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薩斯的天氣可能是屬火車的,不然怎麼會每天都“見鬼(軌)”?

泥土被凍的比鋼鐵還硬,隔著鞋底都依舊能夠感受到那齧咬神經的寒冷,要是沒德克薩斯的準備凌等閒真不知道自已會不會被凍成一條冰棒。

反正現在是已經被凍成傻狗了。

凌等閒恨不得每時每刻都縮到馳雨那藍黑色的毛髮裡不再動彈,迎立寒風的魯珀女孩對他的畏寒天性不作評價,她原本就不是多話的人,但有時也很奇怪凌等閒對寒冷的懼怕有些過於敏感了……

“……你這麼怕冷,為什麼依舊要來烏薩斯?值得嗎?”德克薩斯耳朵一動,停下腳步神色一動。

凌等閒掀起絨毛帽子一角:“啥?”

“……沒什麼。”德克薩斯嘆了口氣,給他使了個眼色。

馳雨則是對凌等閒沒出息的表現頗有微詞,雖然以前也有所體現,但在德克薩斯在場的時候這種表現尤為突出。

“知道你喜歡和她待在一起……好歹照顧一下我心情吧。”一邊說著凌等閒又把懷裡的馳雨又摟緊了些。

他原本因為自已感染了礦石病還挺焦慮的,結果在沒有源石抑制藥物的幫助下他手背上的源石結晶並沒有進一步擴散,反而掉落了一片小碎屑。

這下更不明顯了。

他的身體在慢慢自愈,對於泰拉人類來說致命的絕症,對於凌等閒來說居然只是一種感染疾病,凌等閒雖然對此有所猜測,但驗證時還是很震驚。

畢竟他本質上是平行世界的另一種人類,和博士只是在概念上為同一物種,感染礦石病的最終解釋權歸泰拉大陸的源石所有。

但是時不時血管裡傳來的陣痛還是讓他意識到自已依然還是一個感染者。

兩人出發時是開了車的,但在踏入烏薩斯的凍土之後,因為無法得到有效補給在進入西北冰原之後燃油耗盡加引擎損壞只能放棄。

不過他們已經抵達了西北冰原,這就足夠了。

這裡屬於未開發地段,由於之前龍門動亂大量感染者和難民被驅散,凌等閒和德克薩斯已經遭遇好幾股難民流了,他本身是想做點什麼的,但當他被德克薩斯拉住指了指人群裡某些“差異”個體時他不由沉默。

“你怎麼看出來的?”當時他問。

“眼裡的精神氣,還有步伐步調,以及破爛‘風格’有些類似的偽裝。”

凌等閒只能繼續前行,去尋找那個尚未發生劇變的整合運動。

而這一路德克薩斯和他都沒有什麼過多的交流,凌等閒能看得出來她在忍受。

在車還沒出事的那麼幾個夜晚,凌等閒認真地考慮過要不要找個藉口逃走,藉著風雪掩護德克薩斯找不到他的話也就只能回龍門。

即便以後再見面他也可以把責任推給“風雪”,不至於沒話可說。

但是他最後的選擇也只是起身給營地添了一把柴火。

他可沒一意孤行到那地步。

而這一路,他們也發現了另外的,預料之外的“同伴”也很難在持續跟蹤中保證自已無聲無形。

正如此刻,這是那人第二次暴露行蹤。

凌等閒的在林雨霞那裡學的反偵察手段完全比不過德克薩斯不為他所知的從前帶來的感官。

“是一名巨狼之口,龍門見過的那個。”這一次德克薩斯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從察覺到敵人存在的那一刻起,魯珀的手就沒離開過劍柄。

“感,感覺怎麼樣?”凌等閒哆嗦著問道,也做好了隨時扔掉馳雨拔劍的準備。

“……沒有殺意。”德克薩斯示意他稍等,凌等閒頂著寒冷把馳雨從懷裡放下來,外套下的手也握上了紅蓮的劍柄。

關於噬孽……凌等閒不知道該作什麼發言感想,因為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發生了,之前車還在的時候他沒事幹就想看看噬孽還能不能再次利用,然後就沉默地發現不行。

因為它再生了。

之所以不用“復原”這個詞是因為噬孽出現了一點點變化,那就是還有一些裂紋留在劍身上。

這東西不是普通物件,雖然他早就有這樣的感覺。

那麼……另一把他尚不清楚名字的白劍,又有什麼獨特之處呢?

但眼下他選擇摸紅蓮,因為他發現只要不是噬孽和白劍一起用,換一把劍他就能正常使用雙劍了,而他握住兩把劍時,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油然而生。

面對巨狼之口的跟蹤,他現在也能更有底氣地說能從她手上跑掉了。

“嗚……”玄狼的低吼聲響起,但它的主人拍了拍它的腦袋安撫了它的情緒,然後示弱後退。

現在的凌等閒和現在的德克薩斯即使一起上依然難有超過一半的勝算,尤其是在沒有了那面古樸盾牌的情況下。

就顯得她的舉止有些猶豫。

“她走了。”德克薩斯沒有放鬆警惕。

“現在到哪兒了?”凌等閒衣服下面升騰的白焰減弱了些。

“不清楚,不過人跡多了不少,昨天已經目擊到一次烏薩斯軍隊了,你想找整合運動,那就已經很接近了。”德克薩斯再次拆開一袋pocky,送進口中。

咬的很用力。

凌等閒不知道該怎麼做,而她也會一直抵抗下去。

龍門。

林恩從混沌中醒來,發現自已正靠在一條小巷的牆壁上,他看著巷間上方的天光有些恍惚:“為什……為什麼我還活著?”

血味消失了,外面的聲音也充斥著生活的氣息,他並不驚奇,他對塔爾恩家族的失敗已經沒有感覺了。

“……叔叔你醒了啊……”孩童稚嫩的聲音從巷口傳來,林恩回過神,看到了一個菲林小女孩從巷口探出一張怯生生的稚嫩的小臉。

“你救了我?”林恩身上有一些粗淺的包紮痕跡。

“……是……”

“為什麼救我,我可是——”

“因為你一直在唸叨著‘不想死不想死’,劉小琴就拜託我把你拖到這裡來了。”從陰影裡走出來的阿納薩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先別說話。

吳轉頭看向小女孩:“小琴,你媽叫你去把你那幾個哥哥姐姐找回去,吃飯了。”

“好……吳叔叔,你會不會打他啊……”女孩眼中閃過擔憂的情緒,“這個叔叔根本不會打架……只會傻傻地捱打。”

“放心,吳叔叔也不會打架。”薩卡茲人微笑道。

“可是媽媽說你打倒了好大好大的兩頭怪獸。”

“咳,快去找你哥哥姐姐去,你媽媽該等急了。”

吳本來話是不多的,但是對小孩子還像對大人那樣冷漠不太好。

等到小女孩跑遠,林恩沉默片刻:“所以為什麼?救我也太蠢了,我殺過很多人——”

“可笑,你來龍門之後殺了誰?就在那個白髮魯珀的身上砍了幾刀,動亂的時候也是一直捱打。”吳冷哼一聲,“還想說自已是殺手,給孩子留點光行不行,明明根本不想死,有點覺悟了能不能做點有意義的事?”

“我又還能……做什麼?”林恩實在是想不出自已今後該怎麼走。

“……看來你的確是有點覺悟了。”看到他迷茫的眼神吳才收起試探的想法,回頭看向某個身披破破爛爛的斗篷的薩卡茲道:“你煩不煩?我都說了他去了烏薩斯我被牽絆住了沒跟上。”

“老孃在荒野上*僱傭兵祝福語*流浪了那麼久想休息休息*賞金獵人粗口*礙著你擺臭臉了嗎?!”某文盲薩卡茲勃然大怒。

“你不是說缺失的記憶裡留下的唯一一條線索指向他嗎?”吳的臉依然黑著。

“我特麼累了!”W有苦說不出,在荒野上先是被凌等閒那混蛋先提前騙到了龍門,然後發現這貨跑哥倫比亞的託布朗德去了,然後又馬不停蹄地追過去,剛到好不容易混進和他一起的車隊結果又遇到天災,分散了又繞路回龍門,現在她精疲力盡地到了,結果這王八蛋又跑烏薩斯去了!!

“我**的。”W心態直接爆炸。

“行了,你要休息就休息,我把這邊處理一下也會出發去找他,你打算和我一起?”

“很不想……但是我特麼發現我很難找到他,現在能偷懶老孃絕對不放過這機會。”她揉了揉太陽穴,她不知道自已再見到凌等閒能不能忍住把他暴揍一頓。

“就是這樣,”吳面無表情地看向林恩,“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麼跟我們一起走,要麼被我交給龍門去蹲號子,放心,在龍門你沒殺人罪不至死。”

林恩沒怎麼猶豫,慢慢站起身來:“……帶我去龍門近衛局吧。”

“想好了?”W忍不住插一嘴,彷彿她很清楚事情過程似的。

“嗯,有罪就是有罪,能活下來就已經是意料之外的結果了,該接的罪名那就該接。”

企鵝物流。

“……”某魯珀臉色鐵青,“你說……德克薩斯跟那個磨刀石一起走的?”

伊斯先生感到很有趣:“是的,魏總督發出了這個委託,德克薩斯獨自接了,能天使她們鬱悶了挺久的。”

“……好,我知道了,謝謝。”白狼的眼角微微抽了抽,但還是微笑著點點頭,看似隨意地披上外衣出門去工作了。

好你個白鴿,空手套白狼是吧?別讓我逮到你……你的床歸我了!

拉普蘭德想出了一個對於凌等閒來說最惡毒的報復方法。

龍門方面,在浩劫過後第一時間就打算找敘拉古興師問罪,結果信使還沒出發,敘拉古的“交代”就先後到來。

罪魁禍首和一切陰謀的規劃都明瞭、賠禮的東西分量也足夠,龍門乃至炎國都挑不出毛病。

魏彥吾留下了一部分材料,剩下的全都給了大炎朝廷作為他的“交代”揭過此事。

驚蟄也被詢問過相關意見,她的答覆則是中肯:斯事起於外敵,魏公難以一孔洞察全域性,但依舊化解危機,龍門得存,炎威望提升,無可指責。

而龍門也正如魏彥吾的折角承諾,下城區的特化也開始了工作,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不久前還是個流浪漢的江颯被選為負責監督相關工作落實以及提出改進意見的城區委員會主席。

魏彥吾點的。

江颯在最初的迷茫之後立刻明白一定是凌等閒的舉薦。

“凌先生……”對於他的不告而別十字路口的居民從最初的不解轉為相信他是的確有事要做。

鼠王的黑幫也在精簡,為日後的改編做準備。

當然,這一切的驚喜都要等到凌等閒很久以後才能見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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