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

十年了!

你們知道這十年,我是怎麼過的麼?

我每一天,都在幻想,自已重新踏上了馬來這片土地。

今天,我終於回來了。

十年了,馬來的變化很大,機場修建的很豪華,也有了動車。

當我深入進街頭巷尾後,我又發現,這裡的變化並不大,街邊還是擁擠著賣水果的女人們,只是水果的價錢,漲了不少。

我在賣水果的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那一張臉。

那張臉,多了好多皺紋,膚色也黑了許多。

但我絕對不會認錯,就是因為這張臉之一,我才在獵人學校裡,堅持了十年。

她是諾埃拉的老婆,絕對沒有錯。

我若無其事的來到水果攤前,向她買了一顆榴蓮。

她遞給我榴蓮的時候,露出手腕上的淤青。

那一刻,我笑了,笑的很開心,我已經記不清面上帶笑,是一種什麼感覺了。

我站在街角,一邊扒著榴蓮,一邊默默地注視著她。

榴蓮好甜,我笑的也好甜,我一直在看著她笑,真的真的,壓不住翹起的嘴角。

我一直站在街角,呼吸著馬來獨有的溼熱空氣,傻笑了一整個下午。

我一直等著她將水果,收進摩托車後座的草框裡,騎著摩托車離開攤位。

街邊有的是摩托車,我隨便找了一臺,先是檢視了油箱,接著便跨到摩托車上,動作熟稔的拆開鑰匙孔,扯斷電線,又搭在一起,將摩托車點著火。

我遠遠的跟在諾埃拉老婆的摩托車後面。

我耐心極了,獵人學校的十年學習生涯,教會了我應該如何保持耐心。

我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面,等著眼前的獵物,將我帶到她的巢穴。

一隻獵物,當然無法滿足一個成熟獵人的胃口。

我想要的,是一網打盡。

在太陽就要落山的時候,我來到了一座城鎮。

這個小鎮,我可太熟悉了,我在這裡,生活過十年。

鎮子變化不大,還是那樣的殘破不堪,只是亂搭亂建的房屋,變的更多了,街道,也變的更擁擠了。

我一路來到那個街角小巷裡,十歲那年,我就是站在這個隱蔽的角落,親眼目睹了那一場大火。

十年後,我又站在了這個地方,面帶笑容的望著諾埃拉一家人。

原本應該是一片廢墟的地方,建起了一座新的二層木樓。

看著裡面進進出出的人,我推測,這應該是給諾埃拉小兒子建的婚房。

諾埃拉還是那一副好吃懶做的模樣,躺在搖椅裡,對家裡的女人呼來喝去。

我默默的站在街角,享受著這一家人的和祥安樂。

直到那兩棟二層樓裡,熄滅了燈光。

我從黑暗中走來,緩步走向我的家。

不對,應該是那一場大火之後,新建起來的家,那裡面住著的,是諾埃拉家裡的小兒子。

我越靠近那個地方,我就越興奮,我的手,抑制不住的顫抖。

身為一名合格的獵人,我本不應該在執行任務時,有過多的情緒波動。

獵人需要時刻冷靜,去分析現場局勢的變化,去應對各種突發事件。

但我就是忍不住,我忍不住要笑,我那消失在臉上的小梨渦,在我那張娃娃臉上,肆意綻放。

我推開面前的木門,腳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我並未刻意去隱藏我的行蹤。

面對這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我不需要那麼做,儘管獵人學校一再教導我‘就算你是在掐死一隻綿羊,也他媽的不要放鬆警惕。’

這一晚,我忘記了獵人學校交給我的所有內容,可能因為我太過興奮了。

我暗暗安慰自已‘就讓我放肆的享受,這個美妙的夜晚吧,這一晚,我實在是等了太久。’

我走動的聲音,吵醒了睡在樓下的一個孩子。

這應該是諾埃拉的小孫子。

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揉著惺忪的睡眼,朝著我的方向看過來。

我將手指豎起在唇間,示意他不要發出聲音。

月光透過玻璃窗,照亮他那張稚嫩的面龐。

我從他的瞳孔裡,看到了我的表情。

那是一張興奮到扭曲的臉。

他似乎想要尖叫,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將枕巾胡亂的塞進他的嘴裡,又把他反綁在床上,這才轉身,緩緩踏上樓梯。

靜謐的夜晚,樓梯發出磨人的吱嘎聲。

我忽然想起了胖子安東尼,他走樓梯時,也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我還要感謝他呢,如果不是他將我帶到曹族長面前。

我這輩子,可能都沒有機會,踩在這間房裡的樓梯上了。

諾埃拉的小兒子,睡的很香,很死,隨著他胸膛起伏,還發出震耳欲聾的打鼾聲。

小諾埃拉,你的呼嚕怎麼這麼響?

你晚上,就從來沒有做過噩夢麼?

我經常會做噩夢,夢到那一場大火,你怎麼可以,睡的這麼香甜?

我搬了一張椅子,靜靜的坐到床邊,端詳著他那張臉。

我現在好幸福啊,我終於,見到了這張臉,儘管這張臉,已經褪去稚嫩,鬍子拉碴。

我從兜裡,掏出為小諾埃拉精心準備的禮物。

這是一個針管,裡面裝著的,是我特意為小諾埃拉定製的肺部感染病毒素。

這種病毒,經過反覆提純,可以在幾分鐘之內,引發劇烈病症反應。

我將針頭,對準諾埃拉的胸口,緩緩推動活塞柄,將注射器裡的毒素,一滴不剩的推進他的肺裡。

小諾埃拉感受到針刺入面板後的疼痛,他睜開眼,看向自已的胸口,又發現了坐在床邊的我。

“你是誰?”

小諾埃拉驚恐的喊道。

他顫抖的聲音,驚醒了睡在身邊的妻子,她猛的坐起身,翻身就往床下跑。

我掏出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朝著小諾埃拉妻子的後背,打空了一梭子子彈。

小諾埃拉的妻子,無力的軟倒在血泊中。

鮮血順著地板,緩緩流到我的腳邊,我真的控制不住嘴角,我又要笑起來了。

小諾埃拉驚聲尖叫,他捂著腦袋,翻倒在床下,他雙腳亂蹬著地板,不停地質問著“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藥效發作的時間,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他雙手捂著自已的喉嚨,劇烈的咳嗽著。

他此時的胸腔,像是裝了擴音器一樣,發出刺耳的空腔咳嗽聲。

他劇烈的咳著,直到咳出血來。

他還在不停地質問我“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我面上帶著小梨渦,輕聲提醒道“小諾埃拉,我是你的鄰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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