯了,這個頭銜理應屬於她自已。

就在快要走到舞池時,赫敏又提出了另一個反對理由:“波特也在這裡。”

“好極了。我會告訴波特,我需要時刻盯著你,寸步不離,因為有人行跡可疑。”

“誰?”赫敏追問道。以她的性格,她必須對這個編造的理由的每一個細節都瞭如指掌才安心。

“西奧多。”馬爾福說。

西奧多正在幾米開外的地方和那位紅髮女巫卿卿我我。赫敏注意到了這一事實,問:“西奧多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說他行跡可疑?”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那些舉動只是掩人耳目的偽裝而已。”馬爾福說,“千萬別低估了他。”

“我唯一低估的,就是索蘭吉對林肯郡香腸的喜愛程度。”赫敏說道。

“能不能別再盯著他們看了?跳個舞吧。”馬爾福的手滑到赫敏腰間,捏了捏,提醒她應該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很不情願地這麼做了。

“認真點,拿出點誠意來,赫敏。”馬爾福低聲說,“這只不過是一支該死的舞曲而已。為了你,我可是在酒館裡假扮了六個小時的飛行員。”

“你享受假扮飛行員的樂趣!”赫敏小聲反駁道,“我可不想為了你和你那群狐朋狗友之間玩的那些小遊戲,而假扮成什麼角色。”

值得肯定的是,赫敏確實努力在放鬆緊繃的身體,不過馬爾福還是能感覺到她的腰臀依然很僵硬。“你就不能稍微放鬆點嗎?”

“做不到。我正在和德拉科·馬爾福跳舞。”赫敏低吼道,“這一點都不輕鬆!”

馬爾福嘆了口氣。“還有,這不是什麼遊戲,你最好表現得自然些。如果我母親懷疑我為了和你共舞而拒絕了另一個在她看來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的女巫,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赫敏把他拉到舞池後面,躲在其他翩翩起舞的情侶背後。

“那你為什麼要拒絕她?她似乎是你喜歡的型別。”

這也未免太自以為是了。“那你說說看,我喜歡的型別是什麼樣的?”馬爾福問。

“有錢、純血、金髮、美豔……在盧瓦爾河谷擁有幾座城堡……”

令馬爾福惱火的是,赫敏列舉的這些條件基本屬實。當然,漏掉了他看重的其它一些品質,但她之所以沒有說出口,可能是因為她沒那麼粗俗。

見馬爾福沒有反應,赫敏瞥了他一眼。“我說錯了嗎?”

“你說得沒錯。”

“那你為什麼拒絕了她?”

“關你什麼事。”馬爾福說。他根本不需要向她解釋,更何況,他自已也說不清緣由。

“哦。”赫敏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馬爾福發現自已又一次成為了她的評估物件。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盯著一道有趣的數學難題。

“別再把我當成一道數學題了。”馬爾福說。

令他驚訝的是,赫敏竟然笑了。她的眼睛亮了起來,左邊臉頰露出一個酒窩。笑容很快消失,彷彿一束陽光在他面前一晃而過。馬爾福眨了眨眼,

“馬爾福悖論。”赫敏自言自語道。

“什麼?”

“沒什麼。”

馬爾福懷裡的女巫漸漸沉默下來。她就在那裡——他的手掌能夠感受到她腰部的溫暖,他的肩膀承受著她手腕的輕壓。但她又不在那裡——她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投向遙遠的某處。

赫敏似乎在思考。是在思考她面前的這道數學題嗎?馬爾福感到一陣莫名的擔憂。

令他欣慰的是,當赫敏的思緒飄在別處時,她的身體變得更放鬆了。馬爾福終於感到自已是在和一個女人跳舞,而不是抱著一根木頭。赫敏身上飄來的香味,比露艾拉以及宴會廳裡任何一位佳麗身上的濃烈的香水味都更好聞。這反而讓馬爾福更加憂心忡忡。

一切都很好。唯一的問題是,這是該死的赫敏。

馬爾福帶著赫敏優雅地轉了個圈,然後伸直手臂,將她推出去。當她轉身回到他懷裡的時候,馬爾福發現赫敏皺起了眉,似乎想起了什麼煩心事。

“嗨!”波特的大嗓門把兩人都嚇了一跳,他那頭亂蓬蓬的黑髮探了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等赫敏回答,馬爾福立刻說道:“走開,波特,我正在工作。”

波特從來都不是那種別人讓他走開他就乖乖走開的人。他往兩邊看了看,低聲問道:“你為什麼把她盯得這麼緊?你發現什麼了嗎?”

“哈利,是……”赫敏正想解釋。

“是西奧多。”馬爾福迅速接過了話頭,然後朝西奧多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今晚表現得非常可疑,到處打探訊息。”

波特循著馬爾福的示意望了過去,西奧多的臉正埋在那位紅髮女巫的脖頸裡。波特皺了皺眉。“我來對付他。”

“哈利,不是……”赫敏試圖反駁。

“不是他還能是誰呢。”馬爾福再次替她補充道。

“你放心,赫敏,我這就去處理。”波特說著,走出舞池,退到了一個不太顯眼的角落裡。

赫敏鬆開抓著馬爾福肩膀的手,轉向了他的脖子,似乎暗示要掐死他。“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她氣惱地低聲說道。

“噓,看熱鬧就好。”馬爾福微微側過身,以便兩人都能清楚地看到波特的動向。

在接下來的五分鐘裡,波特死死地瞪著西奧多,然後走過去,“不小心”撞到了他,把手裡的酒潑到他身上。無論西奧多走到哪裡,波特總是跟在旁邊,保持兩英尺的距離,目露兇光。波特既是戰爭英雄又是傲羅,這讓他看起來很有威懾力。西奧多很快就注意到了波特充滿敵意的目光,顯得惴惴不安。

最終,西奧多放棄了對索蘭吉的追求,找個藉口,離開了舞池,搖搖晃晃地朝馬爾福走來。他說自已喝多了有些糊塗,請馬爾福實話實說,剛才和他親熱的那個紅髮女郎,究竟是法國治療師,還是波特的妻子,韋斯萊家的那個紅髮女孩?波特是那種只會在背後詛咒別人的傢伙,還是會直接衝上來大打出手的莽漢?自已還能不能毫髮無損地離開這場派對?

馬爾福雖然很享受這一切,但還是表現出了足夠的大度。他和顏悅色地指了指宴會大廳的出口,讓西奧多放心,他會和波特打招呼,確保他不會傷害西奧多。“別擔心,老夥計。”他寬宏大量地拍了拍西奧多的肩膀。

就這樣,西奧離開了,沒有帶走任何一個女巫。

“你真夠卑鄙的。”赫敏評論道。

馬爾福轉身對波特說道:“幹得好。”波特向馬爾福豎起大拇指,然後消失在人群中。

“我真是太愛波特了。”馬爾福嘆了口氣,“你只需要激怒他,給他指個方向,然後……”

“還好,我不是那麼容易被控制的人。”赫敏說。

馬爾福沒有正面回應。他把赫敏的腰朝一個方向推了推,又往另一個方向推了推。“還是挺容易控制的,只是稍微有點僵硬,也許得再給你倒杯香檳。”

“我是在比喻,你很清楚。”赫敏說道。她的身體又變得緊繃了起來。

“你不像波特那麼容易衝動。”馬爾福說。

“但有時候還是有些情緒化。”赫敏自我檢討道。

“很容易暴躁。”馬爾福說。

“我哪有那麼容易暴躁!”赫敏用暴躁的語氣說道。頓了頓,她糾正道:“就算暴躁,根源也在於你。你一向很招人煩。”

“胡說。”馬爾福說,“我可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無論走到哪裡,總能吸引無數女巫的目光。”

“嘖嘖。”赫敏發出一聲嘲笑。

“我沒騙你。你自已看看吧。”

赫敏環顧四周,果然,阿曼汀、羅莎莉、露艾拉以及其他幾位女巫,正朝馬爾福投來曖昧的眼神。

“她們是被什麼迷住了?你的名氣、你的錢,還是你的個人魅力?”

“三者兼具。我是個多面手。”

“你當然是。”赫敏點了點頭。就在馬爾福受寵若驚的時候,她扳著手指數了起來:“緊張性頭痛、心悸、全身紊亂,確實,三者兼具。”

馬爾福哼了一聲。“要不是你兜裡揣著動物內臟跑進洞穴裡去找老妖婆,我怎麼會落下這些毛病。話說回來,你為什麼總往那些危險的地方鑽,你就不能參加一些安全的小茶會或是和孤兒有關的慈善義賣會嗎?”

現在輪到赫敏嘲笑他了。“安全的小茶會?你難道忘了,你為了逃避你母親的那些小茶會,都做了些什麼?”

“做了什麼?無非是從一群老妖婆的聚會里逃開,跳進了另一群老妖婆的聚會里。”

赫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啊。如果我下一次出遊是和女士們一起喝茶,就可以確保你不會出現,從而徹底擺脫你了。”

“下次出遊是什麼時候?”

“五朔節。”赫敏說。

“在哪兒?”

“馬爾福莊園的茶室。”

“馬爾福莊園可沒有茶室。”

“沒有?”

“沒有。”

赫敏擺了擺手。“隨便哪裡,只要是女士最多、孤兒也最多的地方。你覺得我應該為此申請專利嗎?”

“申請什麼專利?”

“我的‘馬爾福驅趕劑’配方。我覺得市場需求應該不小。”

“這個市場可能只有你一個人。我倒覺得‘馬爾福吸引劑’的市場潛力更大。但願你能發明出‘馬爾福吸引劑’的配方。”

赫敏偷偷瞄了一眼那些正朝他倆——主要是朝馬爾福——看過來的女巫。“你說得對。”

“我總是對的。”

“屁股。”赫敏說。

“什麼?”

“馬爾福吸引劑的配方。”

“呃……這個可以有。”馬爾福說。

“屁股,以及不邀請你,這是確保你會突然出現的兩個關鍵因素。另外還有:拆除追蹤裝置、喊你滾蛋。這麼看來,你的逆反心理還挺嚴重的。對了,上次你是怎麼在沒有戒指的情況下,在烏芬頓追蹤到我的。”

“占卜杖。”馬爾福隨口答道。

赫敏沒有立即否定這個可能性,這讓馬爾福覺得有點好笑。她想了一會兒,終於說:“騙人。”

“跟我說說五朔節吧。”馬爾福說。

“我非常極其無比渴望邀請你參加。為了你的出席,我願意付出一切。沒有什麼比看到你更讓我高興的了。”考慮到馬爾福的逆反心理,赫敏採用了新策略。

“太棒了。”馬爾福說。

“我會摘下我的戒指,以確保你能到場。”

“別。”馬爾福說,“如果你再弄壞那個單向訊號傳送的咒語,我就再也不去修理它了。”

赫敏疑惑地看了看他。“你是在威脅我?”

“是的。”

“拿什麼威脅?”

“你真的想透過那枚戒指感受到我的每一次心率變化嗎?當我心跳加速的時候,你應該能夠猜到我在做什麼,或是和誰在做什麼……”

“呃。”赫敏退縮了。“那算了。”

舞曲漸漸安靜下來,奧古斯丁·德拉克洛瓦被魔法放大了的聲音從大廳中央傳來。他正在發表演講,感謝所有人的出席。

“你到底治好了那傢伙的什麼病?”馬爾福問道。

“醫患保密協議,無可奉告。”赫敏說。

馬爾福原本只是隨便問問,但他發現赫敏的眼睛突然暗了下來——她又啟動了大腦封閉術。這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奇。

德拉克洛瓦繼續演講,在熱烈的掌聲中宣佈,他家族的捐贈以及當晚籌集的其它善款加在一起,已經超出最初的募款目標一倍,德拉克洛瓦病房即將成為現實。

數以百計冒著氣泡的香檳酒杯憑空出現在客人們的頭頂。大家紛紛從空中摘下酒杯,發出“乾杯!乾杯!”的喊聲。

既然赫敏就在身邊,馬爾福舉起酒杯,碰了碰她的杯子。

一群聖芒戈治療師圍了過來,把赫敏和馬爾福團團圍住。伴隨著熱烈的掌聲、歡呼聲和碰杯聲,大家紛紛感慨,未來的新病房將會多麼先進,這將拯救多少人的生命,這真是太好了,等等。

馬爾福悄悄擠出人群,讓赫敏和她的同事們繼續慶祝。

他最後看到赫敏時,她正微笑著與另一位治療師握手,然後轉過身。在柔和的燈光下,她的眼眸清澈明亮,臉上洋溢著愉悅可愛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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