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的豆腐要趕緊賣出去,姜黎甩了甩頭,把紛雜的念頭壓下,帶著兩個孩子朝城南去。

城北是商賈聚集的地方,城南則更雅緻,縣衙,書院,別苑,小館,幾家書肆都坐落於此,此外還有這家格外典雅精緻的十里香酒樓。

走到門前,若不是大大的招牌,姜黎都看不出此處是個酒樓。

屋內擺放著香爐,燃著寧心安神的香,古典精緻的擺件盆景隨處都是,座位隱藏在各種屏風和博古架後,大堂中間有個大大的臺子,上方有個穿著曲裾長裙的女子在擺弄不知是古箏還是琴的樂器,青煙嫋嫋,琴音繚繞,雅,實在是太雅了!

進到這種地方賣豆腐,饒是姜黎都有些不好意思。

三人進門後,立即有個清秀的女子來,輕言輕語問了幾人的意圖後,就領著他們從側門去了後廚。

後廚看起來就正常多了,那引路的女子把他們帶到了後廚門口後,就找了一個穿綢服的男子,低聲交談了兩句。

那男子看起來像是個管事的,聞言又喚來了一個夥計模樣的年輕人,二人一起來到了姜黎面前。

兩人先是看了豆腐,又問了價錢後,便很爽快的把姜黎剩下的十幾斤豆腐全都包圓了。

等到三人拿了錢走出十里香後,方才舒了一口氣。

五十斤的豆腐全都賣光了,短短一個上午,他們入賬了五百文錢!

姜黎對自已的豆腐有自信,只要能打入酒樓食肆,那豆腐便不愁賣。

按照約定,這五百文錢除去成本十斤黃豆的三十文錢,剩下的錢分刁大嫂三成,施小草一成,王淵一成,姜黎淨賺二百三十五文錢。

這還是第一天小試牛刀,沒敢做太多售賣。

她相信酒樓用了她的豆腐,日後的銷量定然會更大!

施小草和王淵自然不用說,一上午每人賺了四十七文錢,王淵掰著手指頭算賬,一天四十七文錢,一個月就是三十個四十七文錢,兩個四十七是九十四,三個四十七是一百,一百多少來著......

他算不出來了!總之就是能賺錢啦哇哈哈哈!

施小草拿著姜黎分給她的銅板,大大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奶奶,我們有錢了!

三人賣完豆腐並沒有在縣城多做停留,拿著大托盤行路不方便,姜黎就帶著他們去了城門口,找到了守在那裡的老馬頭,此時他的牛車上已經坐了三個人,等了半晌也沒見再有人來,正準備回去呢。

姜黎忙拉著兩個孩子快走了幾步,趕上了回去的牛車。

說來也巧,牛車上坐的,竟和來時的人差不多。

李氏帶著兒子和大女兒,唯獨少了張媒婆。

姜黎和李氏不熟,平時在村子裡見面也只笑一笑,只知道李氏是村長李有福的兒媳婦,生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最大的女兒就是低頭坐在她身邊略顯羞澀的李春丫,比施小草還要年長兩三歲,如今十五歲的年紀。

春丫下邊還有兩個妹妹,十歲的夏丫,八歲的秋丫。

六年前又生了個男孩取名李登科,如今六歲,和王淵一般大。

上午一同來的時候,姜黎就聽出來他們此行到縣城是為了相看說媒,看著春丫臉色俏紅眼帶笑意,還有張氏渾身輕鬆的樣子,恐怕這個親事是差不多成了。

姜黎想到方才看到的一幕,心下不由覺得太過巧合了。

這張氏相看的人家,竟然是那個衙役家。

前兩天狀告孫老三的時候,姜黎便留意住那個衙役了。

當時她雖沒有刻意去看,卻感受到對方不善的目光,等到她望過去的時候,卻並沒發現異常。

當時孫老三明明快嚇破膽了,可朝著那衙役的方向看了一眼後,便如同穩操勝券一般不慌張,姜黎當時就有些懷疑孫老三和對方有勾結。

可後來,也是這個衙役帶著孫老三行刑,並且毫不放水的打死了對方。

姜黎才打消了二人狼狽為奸的念頭。

不過現在轉念一想,那衙役能打死孫老三,並不一定是秉公執法,還有可能是殺人滅口。

只有死人,才不會說出真相。

也許孫老三的背後之人,就是這個衙役!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孫老三竟能在官府的眼皮之下拐賣人口。

也解釋了為什麼一個衙役,能有銀錢置辦那麼貴的房產。

那衙役如今住的房子,兩年前售價二百兩,是她親自籤的契書。

那個她和王平安辛辛苦苦省吃儉用,八年才買下來的院子,因為歹人加害,被姜黎倉促賣掉。

當時王秀才的喪事剛辦完,秀才生前在書院教書,死後不少人祭拜弔唁,送來銀錢物品慰問,再加上學政的賠償,姜黎手裡的銀錢遭到了有心之人的覬覦。

當時姜黎才出月子,王棠年紀尚小。怕人說閒話,也擔心自已和孩子的安危,秀才的喪事辦完後姜黎就閉門不出,甚少與外人來往了。

可那日才六歲的王淵被院子外邊的叫賣聲吸引,開了院門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姜黎就聽到王淵的驚呼。她頓感不妙,慌忙跑出去後卻早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

這時,屋子裡卻冒出了股股濃煙。

有人在屋子裡放火!

顧不得王淵,姜黎跑回屋內,此時床邊的床幔已經被點燃,王棠似乎是感受到熱浪,躺在床上哇哇大哭。姜黎顧不得其他,忙扯掉燃燒的床幔,抱出王棠,又去院子裡的水缸打了水滅火。

好在火勢不大,姜黎有驚無險的撲滅了火焰,這是才注意到自已的雙手已經被燙的滿手燎泡,手背更是燒掉了一層皮,血紅色的皮肉滲著血水,火辣辣的生疼。

包紮好傷口,又檢查了屋子,姜黎發現家裡失竊了。

藏在床頭暗格裡的一盒銀子被人拿走了。

好在她前幾天託山長把大部分的銀子換成了銀票隨身帶著,這才不至於被全偷光。

那賊人拿走的約莫有十多兩。

家裡失竊又著火,王淵也被人擄走,姜黎當即想到要報官。

可還沒出門,就看到門口地上有張布條,那是王淵衣服上的布料,上邊被人用鮮血寫著幾個大字。

“五百兩贖人”

姜黎報官了。

官差來問了之後,第二天,有個小乞丐送來了一個布包,開啟后里邊是一根斷指,還有一封信。

那封信上說,如果再敢報官的話,下次送來的,就是王淵的人頭了。

還說,速速準備五百兩銀子,否則晚一日,送一根手指過來。

姜黎是真的怕了。

她把所有的銀錢都拿了出來,又變賣了秀才和她值錢的家當,可還是差很多。

想到血淋淋的手指,她環顧四周後下定了決心,當下就拿著房契去找了牙人,只求儘快賣掉房子。

說來也巧,正好當天有人想要買房子,得知姜黎急售,竟沒有還價很爽快的就買下了房子。

一所承載了一家人八年回憶的院子,被姜黎二百兩銀子賣掉了。

湊的錢將將夠交贖金。

姜黎按照約定把銀子放在了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到了夜裡,昏迷不醒的王淵被隔著院子扔了進來。

他的左手小拇指被齊根切斷,歹人只扯了他的衣服胡亂包紮了,現下還在流著血。姜黎的手被傷了無法繡花賺錢,年幼的王珩驚嚇間又發病了,與其繼續留在這招人惦記,不如換個地方重新生活。

第二天一早,姜黎就叫了馬車,收拾了為數不多的家當,帶著孩子們去了秀水村。

只是沒想到,當時買他們房子的人,是這個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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