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街仔?”病房裡的詩懷雅看到某人的身影很是意外,來人提了籃水果在她翻看資料時敲了敲門。

“你怎麼來了?”

“這不是想著有點事要離開龍門了,詩懷雅警官你又在住院,怎麼也得來看看吧?”凌等閒放下水果,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也是一嘆,“領導你又何必和他糾纏搞得現在這樣……”

“老孃被秒殺了還真是對不起啊。”詩懷雅努力保持微笑,心裡默唸別生氣,“算了,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知道來看一下我。”

“對了,你小子說要走,去哪兒?企鵝物流外派?”詩懷雅也不和他客氣,伸手拿了一根香蕉開吃。

“不……我要去烏薩斯。”凌等閒聲音不高但很堅定。

“咳!咳咳……你說哪兒?!”詩懷雅差點噎住,隨即對他怒目而視,“你知不知道那裡對感染者是什麼態度?!”

“果然……詩懷雅警官,你們都知道我的情況了啊……”凌等閒搖搖頭,將這事擱置一邊。

“我知道的,領導,這一趟估計短期是回不來了,所以今天來是還有件事想拜託您……下城區的改革,麻煩您多上心。”凌等閒深吸一口氣懇切請求道。

“你這傢伙!有沒有聽我說話?!那裡是烏薩斯!全泰拉對感染者態度最惡劣的國家,你要是去了可就不一定是短期內回不來,很有可能就是一輩子都回不來了!”詩懷雅感覺這小子是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哪都想撞一頭。

“詩懷雅,我都知道的,”少年閉眼,露出一個微笑,“但是我還是得去,為了……一個更好的未來。”

詩懷雅本來還想繼續發火,但當她看到他再次睜眼露出的眼神時,才確定他真是認真的,一股子氣沒處發。

片刻後她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下來,碧綠色的眸子看向他:“凌等閒,你給我聽好了,龍門改革有魏長官出馬的確是板上釘釘的事,但這裡面變數多了去了,你要是想確保這事順利進行,那就給老孃趕緊忙完滾回來!老孃可沒那麼多閒工夫一直幫你看著……*龍門粗口*收了你一籃水果還多了一攤子麻煩事……”

“好嘞詩警sir!”凌等閒粲然一笑。

“我姓詩懷雅不姓詩!!”

凌等閒狼狽地逃離詩懷雅的高階病房,但臉上帶著笑容:“抱歉囉領導,但是你辦事我放心吶。”

九帶人出手正是詩懷雅的授意。

詩懷雅氣呼呼地坐回病床,卻發現自已的外傷好像好了不少……“剛才說話的時候,好像有什麼白光閃過……”詩懷雅心細,回想起了之前的細節。

“哼,這小子……嗯?”詩懷雅眼角餘光瞥到了水果籃子裡好像還有除了水果以外的東西。

“警員證?”

拎起放在病房門口的食材,凌等閒輕快地走出醫院,然後通訊終端叫了起來。

“詩警sir?”

“凌等閒!我告訴你,我願意幫你你還要退出近衛局?!”菲林的咆哮讓凌等閒心頭心驚肉跳。

“詩警sir你彆氣,那是我把東西忘你那兒了,你先替我保管著,我回來了再找你要哈。”

“你丫的……老孃記下了!”

結束通話通訊,詩懷雅立刻撥通了另一個人的通訊。

凌等閒解決了一件事本來還挺開心的,直到他看到宿舍走廊裡某個白色的身影提著刀笑眯眯地在等他。

“姐,咱有話好好說……”凌等閒光速認慫。

“別啊……正好我還想著有段時間沒找你麻煩了……正好正好。”拉普蘭德衝他和善地笑了笑,“自已選個地吧,宿舍還是去外面?”

“咱……能先吃了飯再說麼?”凌等閒深刻後悔手賤作了個大死。

拉普蘭德可沒塞雷婭那麼好的脾氣,笑眯眯道:“給我個理由。”

“吃飯的時候想和你商量個事……”

“也可以待會兒邊打邊說。”白狼果斷抽刀劈來。

“你讓我先拿劍呀喂!”凌等閒抱頭鼠竄。

很遺憾,這次拉普蘭德找麻煩的報復心理大於磨鍊心理,所以正合她意。

十分鐘後。

拉普蘭德大馬金刀地坐在凌等閒背上,沉思著凌等閒向她提出的建議:

“讓我替你留在企鵝物流?你可真敢想。”

“所以你怎麼想?”凌等閒比起自已被揍了一頓更在意拉普蘭德的選擇。

“為什麼你會希望我留在企鵝物流?”拉普蘭德好奇道。

“大帝人很好,你漂泊那麼久,稍微對自已好一點吧……”凌等閒的話讓拉普蘭德動作一頓,片刻後又笑了。

“你在同情我?哈哈……我不需要這樣的休息,我只需要把我自已磨礪得更強——”

“你也可以在企鵝物流這裡找找德克薩斯變成這樣的原因。”凌等閒把關鍵詞拋了出來,他能看的出拉普蘭德更在意的是什麼。

“或者,去更加了解她。”

“……哈?”

“考慮下?要是你同意欠我的錢也不用還了……”

“你還惦記著呢!”

“有工資拿,我們宿舍還有一個空房間,自由度很高的。攢點錢別下次弄壞我床我還要催你還——”

“鏘!”看到插在面前的劍凌等閒乖乖閉上了嘴。

“也許你說得對……但我是感染者,而且身份也特殊,不一定——”

“大帝先生可不是一般人。”凌等閒微笑道。

“……要投簡歷麼?”拉普蘭德最後點頭起身把他放開,表示願意試試。

少年完成了最後一個安排,心裡輕鬆了不少。

翌日,凌等閒花了一個白天做最後的準備。

胸前還在隱隱作痛,魏彥吾的一劍震傷內腑,內傷起碼得好幾天才能好,凌等閒才靜養了一天,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橘黃色的夕陽飛進走廊,他拖上行李,招呼上馳雨,踏出門檻,又回望了一眼宿舍,該收拾的都收拾好了,拉普蘭德去走程式了,的確比較順利。空無一人的宿舍顯得有些冷清,莫斯提馬下次回來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她和拉普蘭德幾乎沒碰過面,她向來來去匆匆,不怎麼常住,想當初剛搬進來時他還打掃了半天……他真的有點不想走。

噬孽連同碎片都被龍門近衛局的人回收納入劍鞘還了回來,凌等閒還是將它和白劍一同帶上了。

他和兩把劍相處久了,隱隱地能感受到它們對自已來說很重要。

那麼,究竟是誰把它們送到他身邊的呢?

慢慢闔上門,整理了一下心情,遠方的戰火即將爆發,沒什麼好猶豫的。攥著鑰匙,凌等閒轉身間便看見了一隻企鵝。

“老闆?”凌等閒訝異道,“我正要找您呢——”

“如果是還鑰匙的話那還是省省吧。你要去烏薩斯,我不攔你,但是你依然還是企鵝物流的一員,給我保證你小子會活著回來!”大帝對他的決定不作干涉,“你很有意思,夠有種,敢去接魏彥吾一劍,我好久都沒有看到魏老二露出那樣的表情了,除了不能喝酒差點意思。”

“本來看你的這情況都想把你調到A組去了,不過你好像更適應B組的生活。”

“可我還是要走。”

“我知道,”大帝一揮鰭狀肢,“你有你的理由,但還是那句話,鑰匙你收著,你就當和莫斯提馬一樣出了一趟遠勤吧,當然工資就別想了。”

“一把鑰匙企鵝物流還損失得起,一個有意思的年輕人可不多見。”

代號白鴿的少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此刻他心裡浮現起一分安心感,心頭一動,示意馳雨從行李箱上下去。

大帝疑惑地看著他開啟行李箱翻出一個不小的盒子鄭重地交給自已。

“這是什麼?”

白鴿一邊收拾行李箱一邊說道:“嗯……是我很珍惜的東西,不過也沒什麼,老闆如果好奇的話也可以看看……這一趟的確危險,我不能保證它們還能完好無損,希望您能幫我保管一下。”

然後大帝就當著他面開啟了盒子,看到裡面的東西不由眉頭一挑:“是這樣啊……既然你信任我,那我這個當老闆的肯定會替你把東西收好,只要回來別忘了拿就行!”

“嗯……老闆,大帝先生,裡面的信也一併拜託您了……萬一沒回來成,就麻煩您轉交了。”

大帝也知道人事無常,默默地應了下來。

“那老闆,我走了……”白鴿拖著行李揮了揮手邁開了腳步,馳雨跳上行李箱也向大帝揮爪告別。

等到快下樓梯時,富有磁性的聲音再次傳來:

“重視自已的生命,別那麼輕易地喪命,回來怎麼都得喝點酒。”

“我會回來的。”

橘黃色的黃昏慢慢染上鉛灰色,非自然消解的陰雲只是暫時消散,雨終究是要墜向大地的。

拖著鉛沉般的行李,凌等閒走到龍門入駐處,這一路上因為龍門動亂才結束沒多久的緣故行人少了很多,人們都風聲鶴唳。

很難想象這是那個繁華的龍門,零星幾個行人看到凌等閒也是露出戒備之色。

好在也沒人認得他,也是,大多數人只記得魏彥吾的折角和赤霄的雲裂一劍,而他的臉則是因為距離遠沒被看清,不明事緣的人也並不知道接了魏彥吾一劍的人是誰。

凌等閒思索著日後,忽一抬頭看見一道身影,他不由停下腳步,驚愕道:“魏長官?”

眼前的人正是魏彥吾,高大的龍氣色並未完全恢復,他一個人,不,還有兩柄劍,一同站在空曠的廣場上。

“走了都不打算告訴我一聲?”魏彥吾低頭看向他,聲音舒緩了一些,“退出龍門近衛局的事,我是不會批准的。”

“還是被您發現了呀……”凌等閒乾笑兩聲,暗道詩懷雅真不講義氣,小學班長似的打報告。

“大帝和我關係很好,他不會在意你同時是近衛局的人。”魏彥吾聲音低沉,龍目一瞬不移地盯著他,想要看到他真實的想法。

看樣子在魏彥吾的計劃中他已經不是臨時入駐近衛局了……

“……我是感染者。”

“你以為現在龍門大改革是被誰催化的?”魏彥吾沒好氣道,“下城區的改造已經做好部分準備了,對了,關於接洽管理,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這個的話,十字路口,江颯,一個還算年輕的黎博利男人,感染者,以前當過老師,很有見識,可以讓他試試,當然也僅限於試試,如果不行就換人。”凌等閒對於大事小事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行,我會安排……還有,你這一趟,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魏彥吾抬手摸了一下斷裂的那隻龍角,沉吟半晌,最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不會阻止你,但請你一定要回來,工作側重在大帝那邊也沒關係。”

“另外,你的劍,我很抱歉……”魏彥吾試探性問道,“對你來說很重要?”

凌等閒聞言撫上劍鍔,點了點頭:“算是吧,雖然我沒法說清楚緣由,但僅僅是一種感覺,它們對我來說很重要。”

“明白了,”魏彥吾點點頭,“我弄壞了你一把好劍,我回去在私人的收藏裡找了找,大概只有這把拿的出手了。”

一柄有著雪練也似的劍刃、劍柄赤紅的劍被魏彥吾從腰間抽出,連同劍鞘一起被他掛在了白鴿的背上:“別推辭,看你身手,你是用雙劍的吧,算我欠你的,欠你的就該還。”

凌等閒自已都不知道原來自已是用雙劍的……雖然平時的確是時刻掛了兩把劍應變沒錯。

“有名字嗎?”凌等閒也不客氣,好奇地打量起了這把劍,他覺得應該魏彥吾也沒多破費。

“我想想……當初從左宣遼那裡順過來的時候好像是說過這把劍叫‘紅蓮’來著。”

凌等閒感覺自已好像又聽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看來這魏總督小手也不是很安分啊……

“對了,你們企鵝物流的宗旨是什麼來著?”魏彥吾想起了什麼,笑意再次浮現於臉上。

“‘搬運生命與死亡,使命必達。’怎麼了?”對此凌等閒還是很清楚的。

“行,沒事了,接下來我就不佔用你時間了,你們好好聊。”

“你們?”白鴿疑惑不已,高大的龍笑了笑,轉身走開。現在的他可不敢託大,出行都帶著劍。

少年正疑慮之時,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與此同時馳雨耳朵一立,忽然興奮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一個清冷的聲音從手機裡和不遠處同時傳來:

“看這邊。”

白鴿望向另一邊,大概二十米遠處站著一個纖細的身影。

不同於尋常的黑紅髮色,藍黑色的身影頗有種復歸本色的清冷優雅。

“……德克薩斯?”

“比預想的慢了些。”褪去挑染的魯珀女孩慢慢走近,彷彿每一步都承受著未知來源壓力。

“有些話,我想還是出發之前說清楚最好。”她只是靠近就已經有些吃力,但似乎適應得很快。

“什麼意思?”凌等閒大感不妙。

“我的想法很簡單,我從一開始就對你有些不待見,這不合常理,我一直介懷,總是會有不屬於自已的想法冒出,我很討厭有外力影響我的命運——”

德克薩斯太陽穴青筋跳動,她蹙起了秀眉:“所以我要說聲抱歉,這次同行不光是為了順帶還你人情,也是為了找回我自已的‘真實’。”

“那個,等下,”凌等閒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你為什麼要和我一起?人情的話以後有機會再說也可以啊……”

“是嗎?”德克薩斯唇角微掀,“可是企鵝物流收到了一份委託,要求把‘白鴿幹員’安全從烏薩斯送回呢。”

“哈?!”凌等閒呆住了。

“你走了就不怕以後能天使和空她們收拾不了局面嗎?”凌等閒可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昨晚聽到你和拉普蘭德說的話了,她雖然很亂來,但她也同樣很靠譜。”德克薩斯拉開揹包扔了套衣服給他。

“還有,你不會打算就這麼去烏薩斯吧?九成的機率會凍死在路上。”

“這是什麼?”凌等閒展開摺好的衣服,這是一套白色的帶絨外套,摸起來材質就很不一般。

“伊斯先生行動力很強,只是一夜就改好了這件‘凜冬信使’。”德克薩斯拿出車鑰匙示意他跟上自已,“專業防寒,信使專用。”

凌等閒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也是‘凜冬信使’,只是常帶的光劍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兩把他從沒見過的劍。

此時此刻的她,明明依舊是德克薩斯,但他卻無比陌生。

“……”感受到凌等閒感到困惑的目光,魯珀女孩停下腳步,微微側頭露出琥珀般的目光:

“白鴿,從一開始,我察覺到自已的不對勁時,我就一直有關注你了。”

“也許這次的確欠缺對你感受的考慮,很抱歉……但我也的確,想要弄清楚自已的真實想法。”

“以前我的確隨波逐流,只想逃離那個我厭倦的地方,但現在,你和能天使她們同樣在我身邊,我不會允許自已脫離自已的掌控。”

“我,是我自已。這一點,哪怕神也別想妄自改動。”她一反常態,說了很多話,也有些暴躁了。

這不像德克薩斯。

也許兩人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正解,因為凌等閒才是癥結。

德克薩斯也想過這一點,但她這一次不想逃了。

遲到的雨喧然而下,兩個各有心思的少年少女抬起頭,目光漸漸認同事實。

“那走吧,目標,烏薩斯凍原。”

“上車之前,需要打傘嗎?”

“不了——”

“不過是雨天。”

第三卷•不過是雨天。

(在此解釋:本作設定礦石病是病,主角因為種族特殊能自愈,不代表不會得病,簡單說就是礦石病對泰拉人來說是絕症,對於主角異世純人類來說就是尋常疾病。

關於指望系統的友友,看一眼簡介,拜託了。

關於“白焰魔王”設定:本作對薩卡茲的魔王力量的本質設定是“存續”,畢竟王冠的名字就是“文明的存續”嘛,主角的魔王力量本質類似,但有所不同。

所以定義為“魔王”,而“不曾存在”之名號,一是對應泰拉歷史上並沒有這樣一位魔王,二是照應本質。

以上,是為耐心看到現在的友友們解釋的,而不是為了挑刺的槓精解釋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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