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澈感覺心臟又抽了抽。

銀澈感覺自已不應該這麼不爭氣——但他心情一下子飛揚起來,恨不得化身一隻鳥兒,衝破天際,肆意橫衝直撞,釋放體內的激動。

或者說他像一隻快要爆炸的氣球,只要夏遲一碰,他就會爆出洋洋灑灑的粉色愛心,把夏遲淹沒。

“真的嗎?”

夏遲愣了一下,聽得出銀澈聲音有點顫抖。

“銀澈,你又有哪裡不舒服嗎?”

……他忽然很擔心銀澈在賽場上突然倒下。

其實他也糾結了很久,到底要不要來找銀澈。可是……糾結了沒一會兒,他就給自已找了個很合理的理由。

他要找銀澈問題。這是學習上的事情,不能馬虎。

雖然他不想成為銀澈最好的朋友,可是他們明明就是朋友,朋友和朋友之間還是需要待在一起的。

“不,我很好,好得不得了。”銀澈笑得很燦爛,“走吧,我給你講題。”

夏遲跟在銀澈身後乖乖坐下,開啟練習冊,翻到了那道題。

銀澈沸騰的熱血無處散發,握著筆就給夏遲以最快的速度講完了題。

夏遲驚訝,愈發感覺銀澈似乎確實有哪裡不對勁。

不過不等他仔細思考下去,之前那個找銀澈來玩狼人殺的女孩子又出現了。

“銀澈,他叫什麼名字?”

顧韶開門見山地指著夏遲問銀澈。

銀澈挑挑眉,轉頭看夏遲。

“夏遲,你自已說。”

夏遲呆呆望著顧韶,覺得這是個看上去很張揚的女孩子,“你,你不是已經說出來了嗎?”

顧韶:“……”

好好好,這麼玩兒是吧。

顧韶深吸一口氣,對夏遲笑了笑。

“夏遲,我是二班的顧韶。你剛剛幫我說話,我很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今天……我今天肯定死定了。”

夏遲沒想到她居然是專門來道謝的,頓時也對顧韶的好感度提升不少,“沒關係,其實我不來,銀澈也會幫你的,都是那些亂說話的人不對。”

顧韶臉紅了紅。

“你能不能告訴我qq號?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你可以找我,我,特別會畫畫。”

銀澈心中警鈴大作。

等會兒,雖然顧韶移情別戀是他樂見其成的,但怎麼感覺不對勁?

“他沒有!”

“我給你寫一下。”

夏遲和銀澈同時開口。

下一秒,夏遲奇怪地看著銀澈,“我是沒有手機號,但我有qq,我又不是山頂洞人。”

銀澈耳根也開始泛紅。

“你有qq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夏遲更詫異了。

“你也沒問過我啊?”

銀澈立刻拿出手機,“那你趕緊的,登你的號加我。”

夏遲看了看顧韶,“我先給她寫一下。”

讓人家女生一直等著,不好吧?

銀澈還想再勸:“不行,我們是好朋友,你得先加我。”

顧韶忍無可忍。

“喂銀澈,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扇你?”

夏遲擔憂這兩個人真的吵起來,馬上撕了一頁紙快速寫下自已的qq號遞給了顧韶,顧韶接過,展顏一笑。

“我回去就加你,夏遲,拜拜~”

顧韶走後,銀澈瞪著她的背影,語重心長:“顧韶人挺好,不過她哥哥是個妹控,我不建議你追她。”

夏遲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追她?”

銀澈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情瞬間順暢,“來,加我。”

夏遲拗不過銀澈,只能拿過他的手機,登陸自已的賬號,給銀澈的賬號發了好友申請。

銀澈的賬號是個黑貓頭像,ID是路西法。

銀澈拿回手機,餘光卻瞥見夏遲的賬號,頓時失笑,夏遲居然用的是證件照做頭像,名字也是本人的真名。

“我建議你把頭像和名字換一下,容易被壞人盯上。”

夏遲從來沒想過這種事,頓時緊張起來:“為什麼?”

“如果有人知道了你的真名和長相,拿去騙你媽媽怎麼辦?”銀澈抬手就摸了摸夏遲的腦殼,這次得逞了。

夏遲這次因為緊張,沒有躲開,一聽銀澈的話,發現竟然很有道理!自已從前竟然沒想過!

夏遲連忙點頭:“那我,這週末用學校的電腦換一下。”

二人坐著聊天之際,莊雨忽然出現在看臺下,他朝著銀澈招手,“銀澈,都中午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啊!”

夏遲這才發現看臺上的學生都在陸陸續續走人。不知不覺,竟然已經中午了!

他都沒注意……

“你拿了第幾?”銀澈看到莊雨,略感煩躁,不過還是象徵性問了一句。

“有我在,還能跑了前三?”莊雨大大咧咧拍著胸脯,走到銀澈身邊就要勾肩搭背,不過這次他一眼就看見了夏遲,伸出去的手忽然一僵,不自在起來。

他現在還不知道要以什麼方式對待夏遲,總覺得把他當好哥們也怪怪的,何況倆人還曾經結過仇。

“你和林逸然去吧,我陪夏遲吃飯。”

銀澈拒絕得乾脆利落。

“別啊,銀澈,林逸然已經跑了!”莊雨叫苦,“你帶上我吧,我保證,不打擾你們倆聊天。”

意識到自已可能要落單,莊雨能屈能伸,立刻表明立場。

夏遲其實很想提出他可以自已吃飯,但銀澈的態度很強硬,他最終沒有開口。不過聽見莊雨這麼說了,他道:“銀澈,多一個人而已,沒什麼呀?”

銀澈頓時恨得牙癢癢。

什麼沒什麼,有莊雨在,他和夏遲面前就等於亮了個一百瓦的電燈泡。

莊雨,你給老子等著!

“好,走吧。”

銀澈拍了拍莊雨的肩膀,笑得很溫和。

莊雨卻渾身一顫。

怎麼頭一次感覺銀澈笑起來這麼可怕?

*

食堂的菜色翻來覆去就是那幾樣當季的蔬菜搭配雞鴨豬肉隨機一款,談不上好吃,只能保證營養。

銀澈身上那股孔雀開屏的勁頭還在,衝到打飯視窗,就給夏遲端了一盤,邀功似的遞給他。

夏遲還沒接,沒眼色的莊雨就想端:“銀澈,我太愛你了!”

銀澈毫不留情抬腳就踹,“爬,這是給夏遲打的。”

莊雨被踹了小腿,悻悻然住手,但心底卻忽然又回想起早上看見夏遲化完妝時那一幕,轉頭下意識去看夏遲。

夏遲這時已經擦掉了口紅,但眼影和粉底還留著,看著竟然比起早上更有點我見猶憐的感覺。

莊雨腦子裡“砰”的一聲炸開,脫口而出:“銀澈,你為什麼對夏遲這麼好,你是不是喜歡人家?”

喧鬧的食堂裡,其他人依然來來往往。可站在一起的三個人卻都瞬間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一動不動。

莊雨說完就後悔了,冷汗冒了一身,他知道這句話的嚴重性。不管是真的假的,他當著夏遲的面這麼說,完全是在下銀澈面子。

可是剛剛看到銀澈對夏遲笑時,他彷彿被魔鬼控制了心智,不受控制地就把這句話脫口而出,彷彿能從報復銀澈這件事上尋找到隱秘的快感。

不過出乎他預料的是,銀澈表現得比他想象中更加平靜。

“大家都是同學,互幫互助,團結友愛,有什麼不對嗎?”

銀澈的語調像在回答老師的問題。

他回答問題時,永遠都是那副好學生的模樣,謙和有禮,自信沉穩。

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莊雨尤其厭煩銀澈這一點,媽的,好像世界都在圍著他轉一樣。

莊雨本該慶幸銀澈的冷淡態度,可見他仍然這麼冷靜,自持,他反而更生氣了,有種破罐子破摔地怒氣。

一瞬間的後悔過後,他說出了更讓局面無可挽回的一句話。

“你們倆裝什麼,早就在一起了吧?”

夏遲傻眼了。

他,和銀澈?

短暫的宕機過後,夏遲激烈地否認起來。

“你在亂說什麼?!我和銀澈,只是朋友!”

“我,我怎麼可能和他是那種關係!“

他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千算萬算,他還從來沒有算到自已和銀澈走得近,會被人誤會……

夏遲不知道為什麼頓時慌亂起來。

好像真的被莊雨抓住了什麼把柄一樣。

“莊雨,你要是不想死現在就閉嘴。”

銀澈的臉終於沉下來。

他陰測測地盯著莊雨。

“我從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關注夏遲?我看,是你對他有意思吧?”

扣帽子的方法被銀澈活學活用,莊雨一愣,果然也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

“鬼才喜歡他!老子是直男!我才不搞基!噁心!”

夏遲聽不懂,但渾身都開始發涼,就好像當初差點被老師抓包在看奇怪的雜誌那時候一樣。

他轉頭看四周,發現越來越多的人在看他們三個,而且議論紛紛。

“那邊在吵什麼?”

“那不是校草嗎?他怎麼和人吵起來了?”

夏遲忽然開始拼命搖頭。

“不要再說了,大家會誤會的……”

他臉色變得慘白,不接銀澈手裡的打好的飯,轉身就跑。

銀澈想追,可餘光觸及周圍探尋的視線,腳步又硬生生停下。

原本要突破天際的心一下子從高空墜入了地面。

“莊雨,我不知道你發什麼瘋,但這筆賬我記下了。”

銀澈語調淡淡,忽然直接把手裡端著的兩個餐盤遞到他面前。

“不是想吃嗎?吃吧,都給你。”

莊雨不接,他像個木頭人那樣杵在原地。

銀澈冷笑一聲,猛地把餐盤放在了最近的桌上。噹啷一聲,他的人已經轉身離開了食堂。

*

銀澈跑出食堂後左右看了看,已經找不到夏遲的蹤跡。

他想跑,但發現許多人注意到他,腳步又被迫停滯下來。

“銀澈,你才去吃飯嗎?”

“怎麼這麼晚?”

那些認識他的人向他自然地搭話。

銀澈本能地換上一副笑臉,“沒什麼,今天有點事耽擱了。”

他說不出自已此刻是什麼心情。

就像是心臟被硬塞進了滿滿當當的石頭,硌得慌。

但除此之外,還有無力感。

他能去說什麼呢?找到夏遲,否認莊雨那些話,安撫他,讓他別多想。然後呢?

他的面前又浮現出夏遲那副驚慌失措的表情。

他覺得自已好像錯的離譜。

一直以來,他是不是在把自已的意志強加給夏遲?

夏遲萬一……其實他明明知道,他就是因為什麼都不懂,才會說出那些讓他心跳如雷的話。

那並不真的意味著什麼。

銀澈機械性地和那些男男女女尬聊了幾句,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互相對視一眼,結伴離開。

銀澈也沒管,失魂落魄地沿著小徑往前走。

活了十六年,銀澈頭一次感覺自已不自信起來。

走了幾步,他隨便找了個僻靜的長椅坐下來,腦海中那個念頭卻揮之不去。

他自已是怎麼想的呢?

其實已經無法否認。

——此時此刻,他希望有一個和夏遲並肩的未來。

一個瘋狂的念頭忽然就鑽進他的腦子。

他要不就現在去找夏遲,把話說清楚吧?

夏遲不懂沒關係,他可以教他。

銀澈的心臟忽然劇烈地跳動,跳動,快到了前所未有的頻率。這一次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腎上腺素飆升,一切的恐懼和痛苦都隨之遠去。

他起身,彷彿又要化身一道流光,奔襲不停。

銀澈跑起來。

他想到了很多事。

小時候,他蹲在長長的石梯上,撫摸著死去流浪貓的屍體,那是他撿來的貓咪,因為不會養,最後還是死了。貓咪死時,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難過,但後來再碰到類似的事情,他發現自已變得漸漸能消化這種情緒。

他漸漸認識到感情這種東西,原來都是消耗品。

仇恨是這樣,厭惡是這樣,悲憫是這樣……喜歡也是這樣。

他能得到的,他能給予出去的,其實只有那麼多。往後也許還會悸動,還能讓麻木的情緒調動,但是最強烈的回應,卻是再也不會有了。

但現在,他想要找到夏遲,進行一生一次的告白。

他不想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

只是想告訴他,我很需要你……

當他走到教學樓一樓時,某個他並不想看見的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喂,上哪兒去?”

男人手裡夾著煙,不過並沒有點燃。不然銀澈還能想辦法以“教師行為不端”告一狀。

銀澈耐著性子和李玉臣對視。

“李老師,我有事,就不和您閒聊了。”

李玉臣卻沒有讓開的意思,“聊聊?”

走廊裡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響起銀澈乾澀的回答。

“你想說什麼?”

李玉臣也不看他,只是叼著煙,淡淡開口:“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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