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我是你的鄰居啊
十年了!
十年了!
你們知道這十年,我是怎麼過的麼?
我每一天,都在幻想,自已重新踏上了馬來這片土地。
今天,我終於回來了。
十年了,馬來的變化很大,機場修建的很豪華,也有了動車。
當我深入進街頭巷尾後,我又發現,這裡的變化並不大,街邊還是擁擠著賣水果的女人們,只是水果的價錢,漲了不少。
我在賣水果的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那一張臉。
那張臉,多了好多皺紋,膚色也黑了許多。
但我絕對不會認錯,就是因為這張臉之一,我才在獵人學校裡,堅持了十年。
她是諾埃拉的老婆,絕對沒有錯。
我若無其事的來到水果攤前,向她買了一顆榴蓮。
她遞給我榴蓮的時候,露出手腕上的淤青。
那一刻,我笑了,笑的很開心,我已經記不清面上帶笑,是一種什麼感覺了。
我站在街角,一邊扒著榴蓮,一邊默默地注視著她。
榴蓮好甜,我笑的也好甜,我一直在看著她笑,真的真的,壓不住翹起的嘴角。
我一直站在街角,呼吸著馬來獨有的溼熱空氣,傻笑了一整個下午。
我一直等著她將水果,收進摩托車後座的草框裡,騎著摩托車離開攤位。
街邊有的是摩托車,我隨便找了一臺,先是檢視了油箱,接著便跨到摩托車上,動作熟稔的拆開鑰匙孔,扯斷電線,又搭在一起,將摩托車點著火。
我遠遠的跟在諾埃拉老婆的摩托車後面。
我耐心極了,獵人學校的十年學習生涯,教會了我應該如何保持耐心。
我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面,等著眼前的獵物,將我帶到她的巢穴。
一隻獵物,當然無法滿足一個成熟獵人的胃口。
我想要的,是一網打盡。
在太陽就要落山的時候,我來到了一座城鎮。
這個小鎮,我可太熟悉了,我在這裡,生活過十年。
鎮子變化不大,還是那樣的殘破不堪,只是亂搭亂建的房屋,變的更多了,街道,也變的更擁擠了。
我一路來到那個街角小巷裡,十歲那年,我就是站在這個隱蔽的角落,親眼目睹了那一場大火。
十年後,我又站在了這個地方,面帶笑容的望著諾埃拉一家人。
原本應該是一片廢墟的地方,建起了一座新的二層木樓。
看著裡面進進出出的人,我推測,這應該是給諾埃拉小兒子建的婚房。
諾埃拉還是那一副好吃懶做的模樣,躺在搖椅裡,對家裡的女人呼來喝去。
我默默的站在街角,享受著這一家人的和祥安樂。
直到那兩棟二層樓裡,熄滅了燈光。
我從黑暗中走來,緩步走向我的家。
不對,應該是那一場大火之後,新建起來的家,那裡面住著的,是諾埃拉家裡的小兒子。
我越靠近那個地方,我就越興奮,我的手,抑制不住的顫抖。
身為一名合格的獵人,我本不應該在執行任務時,有過多的情緒波動。
獵人需要時刻冷靜,去分析現場局勢的變化,去應對各種突發事件。
但我就是忍不住,我忍不住要笑,我那消失在臉上的小梨渦,在我那張娃娃臉上,肆意綻放。
我推開面前的木門,腳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我並未刻意去隱藏我的行蹤。
面對這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我不需要那麼做,儘管獵人學校一再教導我‘就算你是在掐死一隻綿羊,也他媽的不要放鬆警惕。’
這一晚,我忘記了獵人學校交給我的所有內容,可能因為我太過興奮了。
我暗暗安慰自已‘就讓我放肆的享受,這個美妙的夜晚吧,這一晚,我實在是等了太久。’
我走動的聲音,吵醒了睡在樓下的一個孩子。
這應該是諾埃拉的小孫子。
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揉著惺忪的睡眼,朝著我的方向看過來。
我將手指豎起在唇間,示意他不要發出聲音。
月光透過玻璃窗,照亮他那張稚嫩的面龐。
我從他的瞳孔裡,看到了我的表情。
那是一張興奮到扭曲的臉。
他似乎想要尖叫,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將枕巾胡亂的塞進他的嘴裡,又把他反綁在床上,這才轉身,緩緩踏上樓梯。
靜謐的夜晚,樓梯發出磨人的吱嘎聲。
我忽然想起了胖子安東尼,他走樓梯時,也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我還要感謝他呢,如果不是他將我帶到曹族長面前。
我這輩子,可能都沒有機會,踩在這間房裡的樓梯上了。
諾埃拉的小兒子,睡的很香,很死,隨著他胸膛起伏,還發出震耳欲聾的打鼾聲。
小諾埃拉,你的呼嚕怎麼這麼響?
你晚上,就從來沒有做過噩夢麼?
我經常會做噩夢,夢到那一場大火,你怎麼可以,睡的這麼香甜?
我搬了一張椅子,靜靜的坐到床邊,端詳著他那張臉。
我現在好幸福啊,我終於,見到了這張臉,儘管這張臉,已經褪去稚嫩,鬍子拉碴。
我從兜裡,掏出為小諾埃拉精心準備的禮物。
這是一個針管,裡面裝著的,是我特意為小諾埃拉定製的肺部感染病毒素。
這種病毒,經過反覆提純,可以在幾分鐘之內,引發劇烈病症反應。
我將針頭,對準諾埃拉的胸口,緩緩推動活塞柄,將注射器裡的毒素,一滴不剩的推進他的肺裡。
小諾埃拉感受到針刺入面板後的疼痛,他睜開眼,看向自已的胸口,又發現了坐在床邊的我。
“你是誰?”
小諾埃拉驚恐的喊道。
他顫抖的聲音,驚醒了睡在身邊的妻子,她猛的坐起身,翻身就往床下跑。
我掏出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朝著小諾埃拉妻子的後背,打空了一梭子子彈。
小諾埃拉的妻子,無力的軟倒在血泊中。
鮮血順著地板,緩緩流到我的腳邊,我真的控制不住嘴角,我又要笑起來了。
小諾埃拉驚聲尖叫,他捂著腦袋,翻倒在床下,他雙腳亂蹬著地板,不停地質問著“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藥效發作的時間,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他雙手捂著自已的喉嚨,劇烈的咳嗽著。
他此時的胸腔,像是裝了擴音器一樣,發出刺耳的空腔咳嗽聲。
他劇烈的咳著,直到咳出血來。
他還在不停地質問我“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我面上帶著小梨渦,輕聲提醒道“小諾埃拉,我是你的鄰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