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柔兒
“王姥，主夫醒了。”
僕人在門外稟報。
賈廣淵收起手中的筆，桌上的瓷青紙上抄了一半的《地藏經》，墨跡力透紙背。
賈廣淵趕到主室，剛踏進院子，就聽到贈柔淒厲的喊叫聲。
“滾開！滾開啊！！別碰我！你們是誰！不要碰我！啊！”
僕人們見賈廣淵進來，陸續跪下。
“怎麼回事？”
“回王姥，下人們給主夫沐浴更衣，但主夫一直無法消停……”
贈柔看到賈廣淵，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過來抱住她的腿哀嚎。
“妻主！有鬼啊！他們是鬼！他們要害我！妻主救救我！救救我！”
賈廣淵摸摸他的頭，輕聲安慰他。
“柔兒怎的這樣害怕？本王在這裡，誰敢害你？”
贈柔的腦海裡全是那晚痛苦的場景，雖然他的眼前模糊一片，無法看清他們是誰，但他切實地感受到身體被撕裂，聽到被不同的人辱罵下流的話。
每個人都禁錮住他的軀體，使他動彈不得，玩弄他像玩弄一個物件，他被整個的揉開碾碎，連靈魂都要碎掉了。
這就是他犯下錯誤的懲罰嗎……
贈柔不敢細想其中緣由，他緊緊地抱住妻主的腿，妻主手掌傳來的溫度讓他安心。
“妻主把他們都殺掉！全都殺掉！不要他們的髒手來碰我！髒死了髒死了！他們有毒！他們都是惡鬼！要把我吃掉……有好多牙咬我……把我弄得好痛啊……好髒……”
賈廣淵看他語無倫次的，知道他這是在發瘋了，就滿口答應。
“好好好，本王這就把他們殺了。”
“還不快滾？”
僕人們聽了廣昭王的示意急忙退出去。
賈廣淵扶起贈柔，讓他看看四周。
“你看，沒有其他人了，只有我們兩個。”
贈柔抬頭看賈廣淵，突然一驚一乍地推開她大喊大叫。
“妻主不要碰我！好髒！噁心！噁心死了！好惡心……咳咳咳嘔……嘔……”
說著，贈柔摔倒在地上乾嘔起來。
賈廣淵蹲下身子扳過他的肩膀直視他。
“柔兒，本王不會嫌棄你，柔兒乖乖聽話，本王叫僕人進來給你沐浴，好不好？”
“妻主知道了……妻主知道了……妻主看見惡鬼了！惡鬼要殺了我！嗚嗚嗚嗚啊……妻主救救我……我要死了嗚啊啊啊……”
贈柔崩潰地大哭。
“本王已經殺死了傷害你的惡鬼，別怕，以後本王會好好護著你，乖乖去沐浴，本王今夜就陪著柔兒，哪兒也不去。”
贈柔聞言止住了哭泣，驚喜地抬起頭看向賈廣淵。
“好……我去，我去，我自已弄，不要別人！不要別人！不要他們的髒手碰我！不要！”
賈廣淵連連答應，吩咐了下人放好沐浴的水，剛打算坐下品一品新茶，管家焦急地敲響了房門，稱有要事稟報。
“王姥，天師府的來了，死活要進來，下人實在攔不住……”
“讓他們進來吧，到客堂候著。”
賈茹傾見賈廣淵來了，噌地站起身質問。
“廣昭王，你把柔兒怎麼樣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左不過是他與李氏通幵（jiān）的事，本王已經處罰他們了，舅舅不必再問。”
賈廣淵打斷他的話道。
通……幵？！
賈茹傾震驚到失語。
“柔兒並無大礙，本王只著重罰了李氏，舅舅放心。”
“不……”
賈茹傾反應過來，直接否認。
“我們柔兒不可能與李氏通幵！一定是李氏陷害！廣昭王明鑑啊！”
不……還是不對……
廣昭王是個十分陰狠的人，且最恨別人背叛她，如果真是通幵……那為什麼柔兒和李氏沒有被當場殺死？
只有一種可能，柔兒現在生不如死。
賈茹傾看著廣昭王微笑的臉，不由得脊背發涼。
廣昭王的做法太反常了。
“不信的話，舅舅可以去地牢問問如意，興許他現在還活著。哦對了，還有李氏。”
賈茹傾徹底傻眼了。
“廣……廣淵……如果事情是真的，舅舅很感激你饒過柔兒一命……但這件事絕對有蹊蹺！你忘記前些日柔兒怎麼病的嗎？一定是李氏搞的鬼！一定是他！”
賈廣淵有些不耐煩了，她的瘋癲美人還在房裡等他，說不定此時沒有看到自已，又在發瘋了。
“天色已晚，舅舅請回吧，本王要去柔兒那裡了。”
“什……麼？”
賈茹傾覺得自已腦子要炸開了，他的思緒像被漿糊糊成一坨，廣昭王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懂，又完全聽不懂。
從突然獨寵李氏開始，廣昭王就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更加讓人琢磨不透。
但好在已知柔兒平安，賈茹傾不敢深想，隨後逃似地離開了廣昭王府。
“什麼？通幵？”
贈河一如賈茹傾剛聽到這個訊息一樣，不敢相信。
“我現在倒覺得這話是廣昭王隨便編來騙我們的，要是真的，柔兒不知道要被他弄死多少回呢……廣昭王府的下人們一個個嘴都嚴，問不出什麼來，要不是她自已故意放出風聲……”
賈茹傾安慰贈河道。
“嗯……只是不知道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不管怎麼說，現在誰都不知道李氏在哪，是死是活，我們暫時也沒辦法除掉他了……”
賈茹傾嘆了口氣，又開始惆悵起來。
“走一步看一步吧，咱們只有柔兒這一個孩子，就是拼了老命都要護他周全。廣昭王本來就不喜歡太上皇和我這個舅舅，只有皇太后疼她，再加上因為咱們給皇太后施壓，她又不得不納了柔兒做主夫，心裡肯定恨……但願她是真的對柔兒改觀了吧……”
贈河把賈茹傾攬在懷裡，捏了捏他的肩膀，讓他安心。
“下個月休務之時我與你一同去探望柔兒，別一直想了，小心你的頭痛症又要發作。”
賈茹傾默默點頭，眉間的憂愁卻怎麼也化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